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市。
宏觀經濟大廈，68層餐廳。
靠窗的位置，黎楠楠穿著荷葉綠的短裙，蹺二郎腿玩手機。她新紮了麻花辮，有種小姑娘的感覺，但偶爾有男人過來搭訕，她抬起眼來，眼神裏的凶光和威嚴還是令搭訕者知難而退。
“久等啦首長，你來的好突然，我接你電話的時候還在南半球視察呢。”江燁快步走過來，在她對麵坐下。
黎楠楠抬起臉，好半天不說話，眯著眼打量江燁。
江燁笑容有點尷尬，“怎麽了？我臉上有米粒嗎？”
“你怎麽做到的？”黎楠楠問。
“什麽怎麽做到的？”江燁裝傻。
“這兩個月我就覺得你不對勁。”黎楠楠說，“前天我去軍部開了個會，更不對勁了。你是攀上了哪座大靠山？”
“有啥不對勁的，我還是我啊，如假包換。”
“六百多顆星球密集和你結交，還都是銀河係各地的八竿子打不著的遙遠星球，外賓多到你見麵都見不過來，這傻子也能知道背後有事兒吧？”黎楠楠表情狐疑，“軍部開會，要給你授予更高級別的武器生產許可，還要援助技術人才。”
“哎呦，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江燁笑容平靜，顯然早有預料。
“是誰？”黎楠楠皺眉，“不會是……戴首長吧？”
“戴首長那麽厲害的人物，怎麽可能當我的靠山呢。”江燁謙虛，“我隻是給他打個零工。”
黎楠楠的表情瞬間變化，之前她還有一絲不信，現在猜想被證實，內心滔天巨浪。
“你是怎麽和戴首長搭上關係的？”黎楠楠困惑，“我周圍很多人，想要這層關係還沒有門路，見戴首長一麵比登天還難。這幾天已經有好多人找我打聽你，詢問你的背景，搞得我莫名其妙。”
“有背景的人都無法見到戴首長，我這個沒背景的卻見到戴首長了。”江燁停頓了一下，“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我能見到戴首長的原因，就是因為我沒有背景？”
黎楠楠若有所思。
“軍方派你和我對接武器製造的事情嗎？”江燁問。
“戴首長和你怎麽說的？”黎楠楠問。
江燁無奈地聳聳肩，“其實也沒多聊什麽，就是讓我幫他賣賣星球，必要的時候出兵一些星球，救災或者反恐，維護秩序。如果把銀河係比作人體的話，我可能要扮演一個巨噬細胞的角色。”
“賣星球？”黎楠楠再次色變，“怎麽個賣法？別給我說你要開一個星球交易所。”
“猜對了。”
黎楠楠噎住，“別鬧。”
“真的。”江燁表情淡定，“可能今年就會提上日程，戴首長交給我好多事情處理，目前是一項一項推進的，外交方麵的事情結束了，現在武器方麵開始，估計會過一段時間再辦交易所。”
江燁掏出手機，點了兩下，推給黎楠楠。
屏幕上是照片，一群人正在開會，牆上掛著巨幅的建築圖紙。
“這是什麽？”黎楠楠疑惑。
“星球交易所的預先籌辦，已經召集了很多專家和相關從業人士進行前期準備，主要就是借鑒其他星球的交易所狀況，準備辦我們自己的交易所。”江燁道，“等戴首長消息一來，我們很快就能辦。”
“太可怕了。”黎楠楠悚然色變，“我覺得不對勁，你身上肯定有什麽別的原因，讓戴首長看中了你，否則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可能交給你辦？”
“沒有全權交給我辦，我隻是個聽令操作的。”江燁笑了笑，“去過拍賣會吧？拍賣昂貴東西的時候，會有很多人坐在拍賣席上，一手拿著手機打電話，一手負責舉牌競價，他們負責走流程，是手機另一端的老板操縱他們。我就是這種人，手機另一端是戴首長。”
黎楠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的兩隻小手有氣無力地互相捏來捏去，沉默良久。
“江燁，我對你的發展，感到一絲不安。”黎楠楠說。
“為何不安呢？”江燁皺眉。
“你上升速度太快了，眼看著就要到我頭頂上去。”黎楠楠抬起臉來，“我沒有什麽嫉妒心，你能升的高，我很高興。但是我希望，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飛升了，能記得我當年對你還是很好的。不求你回報我什麽，能記得咱們的情誼就可以。”
江燁張口剛要說話，又被黎楠楠打斷了，她語氣平靜而快速，像是這些話已經憋了很久，現在開閘放水不得不說。
“雖然咱們最開始的關係，伴隨著很多看上去利欲熏心的過程，你給我錢，我給你找機會。但是這麽多年相處下來，我心目中和你不僅僅是利益關係，我把你當成朋友看待。包括你老婆，我也把她當閨蜜看待。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看我的？”
氣氛驟變，江燁略微有些措手不及，有些話平時心照不宣，但猛地全都講出來，多多少少有點別扭。
“我前些天還和夢夢聊起你。”江燁說，“我們都覺得你是很好的長官，也是很好的朋友，我們心目中是把你當半個家人看待的，畢竟你是江森林的幹娘。無論以後我們有如何變化，我們一家人都希望能隔三岔五和你坐在一起吃個飯聊聊近況。”
“好，我也希望這樣。”黎楠楠點頭，“我們說正事吧。”
江燁坐直了。
“軍方的正式文件還沒下來，上麵的意思是，讓我來征求你的意見。”黎楠楠說，“有這麽幾種選擇，你選一下。”
江燁臉色微微緊張，又是選擇。當年黎楠楠給的選擇是關於軍隊發展路線的，現在會給什麽？
“第一種，天量的經費直接注入你的星球，迅速把軍火生產線拔地而起，然後你隻需要負責賣貨收錢就可以了。軍方負責派人管理新建的軍火產業，保養生產線和提供技術支持，最後在利潤裏分掉三成。”
“技術呢？”江燁問。
“選這種方案，技術是不會給你的。”黎楠楠道，“你也不需要技術，因為軍方會派人全程負責生產。”
江燁笑著搖頭，“我要技術，我不缺錢。不選這個，還有什麽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