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五六分鍾後,瘦小點的兔子忽然四肢**慢慢地躺在了竹筐底,剩下的一隻很快也軟軟地躺倒了。三人大驚,慌忙把灶膛裏的火熄了,嚇得坐在門檻上喘粗氣。

大嫚嚇得臉都黃了:兒啊!你可救了咱高家峪村好多人命,要是咱的一筐熱豆腐出鍋,抬出去讓鄉親們吃了,這要禍害多少人呢!

“金鎖,你救了鄉親們,也救了咱家。要是鄉親們吃了咱家的豆腐紛紛中毒,就算大家知道咱是被陷害的,你說咱老金家還有臉在這個村再住下去嗎?”金英說。

金鎖氣得衝著門框砸了一拳:這個禿頭王八,待小爺見了他,一定把他的禿頭給砸扁了!他不光要毒死咱家的驢還要毒死咱村的人,我看他連畜生都不如。

金鎖爺爺和金龍聽見吵吵也都起床了。金鎖爺爺吩咐眾人把剩餘的毒豆子和一鍋豆漿去村外找個地方深埋。一家人飯後湊在一起開了個會。

金鎖說:“明天就是垛莊集,我去集上找找看能找到這個禿頭嗎?”

“傻小子,我估計一個月之內他是不會再來咱垛莊集了。要找就去埠村集上找找看,明天就是埠村集,這龜孫說不定敢去趕埠村集。”金龍分析。

傍黑天金鎖去找趙海,和趙海說明情況後,趙海也氣炸了肺。金鎖請趙海挑著篾匠挑子,再和自己去埠村一趟。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天氣寒涼,地上下了一層厚厚的白霜。金鎖穿了金貴的一身老粗布棉衣,圍了一條破圍脖,腰裏別了一把刺刀,和趙海喬裝打扮一番就上了路。

30裏路倆人足足走了有3個小時,上午九點來鍾才趕到埠村集上。金鎖和趙海並不著急撂下挑子做買賣,而是在集上梭巡起來。此時,埠村集上已經見不到武裝土頑匪兵和日本鬼子的影子,鄉親們在集上賣山貨的、炸油條、烙火燒的、賣豆糕的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好不熱鬧!

金鎖和趙海走到集北頭,在一家酒肆的門口,金鎖忽然聽到了禿瓢朱*的吆喝聲:賣綠豆粉條、粉皮了!相公朱家的粉條、粉皮快來買啊!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金鎖往上扯了扯捂住嘴的圍脖,悄然朝著朱*的驢車走去。金鎖把手伸進懷裏,攥住懷裏的刺刀,到近前仔細一看後不得不停了下來。

隻見朱*的驢車邊還圍了幾個尖嘴猴腮,目露凶光的漢子。金鎖走近了再仔細一看,其中的一個漢子就是在張家莊村口搶走自己肉肘子的匪兵。金鎖心裏一惱看來這小子是沾了拉肚子沒去看戲的光,成了獨立連的漏網之魚。

金鎖仔細分析了一下敵情,看來爺爺說的兩條都對,朱*一是和土頑匪兵有牽扯,再就是他也是賣粉條、粉皮的。自從金家在垛莊集上賣起了粉條、粉皮後,就搶了他的生意。這個王八羔子看來就是下毒的始作俑者!

金鎖和趙海說明情況後,倆人在朱*的驢車邊坐定了,開始擺下挑子做生意。隻見驢車邊的幾個人一副心懷鬼胎的樣子,不時走到聊天的鄉親們中間側耳探聽別人的談話,還不時摸摸腰裏的家夥。金鎖一看這幾人腰間都鼓鼓囊囊的,就知道他們是掖了短槍。

此時,埠村解放時間還不長,抗日政府還沒在此地設立武裝工作隊。金鎖尋思現在是敵眾我寡,不能和他們硬拚,就和趙海商量著待散了集後,跟蹤他們看看他們到底是啥來頭!

中午時分,埠村集終於散了。驢車邊的幾個人和朱*每人吃了兩個肉火燒後,開始趕著車往東北方向走。遠遠的,金鎖和趙海在後麵跟著,一直追蹤到過了白水泉村,再往東北方向走,這群人進了一個叫河套的村子。倆人不敢再往前追,隻見這個河套村口站了足有七八個持槍的匪兵,在盤問過往的行人。

金鎖懷揣匕首還要往前闖,被趙海一把拉住:老弟,你知道前麵這個村子裏駐紮的是誰嗎?

是誰?難道是王連?

不錯,我聽獨立連的一排長說過,河套村就是王連的老巢。他在莊裏挖有地道,還設有兵工廠,裏麵足足駐了有千把人的匪兵,咱要是硬往裏闖,是要吃大虧的?

那咋辦,今天就便宜了這幫王八犢子?

我琢磨著,下個埠村集這幫家夥估計還得去集上刺探情況,不如咱回去和縣公安局匯報一下,請他們派人來,咱在南風村附近設伏,把他們全綁回垛莊,讓公安局審問他們!

