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帝出現的這一刻起,事情已經不隻是雲九棠和穆安璃打賭那麽簡單了!

若她不能妥善解決,今日怕是很難全身而退!

畢竟,全天下都知道,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就是懷瑜公主穆安璃。

汙蔑她?

純屬老壽星上吊,活膩了!

而雲九棠卻是暗暗舒了口氣,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於是她不卑不亢的回道:“父皇,兒臣剛才正同公主打賭,賭兒臣能夠聞出公主準備的那些東西裏的成分。若是輸了,兒臣受罰,若是贏了,則公主受罰。”

“恩。”皇帝耐著性子應了聲,這些他自然知情。

“這個賭局,還請父皇做個見證!”雲九棠又道。

這下,皇帝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他要知道的是麝香,雲九棠偏偏避重就輕!

皇後倒是及時提醒道:“鎮北王妃,皇上在問你麝香一事,你如實回答便是!”

“兒臣已經如實回答過了,這裏麵有麝香,但兒臣無法驗證。”雲九棠一臉無辜的道,“或許公主可以驗證,裏麵沒有麝香?”

“你……你分明就是為了贏我不擇手段!還敢恣意汙蔑!你這毒婦!”穆安璃咬牙切齒的瞪著她,“父皇,您一定不能饒恕她!”

皇帝也是冷下了臉來,“放肆!既然無法驗證,你竟敢拿這些子虛烏有之事汙蔑公主!簡直豈有此理!”

他這一怒,瞬間又是跪了一地。

“皇上息怒。”

皇帝無法息怒,他那殺人似的眼神,還鎖定在雲九棠身上。

“皇上莫要為此人置氣!她荒唐慣了!”皇後滿目鄙夷的睨著雲九棠,渾似看一個無用的廢物。

可不就是廢物麽?

原本還指望她在鎮北王府,能做自己的眼線,為她所用!

甚至是這一次,借由麝香,扳倒莊妃甚至是穆滄凜。

結果,她就弄了這麽個模棱兩可的結果!

期待感落空,皇後的心中被怒火填滿。

“來人!把她給本宮帶出去!”

“母後且慢!”

“母後息怒!”

一時間,兩個聲音齊齊響起。

雲九棠跪在帝後跟前,有些訝然的看向了跪在自己身旁的穆滄凜。

他過來幹什麽?

出神間,就聽穆滄凜道:“父皇,母後!安璃準備的東西氣息太過刺激龐雜,雲氏聞錯也是正常!還請父皇看在她是初犯的份上,饒過她這一次吧!”

“我沒有聞錯!”

“住口!”穆滄凜趕緊摁住了她。

“鎮北王倒是護妻心切,但莫要忘了,一切都根由,是因為她恣意傷害陸靈煙!

陸靈煙作為玄一先生的弟子,太後連同宮中諸位嬪妃的身體,素來仰仗她的調養!

如今你傷她至此,且不說無法向玄一先生交代,就說太後娘娘頭風發作,痛苦難挨之時,也無人能夠治療!

皇上素來仁孝,你讓皇上眼睜睜看著自己母後受罪,卻束手無策。你於心何忍!”皇後一番話,輕易在皇帝原本的怒火上,潑了一桶滾油!

“什麽?母後頭風又發作了!”皇帝暴怒。

“是啊皇上,剛才已經安排太醫過去了,加上尋芳嬤嬤的按摩,太後已經緩解了許多。但尋芳嬤嬤畢竟不是大夫,遠不及陸姑娘手法嫻熟精準。”皇後歎道。

“母後生病,你們不去壽昌宮侍疾,卻是在這裏做什麽!”皇帝更加氣怒了。

皇後趕緊解釋,又加一通安撫,倒是叫他終於平息了怒火。

但也隻是對皇後熄了怒火,麵對雲九棠,皇帝仍是雷霆震怒。

“雲九棠!傷害陸靈煙!耽誤太後病情!毒害晉王!汙蔑懷瑜公主,你簡直罪不容誅!”皇帝厲聲斥道,“來人!把這個毒婦,給朕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父皇息怒!且聽兒臣解釋清楚,再處置兒臣不遲!”雲九棠麵對這種場麵,仍然完全沒有一絲的慌亂。

皇帝斂眸沒有說話,威壓卻是震懾的滿室靜謐無聲。

“你說!”

