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趁其不備,操控了皇帝的神智。

如今他該是如同傀儡一般,不會有任何反應才是。

但他剛才的緊繃,也不過持續了一瞬,便再也沒有了。

一切快的,好像是他的錯覺。

但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越發強烈,他不動聲色的摸出了武器,猛然抬頭,朝著皇帝看了過去。

他仍是雙目呆滯的樣子,看不出什麽異常。

莫非是他多心了?

卻在此時,底下那些人,呼喊的越發激烈。

連莊妃也是一直在喊著,“我要元昭哥哥救!我要元昭哥哥救!”

“好好好,叫你元昭哥哥救!”雲九棠剛安撫了一聲,準備一針紮暈了她,來個清淨的時候,就見白離染悶哼一聲,一下子從上麵台階飛了下來。

而且,看起來好像是被打飛的。

穆滄凜趕緊伸手接住了他,卻見上頭皇帝冷嗤一聲,轉身便走。

“站住!”白離染麵色驟變,正想追上去,暗室的門卻已經關了。

“可惡!被暗算了!”白離染恨的捶牆。

“你怎麽樣?”穆滄凜問道。

“沒事!我早該發現不對勁的!”白離染很是懊惱,“剛才找鑰匙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但我對自己的技術太自信了!”

他覺得隻是區區一個攝魂術,不至於出什麽岔子。

結果不曾想,皇帝根本就沒有中招!

“父皇的武功,本沒有這麽高強。”穆滄凜不禁蹙眉,“他竟能一掌打傷了你。”

“沒有!我怎麽會被打傷!”白離染想都沒想的便搖頭否定。

雲九棠指了指他的唇角道:“你要不要先擦掉嘴上的血,再說這些話。”

白離染當即抬手擦了一把,手上果然沾了不少的血。

“沒事,小傷!我早有防備,他傷不了我的。”白離染說著,又是一道血柱,不受控製的順著唇角落了下來。

雲九棠,“……”

“沒事,真沒事。”他再次擦了一下。

然後,他卻是越擦越多,不消片刻,卻是“哇”的一下,嘔出了一口淤血。

這下,他終於不嘴硬了。

兩人被他嚇了一跳,白離染卻是白著臉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小傷而已!趕緊離開這裏!這是陷阱!”

卻在此時,外麵響起了皇帝的冷嗤聲:“現在才意識到陷阱,可惜已經晚了!你們便留在此處,給莊妃陪葬吧!”

聞言,白離染當即裝模作樣的喊道:“父皇!父皇您這是做什麽?我是安璃啊!是您最疼愛的女兒啊!”

可惜,皇帝不為所動。

“事到如今,還敢假扮穆安璃!”皇帝冷嗤,“不過無妨!你是不是穆安璃,今天都得死!穆元昭的孽種!朕一個也不會留!”

話音剛落,他便啟動了機關。

頃刻間,牆壁便釋放出來了一些濃黃色的煙霧。

“是毒氣!”雲九棠沉聲道,“這東西,會腐蝕人的身體!”

“先別管我!快找找機關!那扇石門!”白離染說著,猛推了穆滄凜一把。

穆滄凜將他放在地上,趕緊快速找了起來。

很快,他們便看到了石門的所在,就在他們腳下,很大的一塊。

“在這裏!”雲九棠說著,抬手猛然一拉,卻不想,那拉環斷了。

“他既然存心置我們於死地,必然不會留有任何活路!”穆滄凜沉聲道,“抱歉,是本王連累了你們。”

“別喪氣,還沒到最後一刻!再想想辦法!”雲九棠下意識的捏住了手鐲。

她總覺得,這死鐲子不會叫穆滄凜輕易死去。

可是眼見著大禍臨頭了,它竟然還沒有反應!

就在這個時候,毒氣緩緩下落的過程中,牆上有人傳來了淒厲的哀嚎聲。

他們循聲望去,就見那人被毒氣腐蝕,臉上出現了坑坑窪窪的冒著白氣的傷口。

空氣中傳來了一種很是難聞的氣息,那是毒氣腐蝕人的血肉所散出的味道。

那人長的比較高,不過片刻,便在淒厲的慘叫之中絕了氣息。

其他人見狀,紛紛嚇的瑟瑟發抖。

反倒是莊妃,見此情形,還在那哈哈大笑。

她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斑駁的臉上滿是天真。

見狀,穆滄凜不免有些感慨。

他精明了一世的母妃,最終竟然以這種方式返璞歸真。

或許,懵懵懂懂對她來說,也是好事。

眼見著,毒氣就要碰到莊妃了,她卻還是在叫好。

“哇!哇!是黃色的煙!哇,好美!”

穆滄凜到底不忍,抬手利用內力,在莊妃頭頂處,弄出了一個無形的罩子。

罩子將莊妃還有他們三個都給攏在了其中,倒是暫時免於腐蝕之苦。

但是內力終有用盡的時候,靠著他的內力,也無法支撐太久。

似乎終於察覺到了危險,鐲子開始了一陣陣的發熱。

熱度越來越高,好像在催促雲九棠救人。

雲九棠簡直無語了!

“是我不想救嗎?”她冷聲道,“你有本事逼我,有本事想個辦法啊!”

