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明白王妃是什麽意思!”那婢女還在狡辯,雲九棠也不跟她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剛才吃下的,乃是穿腸爛肚丸。這東西一旦毒性發作,你的五髒六腑,都會隨之腐爛,緊接著便是皮膚,血肉……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差不多持續半個月吧!你會在這毒素侵蝕下,身上的皮膚會一塊塊脫落,最終會融化成一灘爛肉,連個完整屍體都沒有!你放心,我不會那麽輕易叫你死,我會用最好的藥,吊著你的命,讓你多活個一年半載。”
那描述,隻是稍稍一想,便叫人頭皮發麻。
婢女不禁打了個哆嗦,卻似乎有些糾結。
“你最多有一炷香的時間!”雲九棠說完,便指揮那些侍衛,將穆銘朝給扶起來。
此時他已經恢複了一些,隻是身體還是軟塌塌的沒什麽力氣。
“本王……這是怎麽了?”穆銘朝一臉茫然的眨了眨眼,忽而腦海裏閃過一些片段。
他瞬間瞪大了眼睛,望著雲九棠憤聲道:“毒婦,你又對本王做了什麽!”
雲九棠抿了抿唇,順勢抄起桌上的一杯水,對著他便潑了過去。
“清醒了嗎?”雲九棠冷冰冰的道。
穆銘朝抹了把臉上的水,還想辯駁,卻被雲九棠一記冷眼給瞪了回去。
他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憋屈的如同一隻縮頭鵪鶉。
雲九棠此時也著實火大,畢竟她差點被人算計得逞!
她甚至能夠想到敵人的手段,剛才那婢女大聲喊來人,也無需她和穆銘朝當真發生些什麽。
隻要叫人看到他們糾纏在一起的樣子,今日這事便不可能善了!
不管是汙蔑他們通奸,還是將勾引晉王的帽子扣在她頭上,她都不可能再有什麽活路!
這事實在也是她大意了!
要不是有這破鐲子,她可能真就……
心頭竄了一股子火氣,雲九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而後找人去尋來了厲容。
厲容趕來,她便讓他為穆銘朝診脈。
“可有異常?”雲九棠道。
厲容搖了搖頭道:“王爺除卻身體虛弱一些,並無任何異常。”
那頭婢女聞言,立刻呼喊道:“王妃,奴婢冤枉啊!求王妃饒了奴婢吧!”
厲容像是這才留意到她,不禁疑惑道:“敢問王妃,這是何故?”
“她下毒謀害晉王。”雲九棠的話,再次惹的女子連連喊冤,“奴婢冤枉!剛才連厲軍醫都說了王爺沒有異樣!還請王妃莫要為了私人恩怨來冤枉奴婢了!”
“哦?我同你有什麽私人恩怨?”雲九棠一記冷眼掃了過去。
“因為奴婢……奴婢曾經侍奉過王爺,王妃記恨奴婢,便將奴婢發落成了粗使丫鬟。“那婢女說著說著,低低啜泣了起來,哭的委屈極了。
她這麽一說,雲九棠倒是當真有了幾分印象。
記憶裏,穆滄凜的確是有個貼身侍女的。
這女子素來高傲,便是連雲九棠這個王妃也沒有放在眼裏。
原主向來不是個好脾氣的,哪能容忍這婢女的挑釁,當即便把她給打了一頓,叫人丟去後院,當了粗使丫鬟。
而神奇的是,對於這丫鬟的去處和苦難,穆滄凜卻是完全沒在意。
久而久之,雲九棠也將此事給忘了。
如今再看,這婢女應該沒少吃苦,曾經那白皙紅潤的皮膚,如今粗黑了許多,難怪她一下子沒記起來。
“哦,是你啊!我記得,你叫杏兒吧!”雲九棠冷嗤,“好樣的!一個沒看住,竟然叫你攀上了晉王!”
說著,她麵色一沉,冷聲道:“花影,去查!是誰把她派到聽瀾苑來的!”
花影領命,還未出去,桂嬤嬤卻是闊步走了進來。
“不必查了,是老奴!”桂嬤嬤臉頰還未曾消腫,此時端著架子,便昂首走了進來。
迎上雲九棠森冷的眸子,她不禁一顫,最終還是俯身對著雲九棠見了個禮。
“老奴見過王妃!”
說完,她也沒等雲九棠喊起身,便顧自站了起來。
“來的正好!”雲九棠冷冷道,“原來是你指使這個罪奴,來謀害晉王!”
“王妃慎言!”桂嬤嬤臉色一變,趕緊道,“老奴是莊妃娘娘特派,管理王府庶務而來,豈會有謀害殿下之心!您若實在看老奴不順眼,便一刀殺了老奴!老奴絕無二話!還請王妃莫要汙蔑老奴的清白!”
她說的振振有詞,表現的更是堅韌不屈。
“本王相信桂嬤嬤不會謀害本王!此事一定是弄錯了!”穆銘朝道。
桂嬤嬤可是莊妃的陪嫁嬤嬤,莊妃是他親娘,哪有親娘會害自己孩子的!
“有殿下這句話,老奴雖死無憾。”桂嬤嬤欣慰的望著他,淚水在眼眶打轉。
“看起來桂嬤嬤很委屈啊!”雲九棠冷嗤,“但你先別急著委屈!我還有幾件事要你回答!”
“王妃請講!”
“這杏兒可是你調派來的?”雲九棠道。
“正是老奴!”桂嬤嬤倒也沒有遮掩,直接大大方方的道,“杏兒乃是莊妃娘娘當初親賜給鎮北王殿下的婢女,自幼進宮,也是養在娘娘身邊教養著的,品性自是沒得說!
隻是老奴不知道她犯了什麽大錯,竟然被王妃貶到後院去受盡折磨!
老奴念她是故人,於心不忍,便將她調撥到了聽瀾苑來侍奉晉王。王妃就算看她不順眼,大不了打發了便是,何必一口一個謀害王爺的罪名來誣陷她!我們雖然是奴婢,但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有做人的尊嚴!可殺不可辱!”
桂嬤嬤這大義凜然的一番話,直接將雲九棠給打成了公報私仇的善妒小人。
甚至還用莊妃給杏兒背書,表明杏兒品行端正。
將當日受罰一事,更是甩鍋到了雲九棠善妒跋扈之上。
不愧是莊妃身邊的老人,當真是老謀深算!
杏兒立刻嗚咽道:“桂嬤嬤,奴婢當真沒有謀害王爺!厲軍醫也查過了,王爺並無任何異常!卻不知王妃為何又如此汙蔑奴婢!嗚嗚嗚……奴婢好冤枉啊!”
被牽扯進來的厲容,頓時頭大如鬥。
他近來對雲九棠改觀許多,也相信她醫術高超。
但之前她同杏兒有仇也是真的,如今是否趁機尋借口收拾杏兒,也未可知!
說到底,這應該算是她和莊妃的婆媳之戰!
得罪哪頭都不好!
早知道,他就不來蹚渾水了!
總之,他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
見雲九棠沒有說話,桂嬤嬤更是有了底氣。
“王妃口口聲聲說杏兒下毒謀害殿下,敢問王妃,殿下他是中了什麽毒?”
雲九棠可是沒有忽略桂嬤嬤眼中一閃而逝的得意,因而,她越發確定了,此事乃是桂嬤嬤的手筆。
而且,他們的善後工作,一定也做的非常完美,叫人輕易尋不出破綻。
此事若成,她身敗名裂。
此事不成,也查不到他們身上!
這手法,屬實是高明!
雲九棠都忍不住佩服他們了!
隻是,她有一點不明。
這毒,是怎麽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