“兒臣有幾句話,要跟公主說。”雲九棠道。

皇帝允了!

雲九棠又道:“敢問公主,剛才我所說的那些成分,可是正確?”

“隻對了一半,還有一些沒說出來呢!”穆安璃憤聲道,“而且,沒有麝香!”

“剩下的那個,應當就是荷塘裏的淤泥了!”雲九棠道,“公主叫人準備的東西之中,有著淡淡的荷香混著腐敗的淤泥惡臭。

這種程度的淤泥氣味,少說也有將近三年不曾清理。兒臣記得,宮中似乎有這麽一處廢棄的荷塘,離著華容宮不算太遠。公主可是叫人去那裏取泥了?”

“那又如何!”穆安璃梗著脖子,雖然知道雲九棠都說對了,但她並不想認輸,於是道,“那還是沒有麝香!你輸了!你該不會是輸不起,才故意汙蔑那裏麵有麝香的吧!真是惡毒!”

她甚至都不用添上自己編造的那幾樣東西,都足以叫雲九棠無法翻身!

誰叫她竟敢亂說,用麝香來汙蔑她!

“所以,除了麝香之外,我都說對了是嗎?”雲九棠正色道。

穆安璃糾結一番,冷聲道:“沒錯!但那又如何!裏麵沒有麝香!你汙蔑本公主用了麝香,就罪該萬死!”

“那我贏了。”雲九棠淡笑。

眾人,“……”

她怎麽還笑得出來,這是輸贏的問題嗎?這是生死大事啊!

此時,穆滄凜趕緊道:“父皇,雲氏已然向大家證明了她的嗅覺。也就表示,她聞出三弟傷口潰爛的味道,以及藥膏之中毒棘花的氣息,是確有其事!”

“是又如何?”皇帝還是不悅。

“回父皇,雲氏此舉,豈不恰恰證明,陸靈煙妄圖用自己和三弟身上的傷情,來汙蔑雲氏下毒的謊言,算是不攻自破了!”穆滄凜正色道。

陸靈煙聞言,當即瞪大了眼睛,奮力掙紮著想要起身。

她看起來有千言萬語,可惜一聲都發不出來。

穆銘朝的視線在陸靈煙和雲九棠身上打了個轉,卻隻是撓了撓頭。

所以,他又誤會了雲九棠?

他可真該死啊!

倒是莊妃開口維護陸靈煙道:“此事必不是靈煙所為!其中一定有誤會!”

“母妃如此相信陸靈煙一個外人,卻不信任兒臣嗎?”穆滄凜沉聲道,“那如果說,兒臣當日服用的假死藥,其實是產自北戎的雪焰花毒。若是沒有雲九棠出手,兒臣早就斃命了!而那顆藥丸,乃是陸靈煙親自給兒臣的!母妃還會相信她嗎?”

陸靈煙拚命搖頭,淚水順著臉頰涓涓滑落,簡直委屈至極。

“不可能!靈煙絕不會害你!”莊妃當即否決了他的說法,“此事必有隱情!”

“什麽隱情?”穆滄凜道,“證據都擺在了母妃麵前,母妃卻仍是不願相信嗎?”

“你讓本宮如何相信!靈煙她為了救你,連命都差點沒了!你竟然如此恩將仇報!凜兒,本宮太失望了!”莊妃冷聲道。

“那不如,就讓陸靈煙自己解釋清楚吧!”穆滄凜冷聲道,“你給本王的假死藥裏,為什麽會有雪焰花!”

“凜兒你這分明是強人所難,你明知靈煙中了毒棘花之毒還被封了啞穴,她如何開口辯解!”莊妃冷冷道,“你是想趁她病弱冤死她嗎?”

“作為玄一先生弟子,你連區區啞穴都解不開嗎?”穆滄凜沉聲道,“如此,本王不得不對你的身份,產生懷疑了!”

聞言,陸靈煙艱難掙紮,卻是猛然嘔出了一口血來。

眾人被嚇了一跳,卻聽她聲音嘶啞的開口道:“我……從來……沒有……害過……王爺……”

那聲音粗糲的如同用指甲刮擦生鏽的鐵板,聽的人渾身難受。

而且她說一句話,都要連連喘氣,一副隨時都要倒下的模樣。

“本王中了雪焰花毒乃是事實!三弟中了毒棘花毒也是有目共睹!”穆滄凜麵色冷沉的道,“陸靈煙,你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