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慶功宴（下）
這場慶功宴，並沒有邀請念能大師們參加。這似乎又是軍方和念能寺關係的一個縮影。念能大師隻在軍方做顧問，不帶軍銜，在沒有得到特別授權的情況下，隻對念能士有支配權。雖然受到尊敬，卻不在軍隊係統之中。
除了戰場和軍事會議之外，在軍方的各種集體活動裏，很少看見念能士的身影。
據說，在軍方上層總有那麽一些人，排斥念能士加入軍隊，和軍方一起行動的戰術模式，他們的觀點是憑借人類三百億人口，要消滅遠古軍團易如反掌，用人海堆上去就是，何必讓念能寺來分戰功。
楊鷹曾經看過一些戰例，發現純普通人組成的艦隊的確曾經出現過，不過這種艦隊根本擋不住猿人大師的突擊能力和斬首行動，很快便被戰場淘汰了。
當時，他還對念能寺的大度深感佩服，明明有著那麽多大師級高手，卻沒有使出什麽強硬的手段來，這種情況如果換成他楊鷹。指不定就把軍方上層中的那些頑固分子暗殺一遍，殺到沒人敢反對為止。
話說回來，這場慶功宴的氣氛，總的來說還是非常輕鬆的，大廳裏觥籌交錯，將軍們分布在大廳各處，形成各自的小圈子，喝酒的喝酒，吃東西的吃東西，哪怕副官們沒大沒小，他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了過去。
一些專門從後勤部門中精心挑選出來，五官端正，體型適中的男女侍者手托托盤，在大廳裏來回穿梭，托盤上放著酒和點心，供將軍們取用。
楊鷹從台上下來後，立刻便有幾名將軍圍了上來。
“……這場奇跡般的大勝，實在是振奮人心……”
“……楊鷹團長年少有為……”
各種稱讚猶如黃河之水，一點沒有含蓄的意味。楊鷹隨便應付了幾句，就以戰鬥激烈導致身體和精神雙重疲憊，需要休息的理由搪塞過去。
戴著一張笑臉麵具，楊鷹在眾將軍一片惋惜聲中擺脫了包圍，來到一根廊柱前，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是因為人少，比較清靜。
刀鋒也走了過來，兩人不需要多餘的交流。刀鋒自然而然地站在楊鷹的身後，靠在廊柱的陰影中，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個完美的保鏢形象。
楊鷹的清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實際上，僅僅過了一分鍾，就被打斷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向他走來：“今天你是主角，怎麽卻在這裏擺出一副生人莫近的樣子，看不起我們幾個老家夥嗎？”
楊鷹轉頭，微微一笑，道：“倫道夫上將，這是什麽話，我隻是有些累，想休息一下而已。”
倫道夫和他的關係在溫靜事件過後，曾經降溫過一陣子，不過這個狐狸眼的老頭畢竟是個實際主義者，不可能因此就完全和楊鷹絕交，更何況不久後，特蘭公司就推出了幽靈戰機這一利器，打開了整個軍火市場，倫道夫為了自己艦隊的份額。當然要將這個交情保持住，甚至發展得更深，當然，兩人的私交還沒有恢複到當初那樣。
“哦，累了。”倫道夫聳聳肩道，好似一語雙關地道，“能讓一個覺醒者說累，恐怕戰鬥過程真的激烈得不像話吧。”
“哪裏哪裏，右路軍和遠古軍團的五支艦隊直接對拚，那可比我們激烈多了。”楊鷹仔細地一看，見倫道夫臉上有一絲倦色，隻是被巧妙的化妝掩蓋了下去，顯然那場大戰給了他很重的壓力。
“說起此事，還是得謝謝你和你的傭兵團，代表我們整個第三艦隊。”倫道夫收斂了笑臉，用嚴肅的語氣道，“如果不是你們把毒牙戰機和翁沙列引走，那麽說不定你隻能在葬禮上看見我這把老骨頭了。”
楊鷹一聽，立刻擺手道：“第三艦隊的謝意我收到了，何必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喔，差點忘了。”倫道夫舉起一根手指，又道，“我還得替第五艦隊的漢斯上將一起謝你，在戰鬥中，漢斯上將的旗艦被擊中，他本人也受了重傷，慶功宴之前剛剛醒過來，現在還躺在病**，他托我把他的謝意帶過來。”
楊鷹點頭道：“好。第五艦隊的謝意也收到了。”頓了頓，他換了個話題，道，“幽靈戰機怎麽樣？我們特蘭公司製造的武器，戰鬥力還不錯吧。”
“當然很不錯！”倫道夫顯然對幽靈戰機的表現十分滿意，重重一點頭，臉上又掛起了笑容，“幽靈戰機的戰鬥力有目共睹，特別是在這樣的大集團作戰中，和我們以前對付毒牙戰機的戰況完全不同。上次在木衛四星球外的宇宙戰，還有這次都是這樣，如果有更多的幽靈戰機就好了。”
