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天從早到晚的會。
江燁人困馬乏，這些天日均隻能睡三個半小時，而且從早到晚的講話、下決策、閱讀報告，整顆腦袋像在跑馬拉鬆一樣勞動，體力嚴重透支。
第三天晚上最後一場會，他甚至需要借助藥物來維持清醒，因為他腦子已經開始空白了。如果不給自己紮一針，恐怕會出現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不知道該說什麽的窘況。
所有會議的核心很簡單，就是加緊各項建設，準備應付……迎接審查。
半夜十二點整，江燁終於結束最後一場會議，坐車回家。
……
“老公，醒醒，老公！”
江燁迷迷瞪瞪睜開眼，車門開著，披著長睡衣的岑夜夢站在車外，正伸手搖晃自己。
“哎呦，怎麽睡著了？”江燁坐起來，下車。
“我本來在臥室打盹，聽見你的車降落了，也看見有車燈光，心想你肯定馬上就上來睡覺。但是左等右等，就是沒動靜，我隻好下來看。”岑夜夢拉住他的手，一臉擔憂，“工作不要這麽拚，要不是有個老婆堅持等你回家，你肯定就在車上睡一晚了，明早必感冒。”
“感冒不了，車檢測到我睡著，會調高溫度。”江燁打嗬欠，“不拚不行，馬上要審查行星了，這次審查關乎畢嶸星的歸屬。”
“誒對了，說起審查……”江燁扭頭看看老婆，“我聽說，曾經有個球長的女朋友是銀河帝國派下來的觀察員，會趁球長睡著了，偷偷去他辦公室翻文件。”
岑夜夢困的直打哈欠，顯然沒認真聽，“是嗎？那這球長真夠慘的。”
江燁繼續看著她。
岑夜夢終於反應過來，衝丈夫眨眨眼，“你想表達什麽？”
“你不會是觀察員吧？”江燁也眨眨眼。
“哎呦你個大頭鬼。”岑夜夢氣笑了，“我是觀察員，還親自給你生孩子，我真的好敬業。”
“太敬業了。”江燁摟著她上樓梯，“尊敬的觀察員大人，您都觀察到了什麽？對我這個總兵可還滿意？”
“觀察到你是個大笨豬。一點兒也不滿意。你一定是給我下了藥，我才這麽對你神魂顛倒。”
進了臥室，江燁先到旁邊的小床看了看熟睡的江森林，然後把小床和大床之間的紗簾拉上，拽住旁邊的岑夜夢就摁到**。
“別。”岑夜夢伸手按在他胸膛中央，“你現在需要休息，這三天下來，你臉瘦了一圈。”
“不是想再要個孩子嗎？”江燁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細嫩的小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抓著，“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道理，想要成功就必須努力，必須咬牙堅持！”
“休息！”岑夜夢咯咯笑，輕拍他的臉，“來日方長，不急這一時，早晚有一天你會徹底對我感覺膩味的，我希望這一天晚點兒到來。所以今晚咱們約法一章，以後每周頂多兩次，紀念日和節日可以加。”
江燁滿臉震驚。
“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江燁捏了捏她的臉蛋，“你還是我老婆嗎？不是什麽冒牌貨吧？”
“躺下老老實實睡覺。”岑夜夢微笑，“你乖一點，我可以給你說一些審查相關的事情。”
江燁一怔，兩眼發直，“你……”
“瞎想什麽？我不是觀察員，但是我爹接觸過行星審查這件事。很多大行星和我爹做軍火生意，而且他能直接接觸到部隊的一些軍長級，所以這些年聽說過很多消息。這兩天你在外麵開會，我在家就和我爹煲電話粥。”岑夜夢說，“打探出一點點。”
江燁立刻倒在**，蓋上被子，也把被子蓋到岑夜夢身上，兩個人臉貼臉。江燁能聞到她頭發上的香味。
“第一，每顆星球都有長期觀察員，長期觀察員的標準是，在星球人口不足10萬時就來了，而且在這顆星球待夠兩年。”岑夜夢說，“等審查結束，長期觀察員會親自來見你，和你聊一聊整顆星球的狀況和他觀察到的見聞。”
“黎楠楠給我提這事兒了，但沒你說的這麽詳細。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挺期待究竟觀察員是誰。”江燁眨眨眼，“到時候千萬別是你大晚上忽然拍拍我，說老公啊，我得向你坦白了，我是觀察員。”
“你把心放肚裏，我都給你生孩子了，哪怕我是觀察員，肯定也包庇你的缺點。”岑夜夢說，“第二條，近些年審查更重視人文條件。”
“人文條件？”江燁一怔，“這我是頭一次聽說，什麽意思？”
“人文條件很寬泛，有點類似於風氣。”岑夜夢想了想，“比如說有沒有人給老奶奶讓座，商人都無奸不商還是無尖不商，上班族是熱愛自己的工作，還是天天詛咒世界，陌生人和陌生人交談是充滿警惕還是滿麵笑容。”
江燁皺眉頭。
“還有，星球上出版的書能到什麽尺度，街頭藝術被不被允許，歌曲裏能不能有粗話。”
“還有，大部分人的三觀，網絡上的風氣，離婚率結婚率生育率，知識流動。”
“總之涉及的方麵非常多，總的來說，就是這顆星球大部分人的精神麵貌是怎麽樣的。”岑夜夢說，“這方麵我覺得江燁星還可以，但你可以想辦法加強加強。”
江燁點頭，“我記下了，還有呢？”
“審查員都會獲取一些核心機密，具體手段不清楚，但他們每次都能拿到。無論是你辦公室裏存著的文件，還是部隊地下數據庫的信息，都逃不出審查員之手。”岑夜夢道，“所以，也會審查這顆星球是否會有一些深黑的秘密。”
江燁皺著眉頭沉思片刻，“好像沒什麽秘密……這方麵江燁星沒問題。”
“仔細想想，真的沒有嗎？所謂秘密，就是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不能被陽光照到。”岑夜夢說。
“以後可能會有，現在真沒有。”江燁想了想，“我最大的汙點就是當年轟炸過一批殖民地長官，但這件事沒有保密，江燁星很多人都知道，也允許大家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