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外麵有人過來,急匆匆的跟黎重灼耳語了幾句。

瞬間,黎重灼的表情就變了。

眾人很明顯的,從他的臉上看到慌亂之色。

“怎麽了?越王殿下?”雲九棠問道,“可是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營中有些事,本王去處理一下。”黎重灼說著,轉身便走,甚至差點左腳絆右腳,把自己給摔了。

“王爺小心!”雲九棠出聲提醒,“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別忘了,我們如今是盟友!”

“好。”黎重灼聲音沙啞,走路的步子很快,但是有些虛浮。

雲九棠不禁嘖嘖歎了口氣,看向了穆滄凜。

“看來,越王也是個口是心非的。裝作對安平郡主毫不在意的模樣,實際上,軟肋就是軟肋,平陽王要娶安平郡主,可算是掐住越王的軟肋了呢!”雲九棠似笑非笑道。

“什麽?難道是安平郡主出事了?”那頭,皇帝看到黎重灼離開,重新活了過來。

剛才那短短的一刻鍾,他感覺自己的整個人生都失去光彩了。

“不然呢?別的事,能叫他這般失魂落魄嗎?”雲九棠道,“隻怕這次的事不妙啊!平南王不去看看嗎?那可是你的未婚妻呢!”

“本王自然要去。”穆滄凜說完,當即闊步走了出去。

雲九棠見狀,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被小皇帝給攔住了。

“唐姑娘,那我們之前的合作……還算數嗎?”皇帝越說越小聲,最後卻是莫名心虛的,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了。

“當然算數!皇上你跟他們可不一樣!”雲九棠道。

“是嗎?原來朕在唐姑娘心中,是特別的存在?”皇帝眼神一亮,“朕如何不一樣,你說說看!”

“你不如他們膽大妄為,不如他們有權有勢,不如他們高大偉岸,也不如他們長得好看。”雲九棠一番話還沒說完,小皇帝眼中的光就撲閃了兩下,徹底熄滅了。

“那你為何還選朕!”小皇帝氣呼呼的道,“朕如此不堪,你應該去選擇他們才是!”

“此言差矣。在你身上,有一樣東西是他們沒有的!”雲九棠道,“我選你,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是什麽?”皇帝不免好奇。

“皇帝的名分!”雲九棠正色道。

皇帝,“……”

“朕無權無勢,受人限製,不過是一個傀儡皇帝而已!區區一個名分,說沒有,隨時也就沒有了!難為唐姑娘看得上眼!”皇帝自嘲道。

“你怎麽能這麽想!”雲九棠一臉不讚同的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嗎?明明比你優秀的人一大把,為何偏偏就你能夠穩坐在這個位置?”

“皇兄們非死即殘,朕也不過是撿漏而已。”皇帝越說越覺得窩囊,“若非如此,怎麽可能輪得到朕!”

他的皇兄們,要權勢有權勢,要背景有背景,要功績有功績,樣樣都比他強!

“皇上不要光看別人的長處,也要好好看看自己的短處。”雲九棠安慰道。

皇帝,“啊?”

他抬頭,迎著雲九棠一臉認真的表情,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雲九棠卻是一臉鼓勵的望著他道:“你雖然要出身沒出身,要靠山沒靠山,但是正因為如此,才使得你在這皇權鬥爭之中留下來了!這份運氣,可是旁人望塵莫及的!

也正因為你沒有背景,沒有權勢,人還又慫又菜,才叫黎重灼選擇你做皇帝,一直擁護你啊!”

皇帝,“……”

這是鼓勵還是打擊?

偏生她說的還都是事實!

真是好生氣人啊!

他的臉憋的跟豬肝色似的,想要發作,卻被她背後的國師給嚇的憋回去了。

瞬間,他覺得自己更窩囊了!

卻在這個時候,雲九棠又給了他一個好消息。

“皇上,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分明憑著越王的能力,隨隨便便就能坐上皇位,但他為何一直沒有這麽做?反而選擇屈居人下呢?”雲九棠的話,卻是叫他不禁一怔。

“或許是因為,時機未到,他怕落人口實吧!”皇帝有些不太確定的道。

“怎麽可能!”雲九棠不禁失笑,“他若是那等在乎名聲的人,就不會縱容安平郡主,在外惹是生非了!”

皇帝一想確實有理,黎重灼其實已經是這個國家實際的掌權者了,他想要登上這個皇位,簡直易如反掌。

但他卻是一直沒有這麽做,為何呢?

“所以,為什麽呢?”皇帝忍不住問道。

“因為,他不能啊!”雲九棠笑道,“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登上這個位置的!否則……”

雲九棠說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為何?”

小皇帝的眼中,重新浮現出來了光彩。

“你可以當做這是一種詛咒吧!你隻需要知道,他注定隻能做個權臣,做不了君王就行了。所以,你的位置,大可放心的去坐!”雲九棠道,“這也正是我會選擇你的理由!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坐在此處,平衡各方勢力!”

“所以,你選擇朕,又是什麽目的?”皇帝此時,不免戒備了起來。

雲九棠笑了笑,卻並未回答。

她看向了外麵,淡聲道:“安平郡主遇險,皇上難道不該有所表示嗎?”

於是,一刻鍾之後,雲九棠便帶著一隊侍衛出發了。

而安平郡主出事的地方,其實就在王庭之中。

此時,她被人釘在了王庭的城樓之上。

她的四肢之上,盡是粗壯的釘子,正是這些釘子,把她給穩穩釘在了上頭。

而傷口處,濃黑的鮮血順著釘子,淅淅瀝瀝的落了滿地。

一眼望去,甚至叫人不忍直視。

這個時候,城樓下麵,早已聚集了不少圍觀百姓。

他們紛紛對著慘不忍睹的安平郡主指指點點,有的覺得她可憐,有的覺得她咎由自取。

而她的神智,早已被劇烈的痛楚給占據,哪裏還有心思去理會旁人的點評。

黎重灼來的時候,見到這般慘狀,眼睛都紅了。

這釘人的角度實在是刁鑽,在城樓之上,沒有絲毫落腳點。

如此一來,營救難度就不小。

不止如此,這些看起來像鐵的釘子,釘入她的身體之後,便很難將其取出來了。

而且,這材質堅韌,便是黎重灼拚盡全力的一擊,也不能傷其分毫。

幾番營救下來,非但沒能取得半點成效,反而越發加重了安平郡主的痛苦。

她撕心裂肺的喊聲縈繞在耳邊,攪得黎重灼更是心神不寧。

哭喊到後來,她早就哭啞了隻能發出一聲聲低低的哀求。

黎重灼聽著,簡直心都快碎了。

“平兒!你別怕!舅舅……舅舅這就救你下來!”他出口的聲音,已然哽咽。

但是他空有一身力氣,卻根本撼動不了那釘子分毫。

“啊——”黎重灼幾乎崩潰的嘶吼道,“這到底是誰幹的!有什麽仇怨,盡管衝著本王來!不要傷及無辜!”

人群還在竊竊私語,卻完全沒有人站出來。

這也正常,誰敢在這種時候,跑出來觸這個黴頭。

“到底是誰!”黎重灼一聲怒吼,人群徹底安靜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卻有一人,款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