說著，他將期待的目光看了過來。
楊鷹笑道：“倫道夫上將，你們第三艦隊裝備的幽靈戰機已經是全軍最多的了，如果還要更多，恐怕其他將軍們會有意見啊。”
倫道夫倒是很大氣地一揮手，道：“管他們作甚？”
這句話從“管”字開始聲音挺大，然後越來越小，到“甚”字的時候，如果楊鷹不是覺醒者的話，幾乎就聽不見了。看起來倫道夫還記得，這句話中的“他們”就在他和楊鷹周圍，最近的甚至在十米之內。還時不時看過來兩眼。
此時正好一旁走過一名女侍者，她手上的托盤裏放著一些西式小點心。倫道夫喊住了她，從托盤裏拿出兩碟酥餅，把一碟遞給楊鷹，另一碟自己拿著。
將一小塊酥餅扔進嘴裏，倫道夫借機將眼睛左右看了看，發現周圍的人沒有注意他剛才那句話，這才放下心來。
楊鷹也拿起一小塊酥餅，隻見酥餅的外表像是塗了一層蛋黃，顯出濃濃的金黃色，還散發著恰到好處的香味。將酥餅放進嘴裏一咬，感到一股酥脆的口感，舌尖還捕捉到一絲微妙的甜味。
楊鷹輕輕點了點頭，這酥餅的食材雖然普通，但是做工的確是上品。如今的地球已經到了二十六世紀，發展的不止是科技，連各種美食文化也在不斷進步著，和外星人接觸之後，外星食材的引入更是給地球美食帶來了飛速的發展，這小酥餅也不過是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嚐過味道之後，楊鷹把碟子放下，用比較認真的語氣道：“幽靈戰機的話，要多給你們一些份額也不是不行，還是按照老樣子辦就可以。”
“好。”倫道夫一邊繼續吃小酥餅，一邊道，“這場硬仗打下來，我們第三艦隊和漢斯的第五艦隊，戰機和飛行員的損失都比較嚴重，上頭很快會派些二線部隊，或者新兵，來把這些空缺補齊，也算是換裝幽靈戰機的好機會。”
“死了這麽多人，竟然還能想到換裝的好處，不愧為上將啊。”楊鷹也不知道是在諷刺，還是在感歎。
“你這是在說我冷血吧。”倫道夫歎了口氣，道：“其實說我冷血也可以，本來就是這樣。飛行員的損失雖然令人悲哀，但是我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對生生死死早已經看慣了，如果不變得比普通人更加冷血，早就該進精神病院了。”
他又拿起一塊小酥餅，扔進嘴裏，嚼了兩下，咕嘟一聲咽了下去，然後露出一個笑臉，道：“想起過去的事嘍。”
他指著自己的臉道：“別看我現在這副樣子。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熱血青年，也曾為戰友的死亡而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也曾不計損失地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完全不把自己的前途放在眼裏。後來碰壁多了，心裏累了，一腔熱血才冷了下來，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不過不得不說，我現在能做成的事情，比起年輕的時候多多了。”
說到這裏，他忽然揮揮手，好像在驅趕蚊子，嘴上說道：“嘿，人老了就是這樣，腦袋裏總是充滿了各種回憶，讓年輕人聽了笑話，你就當沒聽見吧。”
說完，他便開始對小酥餅大肆進攻起來。
楊鷹卻是恭維了一句：“您還是老當益壯。”
……
慶功宴接近結束的時候，亞曆山大元帥搖搖晃晃走到台上，一臉醉醺醺的模樣，好像被灌了很多酒。
他拿起話筒，忽然打了個嗝，聲音被放大了許多，令台下許多人笑了出來，大廳周圍那些副官們看見元帥的窘相，也都露出會心一笑，大廳一角，幾個年輕漂亮的女軍官還拿出自己的通訊器，打算把元帥的醉態拍下來，給兄弟姐妹們留個紀念。
“咳……今天，我們的慶功宴就這樣吧，大家應該還有公務什麽的要完成，一場大戰過後，到處都需要人手，我們也不要拖得太久了。嗝……另外還有個好消息，剛剛才通知我，在遠古軍團的援兵部隊被我們打掉之後，我們自己的援兵部隊也已經從小行星帶出發了。嗝……在兩天之內，他們就會趕到這裏，和我們一起對抗遠古軍團。相信在此消彼長之下，我們必將取得木星戰役的最後勝利！嗝……”
亞曆山大元帥的打嗝，並沒有影響眾人聽見這個好消息後的高興心情，他的話音剛落，台下便響起響亮的掌聲和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