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齊幺吃完飯,趙青寧與齊衛書在市中心一家賣領帶的奢侈品店見麵。

到底是做設計的,穿著很新潮,一點也不顯得土。

齊衛書的頭發過肩,後腦勺紮著一個小辮子,很有流浪詩人的氣質,出色的長相,讓他吸引了很多目光。

“哥,這是我常說的,趙青寧,很厲害的一個姐姐!”齊幺在他走近後,立即介紹。

齊衛書本就高,垂著眼眸打量趙青寧,略顯傲慢,“誰在你嘴裏不厲害?說吧,什麽事情,別耽誤我時間。”

“哥,你怎麽不給我麵子啊!”齊幺生氣捶打著齊衛書的手臂。

齊衛書摸著手臂不理會她。

趙青寧猜測他可能是百忙之中抽空出來的,便也不扭捏,“齊先生認識何容津嗎?”

“江州還有不認識他的人,你要我幫他設計領帶?要加急的話,得加錢。”齊衛書說罷,見齊幺又要打自己,趕緊把她的手捉住,“我能讓她插隊已經跟給麵子了,你別不知足!”

趙青寧拉住了齊幺,“謝謝齊先生,隻是我想要在領帶繡點花樣,能讓你花點時間當我的參謀嗎?”

齊衛書跟著她進了奢侈品店裏。

幹淨明亮的店內,趙青寧與齊衛書湊在一起,她手上拿著一條領帶,嘴巴一張一合,說了有史以來,最多的話。

何容津沉著臉在店外看著,冷不丁問身後的宋青,“她進去多久了?”

“有五分鍾了吧。”宋青估測著。

何容津推著輪椅進入店裏。

閑著無聊張望的齊幺看到後,立即撞了撞身側的趙青寧。

趙青寧手上還托著一條領帶,齊幺忽然撞她的手臂,領帶從手上滑出去,她伸手就去抓,誰知道跟眼疾手快的齊衛書抓在了一起。

兩人像是十指相扣一般。

齊衛書煩得不行,扭頭就罵齊幺,“你眼睛長頭頂——”

話沒說完,他看到了渾身都是陰沉氣息的何容津,觸電一般趕緊抽回自己的手,他拖著齊幺就走,“再聯係,趙小姐!”

趙青寧也已經看到了何容津,不自在的握緊了一下手,她蹲下身子去撿領帶,“你怎麽在這裏?”

宋青趕緊解釋,“何總一個合作商壽辰,他過來挑選禮物。”

這裏全球高奢店比較集中,在這裏購物的人,確實很容易碰到。

“哦。”趙青寧把領帶還給了一旁的導購,“幫我包起來吧。”

都掉地上了,不買不合適。

何容津推著輪椅靠近她,眼眸打量著導購手上的男士領帶,聲音帶著危險的意味,“如果是送人的,那你這誠意就太不足了,不如我陪著你再挑一條?”

趙青寧的心弦緊繃,有點怕,但還是冷靜回答,“不送人,純粹覺得好看想買而已。”

導購把包裝好的領帶遞給趙青寧,還帶來了刷卡的pos機。

趙青寧付了錢,對身側的何容津與宋青道,“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上班了。”

何容津臉色不辨息怒,聲音也格外的平靜,“給誰買的?”

“何總,這是我的私事,不用告訴你吧?”趙青寧淡聲說完,就提著領帶準備離開。

她剛走出一步,手腕就被抓住了。

宋青趕緊清退了導購和客人,把他們留在了店裏。

“何總,我午間休息時間就兩個小時,您找我有事兒,可以在我下班後。”趙青寧平靜地看著他。

在粵菜館吵架那次還沒幾天呢,他這又是什麽意思?

“給沈默的,還是剛才那個男人?為了不讓淼淼誤會,你真是什麽犧牲都願意做。”何容津眼底滿含譏諷。

趙青寧抽回自己的手,深深吸一口氣後,一如既往的好態度,“何總,你沒有立場這麽問我吧?既然已經離婚,我給任何一個異性買東西,都輪不到你來質問呀。”

“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們人手一本離婚證了。”何容津似笑非笑。

趙青寧頓時哽住了。

簽了離婚協議,沒有拿到離婚證,法律上還是夫妻。

何容津嘴角噙著笑,“是先前領帶綁著你手的記憶太深刻,所以你這麽念念不忘,連送男人禮物,都挑這個?”

趙青寧怔愣了一下。

“你的記憶恢複了。”她幾乎沒有遲疑,很肯定地說。

何容津沒有否認,隻是意味不明地看著她,“你還沒告訴我,領帶是送給誰的。”

“先前你說,年底肯定給老爺子一個曾孫子,你確實做到了。”趙青寧也不怕他算賬,既然他恢複了記憶,該算賬的人是她。

“你轉移話題?”何容津的臉冰冷。

“我隻是提醒你一下,當時我們的約定。你碰了許君瑤,我們就一刀兩斷。現在我給誰送禮物,送什麽禮物,也輪不到你來說。”趙青寧慢慢後退著,她態度雖然強硬,可內心還是懼怕何容津。

何容津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正要開口,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

趙青寧也看到了,是許君瑤打來的。

馬上按了靜音,何容津重新看向她。

“接吧,說不定是你們的孩子有什麽事兒呢。”趙青寧的語氣不輕不重,可內心多少有點不舒服。

“你怎麽就確定——”

闖進來的宋青,打斷了他,“何總,許小姐有很重要的東西給你看。”

他的手機送到何容津的麵前。

何容津看到手機上的親子鑒定,眼神微暗,表情晦暗,“這個結果你確定了?”

宋青看了一眼趙青寧,遲疑道,“我們出去說?趙小姐還得上班呢。”

趙青寧內心隱隱猜測到是什麽,攥緊了手上的領帶,她努力放鬆自己的語氣,“你們忙吧,我回去上班了。”

何容津沒有攔她。

等店裏空無一人,他才不冷不熱地說,“這個消息先封鎖了,醫院那邊敢透露一點風聲,小心他們的飯碗。”

“是!”

趙青寧從奢侈品店出來,魂不守舍地走了好遠,才發現自己偏離了回公司的路。

本來這個結果就是顯而易見的,她一直以為自己會很灑脫的麵對,可真到這一刻,心髒還是會密密麻麻的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這個時候,還難過什麽,難道還要對何容津有期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