大家一走,許菁菁臉上的可憐神情就收了起來,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把吳金花氣得七竅生煙。
吳金花氣急生智,一拍腦袋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
許菁菁房裏不是還有個男人嗎,她剛才進去的時候沒見著啊,想到大開著的窗戶,和許菁菁可疑的眼神。
吳金花一拍大腿,“糟了!”
“那個男人,他肯定是帶著錢先跑了,三喜,咱們快去追!”
吳金花拽著楊三喜,丟下許菁菁立馬出門去追。
許菁菁好整以暇地站在院子裏,看著他們跑遠,眉眼一彎,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她腳步輕快關上門,回屋麻溜地爬到梁上,在房梁上的一個隱蔽小洞裏掏呀掏呀。
沒一會兒就掏出六吊錢來,塞到懷裏,溜下梁柱,關好家門往村口走去。
榆樹村就在長陵城東城門外不遠處,走路就能進城。
許菁菁出了村,優哉遊哉地從鄉村小路走到大官道,快要到護城河的堤壩時,看到了穿著一身打了許多補丁的短褐的江瑾楓。
這一身舊衣裳很不合身,不夠長,江瑾楓兩隻胳膊兩條腿,總共露了四節白茬茬的裏衣在外頭,看著不是一般的寒酸。
“你的東西——”
江瑾楓鐵青著臉朝她拋過來她早上塞給他的那個小軟包。
他的外衫昨天叫許菁菁撕了,今天迫不得已在村子裏順了一件短褐,他沒穿過這樣的衣裳,舉手投足都有些不自然。
小軟包直接拋到了許菁菁的懷裏。
她抱住小軟包,嘿嘿幹笑了兩聲,裏頭是她臨時抓來包在一起的帕子、布衿還有絡子之類的小東西。
為了讓吳金花和楊三喜出去追江瑾楓特地給他的。
許菁菁打開小軟包,麵色微變,隻見裏頭一堆布片布條繩子之間,還有一塊煙色的、散著幽香的貼身肚兜。
……
嗯,好吧,早上手滑抓錯了。
江瑾楓抱著這麽個包袱跑,被吳金花母子攔下後打開一看,可不得臉色不好呢麽。
許菁菁嘿嘿幹笑兩聲,看著麵露不虞的江瑾楓,打算先發製人。
“今天多謝你幫我引開他們,等我辦完事,請你吃好吃的。”
吳金花沒給他倆留吃的,一早起來,兩人都餓著呢。
“對了,我看昨天你背上的那支箭不是普通的箭,上麵還刻著字,你的仇家什麽來頭?”
江瑾楓眉頭一皺,顧不上再同她計較方才被許家那倆母子堵著翻開軟包時的尷尬,急忙問道:“那支箭呢?”
許菁菁見他果然不再追究她誆他的事了,笑眯眯地答話:“放心吧,我昨天已經幫你把它燒掉了。”
“我尋思著那支箭既然有標識,又不怕你認出來,那對方肯定不希望你活著,所以幹脆燒個幹淨,免得落到外麵把人引來。”
許菁菁掐得準,江瑾楓的確不想那支箭被人撿去發現他的行蹤。
就連長陵城如今對他來說也不宜露麵,反而是榆樹村那個小破村倒挺適合他。
加上許菁菁給的身份遮掩,就更妥當了。
他昨天夜裏其實就已打定主意要留在她身邊,所以才在她父兄和娘親都在場的時候特地從屋裏出來。
此事實屬無奈之舉,待他日他脫離困局,定會還她清白。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她同樣需要他撐著這個假夫婿的幌子,說到底二人不過是互相需要。
許菁菁還不知道江瑾楓已經打定主意賴上自己,看著麵白俊郎的書生,她昨夜給他治傷時就瞧見了,一身好皮肉,這是個家裏富庶養尊處優的公子哥。
許菁菁深以為自己撿著了個大寶貝,就算做不成寡婦,改日送人登門歸家就能換得個富貴閑人的躺贏人生。
不過當下她得先去縣衙把奴籍給銷了。
許菁菁看了看江瑾楓極易招人矚目的臉,就地找了根樹丫子用火折子燒黑了一端,就往他英挺的眉毛上添了兩筆,鬢角畫上四筆,都給加粗了好些。
又在臉頰上點了顆黑痣,才滿意地拉著他一起進城。
到了縣衙所在的街口,江瑾楓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往前一步,許菁菁隻好自己一人前往。
她斜了一眼江瑾楓,昨晚是誰說的要去官府將此事載於官案,不然不作數?
這男人當時果然是為了騙她的傷藥。
哼,男人的話果然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