氣怒之下,她直接喊出來了。

白離染和穆滄凜詫然的望著她,她卻也沒有心思跟他們解釋了。

都到這地步了,能不能活著出去還不一定呢!

“試試能不能撬開吧!”雲九棠說著,掏出匕首,去撬動那機關。

奈何這機關被破壞的太徹底了,她幾乎用盡了力氣,也沒有用。

“啪”的一聲,匕首崩斷。

她不禁一怔,什麽情況?

這麽堅韌的匕首,怎麽可能會斷?

就在此時,隻見這飛濺的碎片,朝著她的臉飛了過來。

她下意識抬手去擋,手心被劃出了一條深深的口子。

鮮血洶湧而出,淅淅瀝瀝的滴落到了地上,順著地上的紋路,匯入了牆角凹槽之中。

幾乎同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凹槽處原本站著的一個幾乎被毒氣腐蝕而亡的人,卻是忽然活了過來。

他原本那傷痕累累的身體,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複原。

下一刻,他猛然掙斷了鎖鏈,對著雲九棠便重重跪了下去。

“主人!”

雲九棠,“……”

她忘了,她的血,還有這個作用!

幾乎同時,手鐲熱度退散了一些。

這似乎預示著,她找到了解決的法子。

雲九棠,“……”

這不應該吧!

難道按照手鐲的尿性,不該給她來個碎石機之類的東西?

此時,白離染看到了生機,直接拉著她的手,一刀劃下去,對著這些綁在牆上的人滋了一圈。

雲九棠,“……大哥,這不是水管!”

“權宜之計,你這樣也算救他們一命!”白離染道,“況且,你很快就恢複了。”

這樣說的確沒錯,不然這些人,今天都要慘死於此。

做都做了,再爭辯對錯也沒有意義!

很快,眾人接二連三的掙脫了鎖鏈,身體也恢複了原狀。

雲九棠發現,毒氣落在他們身上之時,唯有剛才被她的血噴到的人,不會有絲毫影響。

“我的血可以屏蔽毒氣!”雲九棠說著,當即再次劃破手心,將血給抹到了白離染身上。

白離染趕緊將血給抹勻了一點,而後更是直接拉著她的手,在他頭上臉上抹了一把。

然而,不過片刻,她的傷口便愈合了。

白離染當即一臉惋惜的道:“我覺得我得再來點!”

“要不要幹脆挖個池子,給你放血泡澡啊!”雲九棠送了他一記白眼。

“也不是不行!”白離染竟然當真像模像樣的考慮了起來。

雲九棠,“……”

穆滄凜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卻是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白離染不懂憐香惜玉,他是知道的。

卻不想,他竟然如此一視同仁。

連雲九棠也不是例外!

隨後,雲九棠又劃破手心,給穆滄凜擦到了臉上。

傷口好像恢複的更快了,剛擦了沒幾下,便已經愈合了。

她正要再次劃破的時候,卻是被穆滄凜給製止了。

“足夠了。”他道。

說著,他抹了些臉上的血,擦到了莊妃身上。

“說的也是,要是管用,一點也就夠了!要是不管用,泡在血池裏也沒用。”白離染道,“先打開出口離開這裏再說!”

聞言,雲九棠轉頭看向了那群人。

無需言語,這一群人便開始搬弄那石門。

可惜,這玩意兒卡的嚴絲合縫,他們用盡了全力也搬不動分毫。

此時,其中一人忽而掄起拳頭,重重的砸了下去。

一拳下去,這堅硬的石板,竟然出現了哢嚓聲。

見狀,其他人也是紛紛效仿。

他們的力量也是驚人,伴隨著他們的捶打,底下的石門,被硬生生的砸碎了。

底下的暗道是空的,有人跳了下去,戒備的檢查了一番,“下麵是安全的。”

留在上麵的那些人,紛紛滿目殷切的看向了雲九棠。

“主人,可以走了!”

“好!帶著她一起。”雲九棠一聲令下,當即便有人過去,硬生生把扣著莊妃的鎖鏈,從牆上薅了下來。

粗壯的鐵鏈在他們手中,猶如不堪一擊的雜草。

他們也沒再逗留,有人抱著莊妃,有人抱著白離染。

眼見著要過來抱她的時候,卻被雲九棠給製止了。

“不必了,我自己能走!”

剛才還沒注意,如今才發現,皇上為了折磨他們,扒掉了他們身上的衣服。

如今身體恢複了,眼前盡是一片白花花的身體!

屬實是,叫人無法直視!

有人開路,有人殿後。

雲九棠看了看那出口,正準備攀著邊沿往下跳的時候,卻忽然被人給抱在了懷裏。

她嚇了一跳,正想拒絕,卻見抱著她的,乃是冷著一張臉的穆滄凜。

“本王抱你,免得拖累速度。”說著,他抱著她輕巧的縱身一躍,便已經來到了暗道之中。

上頭緊接著,又跳下來四個人。

於是,這浩浩****的一群人,便開始在暗道裏奔跑了起來。

暗道光線很暗,但是這些人的身影,卻很是清晰。

有時候眼神太好,也挺無助的。

雲九棠無奈的收回視線,索性看向了穆滄凜。

還別說,這個角度挺養眼的。

穆滄凜也是若有所覺的看向了她,兩人視線相接間,他卻是驟然變了臉色。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