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意識裏覺得何容津讓宋青查的東西跟她有關。

最近她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裏,然而卻從來沒有多問她一句,明顯有些不正常。

如果是背後暗暗調查,那一切就解釋得清了。

“他都讓你查些什麽呢?我也經常幫陸總查一些人和事,有一些這方麵的資源,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得上。”她想從宋青的嘴裏套出點信息,可宋青平時雖然耿直,但何容津交代他的事情,他還是有分寸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也不用,就是一些很小的事,不用麻煩太大了。”宋青沒再繼續往下說,車子提了速,很快便到了中心醫院門外。

趙青寧隨手將禮服丟在車上,叮囑道,“你要不先去忙別的,我應該要一會兒。”

宋青為難,“沒關係,我去車庫等您,您忙完了告訴我,我還是到這兒來接您。”

“行。”趙青寧關上車門便徑直走向大廳。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疑了,總感覺何容津是懷疑她什麽才特意讓宋青跟著她。

由於昨晚她一直跟何容津在一起,且局勢比較焦灼,謝嵐刪完貼給她發了消息之後就沒再打擾她,白天又一直在忙,忘了問,導致她還不知道小肉包到底在哪個病房。

於是,到了住院部,她乘電梯上六樓。

準備先去陪何爺爺下會棋,然後再去看小肉包。

結果剛出電梯,正前方的護士台前傳來一聲軟糯興奮的叫喊聲,“我媽媽來了,我媽媽!”

他一邊嚷著,一邊伸著小手指在指給誰看。

她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瞧見一個熟悉的小身影,倒騰著小短腿直奔著朝她衝了過來。

她下意識地想要開口提醒他慢點跑別摔了。

視線一抬,發現他身後不遠處赫然站著何老爺子,對方的視線正好從小肉包身上轉移了過來……

心裏當即咯噔一下。

連反應的時間都來不及,她轉身就走,瘋狂摁著電梯上下行鍵。

小肉包的聲音越來越近,“媽媽,媽媽……”

趙青寧隻覺得頭皮發麻,好容易電梯門打開了,她急忙鑽了進去,連頭都不敢抬,生怕被何老爺子看見。

“媽媽你怎麽走了呀?”小肉包好不容易追了上來,卻在手還沒伸向電梯的時候,門合上了,稚嫩的奶音被隔絕在外。

她從來沒有一刻覺得如此的心酸。

眼看著電梯上行,小趙淼腳下的步子一動沒動,剛剛那個明明就是她媽媽,為什麽跟看不見他似的,扔下他走了?

是不是他到處發媽媽照片惹媽媽生氣了,媽媽不喜歡他了?

嗚嗚嗚,怎麽辦,他已經沒有爸爸了,他不能再沒有媽媽。

身後傳來何爺爺的詢問聲,“你媽媽不是在裏麵嗎?你是不是看錯了?”

小肉包腦袋搖了又搖,很堅定地說,“我沒有看錯,剛才那個穿黑色裙子的就是我媽媽!”

何老爺子似有不解,他剛看見了謝嵐,在裏麵的活動區,而且她也不是穿的黑色裙子。

不過也不排除,謝嵐什麽時候走開了他沒注意,又或者小肉包確實是認錯人了,所以也沒再繼續追問。

這個插曲好像挺影響小趙淼的心情,他連棋都不下了,悶著頭回病房了。

何老爺子隻是無奈地笑,這小脾氣總是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看來得找個機會邀請這個娃娃去家裏做客,好好把他介紹給家人認識認識,尤其是何容津。

想到何容津,他的臉立馬沉了下去。

轉身回了自己的病房。

兩名保鏢守在病房門口,見他回來,其中一位恭敬地頷首,提醒道,“青寧小姐來了,這會在裏邊等您呢。”

“知道了。”他臉色恢複最初的柔和。

拋開趙青寧是他的救命恩人不談,他還是挺喜歡她的性格的,圓滑而不世故,簡言之,就是機靈,知道投人所好,但又不會給人過度討好的感覺。

這會兒她正坐在裏間的沙發前擺弄棋子,見他回來,立刻放下棋子來迎,“爺爺回來了,快,我已經準備好了,最近偷學了一個新的陣法,今兒個您可不要讓著我了,我這陣法厲害著呢。”

何老爺子見到她就笑得合不攏嘴,在她對麵坐了下來,“是嗎?那我要好好見識一下。”

待他坐好,趙青寧才攏著裙子落座。

她皮膚很白,黑色的裙子很襯她,何老爺子視線在她身上逗留了兩秒才移到棋盤上,“你今兒怎麽也穿得黑色?今兒是什麽日子嗎?”

類似某個英雄的紀念日?

趙青寧頓了一下,沒答反問,“不是什麽日子呀,爺爺怎麽會這麽問?”

“沒,你先下。”他的注意力回到棋盤上。

趙青寧抿了抿唇,這會兒心跳才稍微平穩下去。

她是從另一個病區,繞了一大圈才回到這兒的。

生怕跟小趙淼再撞見了。

還好這邊是VIP重症監護區,小趙淼是在另一側,算暫時安全。

兩人一邊下棋,一邊閑聊,趙青寧心思不在棋盤上,滿腦子都在想小趙淼現在怎麽樣了,剛才被丟下會不會很委屈,謝嵐有沒有第一時間把他抱回去。

連著下錯了幾步棋,何老爺子冷不丁打趣道,“幾天不見,你這棋藝見怪啊,隔壁小孩都下得比你好了。”

趙青寧心虛地笑,“哪有,是爺爺棋藝高超,我這新學的陣法騙不著您呀。”

“哈哈。”何爺爺笑得很開心。

話題難免又繞到何容津身上。

當然主要還是針對他對生孩子這件事的態度。

談到這件事,何老爺子麵色就略顯焦灼,他直截了當地開口,“你就給我露個底,他到底有沒有生孩子的計劃?”

趙青寧也不好回答,何容津的心思她也猜不透,不過按照上次他在走廊上跟她說的那番話的意思,他應該是有這個計劃的,隻是不是跟她生。

不過她不好跟爺爺明說,畢竟爺爺在這些方麵思想還是相對傳統,要是讓他知道了何容津跟外麵的女人生孩子,他指定氣不輕。

“有的,他最近回家都變頻繁了。”

“那就好。”何爺爺滿意地點頭,想到了什麽,又說,“他今晚是不是要去參加晚宴?你打個電話給他,讓他別喝酒。”

又想到什麽,補充道,“最好你陪他一起去,盯著他。”

“呃?”趙青寧有些為難,猶豫過後,她將昨晚剛拒絕了何容津的邀請、今晚又被領導下了死命令不得不陪同領帶出席晚宴的情況告知了爺爺。

並順勢問,“我在想要怎麽跟容津說,他才不會生氣。”

何老爺子‘嗨’了一聲,“還以為什麽大事讓你心神不寧呢,這種事直說就行了,他能理解。我這孫子呀,像我,對待心愛的女人會無底線地寬容。”

趙青寧嘴角抿著笑,笑容卻不達眼底。

她是他心愛的女人嗎?

稱不上吧。

她沒反駁,笑著起身,“那我去給容津打個電話?”

何老爺子笑嗬嗬地揮揮手,“去吧去吧,記得提醒他不要喝酒。”

“好。”

走出病房,她撥出了何容津的電話,一邊等待接通一邊往公共休息區走。

電話被拒聽了。

這個點他大概是在開會。

她蹙了蹙眉,轉為發短信,“老公,陸總讓我帶合同跟他一起出席今天的晚宴,又可以見到老公了,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