五天以後,金鎖和趙海帶著縣公安局一個班的戰士,天剛蒙蒙亮就趕到南風村附近的一個小樹林裏。

初冬了,天上不時飄起雪花,看著雪花越飄越多,金鎖忍不住嘟囔一句:雪啊!你可別下大了,再下匪兵和朱*就不會來趕集來了。

從垛莊到南風莊足有50多裏山路,同誌們摸黑一路急行軍,身上出了一身汗,在小樹林裏貓著又較冷,一個個忍不住打起了噴嚏。

過了早飯後的時間,由於天氣的原因,樹林北邊的土路上偶爾出現有三三兩兩的行人。趕集的鄉親們都急匆匆趕路,沒人想到樹林裏臥虎藏龍,有一幫熱血青年在等著衝鋒、擒敵。

天氣出現了轉機,太陽羞怯地露出頭來,雪花越飄越少,雪終於停了。九點來鍾,金鎖看著東北方向的小路上,依稀出現了一輛驢車,車上坐了四五個漢子。

金鎖和帶隊的劉班長打招呼:班長,敵人出現了。

離著這麽遠,你敢肯定是朱*的驢車?

當然,這個孬種的車印在我腦子裏了,大家準備戰鬥吧!

劉班長開始布置戰鬥任務:待會兒戰鬥打響後,盡量抓活的!並且大家努力別傷著小毛驢。首長安排把俘虜的這頭驢給金鎖!

稍近些了,同誌們看到車上共坐了五人,都穿著厚厚的棉衣,戴著棉帽,匪兵都縮著脖子擠在一起取暖。隻有朱*坐在大車前部無精打采地驅趕著車。待驢車從樹林邊走過時,金鎖和劉班長在前,趙海和戰士們在後,一聲吆喝後全都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衝了上去。

金鎖跑得最快,刺刀插進了朱*的棉衣領子裏,刀尖已經戳進了他的肌膚。朱*嚇尿了,咕嚕一聲從車上爬下來開始點頭嗬腰地向金鎖求饒。

要說另外的四名匪兵全然不識抬舉,在劉班長繳槍不殺的警告聲中,還紛紛掏槍頑抗,有一個手快的匪兵已經把槍掏出來就要向戰士擊發。劉班長搶在前麵帶頭開槍,幾聲清脆的槍響過後四名負隅頑抗的匪兵紛紛斃命。

趙海上前看過匪兵的屍體後,哈哈大笑:金鎖這幾個匪兵該死,他們四個全是在張家莊村口毆打我們的壞蛋。

金鎖這時顧不上死去的匪兵,對著跪在地上的朱*接連抽了十幾個耳光。

禿瓢,你還認識你小爺嗎?

你是金鎖,俺記得你。

你喝著我媳婦給你沏的茶水,還下藥毒死我家的毛驢,毒殺我家的毛驢也就罷了;賣給俺的豆子還有毒,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吃了你的毒豆子後會送命嗎?

朱*看金鎖把刺刀撤了,鎮定了一陣子後,眼珠一轉,忽然狡猾地說:“八路軍優待俘虜,你憑啥說是俺給你家下的毒?這時節山上的毒草很多,你家的驢要是吃了毒草呢?再者那些豆子也不是俺種的,是俺從各家各戶收的,有毒豆子俺也不知道啊!”

金鎖聽了朱*的狡辯把鼻子都快氣歪了,伸手把他從地上拽起來,示意趙海上前把這廝給綁了。然後把朱*塞進了一條麻袋裏。大家把收拾戰場後,把朱*像死豬一樣扔在驢車上向垛莊走去。

這一仗打得幹脆利落,不僅擒獲了朱*還擊斃四名匪兵。驢車在土路上行駛,金鎖故意牽著毛驢走有坑窪的地方,顛得朱全龍在麻袋裏直哼哼。

金鎖和趙海以及劉班長一路上都在商量怎樣審問這個狡猾的禿瓢。

金鎖低聲說:“回家後,我套上毛驢開始拉磨。咱就把罩朱全龍的麻袋放在磨盤上,把他轉暈了再審行嗎?”

劉班長壓低嗓子嘿嘿一笑:你負責把他轉暈了,我和趙海幹脆再扮作哼哈二將,把他唬住;再讓你爹扮閻王,咱智審朱*。

大家夥趕回高家峪時天已經黑到底了,公安局的駐地還是選在王力家。金龍和劉班長、趙海開始忙活著“裝神弄鬼”。

金鎖把盛著朱*的麻袋扛到了王力家的石磨上,套上毛驢開始轉悠起來。朱*一開始不老實,胡亂掙紮從磨盤上掉下來摔得不輕快。被金鎖抱起來再扔到磨盤上後學乖了,蜷著腿老老實實躺在上麵。

小毛驢拉著石磨不緊不慢地轉著,麻袋裏的朱*開始哼哼起來。

趁著朱*哼哼的工夫,大家胡亂吃了幾口飯。金龍、劉班長、趙海已經穿戴好過年扮玩的戲服。

等到天完全黑到伸手不見五指了,金龍示意金鎖把朱全龍從磨盤上抱了下來。金鎖對這個禿瓢有一肚子的氣,把麻袋吧唧一下摔倒在地上,躲在一邊看熱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