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人群散去以後,蘇顏才清了清嗓子準備朝裏屋走去,正提起了裙子一角的她看見不遠處昏倒在地的王繼紅,不禁擰了擰眉,顯然她沒有什麽聖女心髒,但也不能放任王繼紅就這麽死在家門口,她拿手絹掩了一下口鼻,隨口叫住眼前一個相貌端正的男人。
“那個,我瞅著你眼熟的緊,你是不是輕水村裏的李大哥啊,我記得當初我家顧煜在您腰上的時候,幫你打理過農活。”
“哎,是我,蘇妹子,當時你還懷著小瑉呢,成天待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我了呢。說起來顧弟失蹤後,真是難為你一個人待著小瑉生活啊!我今兒個來就是怕王繼紅又想出什麽幺蛾子刁難你,過來為你撐撐腰。沒想到蘇妹子你一個人就能解決。”
男人說著說著,搔了搔自己的下巴,黝黑幹瘦的臉上,一雙深陷的眼睛似是想到了過往顧煜幫助自己的記憶,頓時順著話音,充滿了淒楚的神態,他看著蘇顏,不禁敬佩起眼前精明能幹的女子,他用那一雙如同耙犁般的破傷的大手拖著一麻袋剛從地裏收獲的口糧說著。
蘇顏看著眼前的男人,在腦海中搜索起原主的回憶,映像中的顧煜一向是熱情好施的,樂於幫助鄉親們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似乎顧煜確實在自己還懷著小瑉的時候,跟自己提起過一嘴幫受傷的李大哥幹農活的事情。
而顧煜對自己描述的李大哥的外貌似乎確實能與眼前的男人對上。怪不得剛剛自己脫口而出就是李大哥呢,蘇顏回過神,想起要拜托他的事,便繼續往下麵說道。
“李大哥,是這樣,您剛剛也看到了,我和王繼紅的關係基本上可以說是勢同水火了,但是我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人,這輩子也沒做過什麽壞事,眼下王繼紅就這樣昏死在我們家門口,我怕驚嚇到我的父母,而輕水村我要是冒然前往怕是一時半會回不來,這家裏還有小瑉要照顧,我確實走不開,您看能不能幫我叫點人把她送回去。”
蘇顏誠懇的看向眼前的男人,剛剛王繼紅對小瑉下黑手時,父母便早已讓自己叫著先護送小瑉到後院避避,順便看看小瑉有沒有受驚,而自己好不容易把事情處理完,現在一心隻想去看看自己家的乖寶,實在不想再分神關心王繼紅今天會不會死在自家門口。
畢竟按著自己前世的性格,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如今穿過來全是配合著原主此前的人設,一時間不能變動太大,以免被人察覺,無端引發紛亂。蘇顏深知,剛剛的動手已經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切不能再輕舉妄動。
蘇顏想到這,雙手交錯著捏了捏手上的方帕,不由看向李雲,現在就隻能期盼他顧念當日顧煜幫助的舊情,好讓他助自己一臂之力了。
李雲眼見舊日恩人的遺孀被人欺壓至此本就心生不滿,今天來的目的本也就是為了能幫助蘇顏一二,他看著蘇顏反複揉捏著手中的帕子,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隻道是蘇顏此刻拜托自己定是走投無路,被王繼紅所逼迫的無奈之舉,全然忘記了剛剛蘇顏的剽悍之舉,他回頭厭煩的瞥了一眼王繼紅的身影,轉頭說道。
“蘇妹子,你放心,我早已將顧煜視為自己的兄弟,把你當成自己的妹妹,前些日子我在縣城趕集,不在村中,這才讓惡人有機可乘,如今我回來,想欺負你也要看我李雲答不答應,現下顧弟不在,照顧你便是我的分內之事,之後你有任何困難隻管跟大哥提!”
李雲說著說著便不由自主的將稱呼由蘇妹子變成了自己的妹妹,他這人一向知恩圖報,如今顧煜失蹤,他決計要幫他照顧他的這一家子人,定不能讓他們受了委屈。
“妹子,這的事你不用管了,柳花村也有幾個曾經受過我恩惠的兄弟,我現在就去把他們叫來,不過隻是把王繼紅送回輕水村這點芝麻粒大的小事,想來他們也不會拒絕我。”
李雲是個急性子,當下拍板說完,就打算轉身離去,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麽,拍著腦門對蘇顏說道。
“對了,這袋糧食你收下,這臘月眼瞅著就要到了,你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怕是沒個能下地的漢子,沒有口糧,這個冬季你們就怕是難捱了,如今你大哥我在縣城也經營著一些小買賣,養活你們一家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李雲說完就將肩上扛著的麻袋一把擱在地麵上,也不管蘇顏要不要,便轉身向著自個兒熟識的人家快步跑去。
“哎——李大哥!”
蘇顏還沒從李雲這一段話中反應過來,就看著他一溜煙兒的跑遠了。
也罷也罷,蘇顏打量著地上滿滿當當的一大袋子食物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這也是李大哥的一片心意,自己若是執意拒絕怕是會讓李雲胡思亂想,蘇顏抿了抿唇,一手撩起裙子,一手提起地上的麻袋。
好家夥,這李雲是有多實誠啊,這袋子看著也沒有多大,卻沒想到自己一隻手提起來竟有些吃力。自己可是世界排行第一的傭兵王啊,這點重量什麽時候居然讓自己連一隻手都差點提不起來了?
蘇顏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頓時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原主身體裏的一縷魂識,蘇顏心下安慰了不少,不過日後還是要加強鍛煉啊,蘇顏打定主意後,就提著麻袋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屋裏移去。
“爹,娘,事情我都處理好了,小瑉怎麽樣,他沒事吧。”
蘇顏好不容易進了屋子,將肩上的重擔一把卸下,便迫不及待的朝著裏屋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