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哲玉也不能說是呆。
但眼前這個男人，卻分明城府更深，如同一汪叫人看不到底的深潭。
雪靈不禁顫抖了一下，麵上卻仍是好不服輸的模樣。
“你……少在這故弄玄虛。在祭天大陣裏，誰也無法……打敗我……”說著，她又接連嘔了好幾口血。
眼前越發的模糊，她感覺整片天地，都開始劇烈的旋轉了起來。
身體的溫度也在急速消失，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
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死亡的恐懼了，如今眼前這個男人，叫她的心不禁顫抖了起來。
雪靈其實猜的沒錯，眼前之人，的確不是哲玉，而是趙羨塵。
趙羨塵望著破布娃娃般的雪靈，諷刺道：“祭天大陣？你要拿誰祭天？那五萬大軍嗎？你會不會想的太簡單了點！”
聽聞此言，雪靈那死灰般的眸子，微微閃亮了一下。
縱使麵對著生命威脅，她也忍不住開口辯駁。
“你根本不懂什麽是祭天大陣！”雪靈說著，眼中透出了幾分輕蔑之色。
這可是雪空山的曆代先祖，死傷無數，才研究出來的陣法。
如今傳承到了她的身上，其威力不容小覷。
哪怕到了如今這般田地，她還是深信祭天大陣的威力！
等她緩過勁來，必然要將眼前的這些人，都給撕成碎片。
尤其是趙羨塵，她勢必要把他給剝皮抽筋，千刀萬剮的！
雪靈心中惡狠狠的想著，身體卻是驟然一沉，她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支離破碎的身體，早已經疼麻了。
如今這點小傷小痛，也是虱子多了不怕癢了！
不過趙羨塵這小小的動作，又害得她嘔出了不少的血，她感覺自己身上的血就快流光了。
那種修複的力量還沒有出現，她莫名有些恐慌。
出神間，趙羨塵那噙著淡淡諷意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了耳中。
“我看不懂祭天大陣的人是你吧！”趙羨塵道，“吃過一次甜頭，就想要按部就班的再來一次！可惜，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好事呢！”
雪靈聞言，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什麽意思？
“她為什麽不能再來一次？”一旁響起了雲九棠的聲音。
雪靈麵色驟變，掙紮著想要起身。
但無奈她傷的實在太重了，不過起來了巴掌遠的距離，便重重的摔落了回去，哼哧哼哧的喘起了粗氣。
很顯然，如今的雪靈已然構不成威脅了。
所以，趙羨塵才會放他們出來。
趙羨塵瞥了她一眼，這才不緊不慢的解釋道：“祭天大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用的，首先就需要數萬人的性命來開啟。而就算成功開啟了，也需要布陣之人，付出代價！”
“什麽代價？”雲九棠問道。
“實現祭品的願望。”趙羨塵道。
雲九棠，“……你在開什麽玩笑？五萬個人的心願啊！”
這工程實在是浩大！
“沒錯，就是五萬個人的心願。”趙羨塵淡聲解釋道，“但隻要將這五萬人的心願都統一起來，不就很好實現了嗎？”
“你說的輕巧，這怎麽統一……”雲九棠正說著，卻是忽然反應了過來。
還真是可以！
雪靈有操控人心的本事，她能夠做到。
若是如此，一切的確就簡單多了。
隻要她控製了那些人的神智，想要叫他們統一願望，還不是分分鍾的事兒！
甚至，可以直接給他們安排一個非常簡單的願望就可以了。
而此時，趙羨塵又道：“上一次，他們的願望，應當是想要滅掉雪空山。”
為了實現那些人的願望，雪空山曾經毀滅了一次。
也是在那一次之後，雪空山的長老不在了，取而代之的，乃是聖女雪靈。
自此之後，北戎的九公主被這個垂垂老矣的長老所取代，而她借用了雪靈的身體，已經二十多年了！
“在過去的千百年中，她利用這個辦法，不止一次的謀奪旁人的身體，從而獲得新生。”
趙羨塵淡聲道，“說起來，這也是靈族奪舍的辦法之一。隻不過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而且操作難度不小，鮮少有人能夠成功。
大家更傾向於吞噬其他人的靈丹，來獲取力量。亦或者，將自己的意識，附著到金蠶蠱之中，然後便可以奪舍重生。”
聽到趙羨塵這麽說，雲九棠看向雪靈的眼神，又憤怒又憐憫。
憐憫的乃是那個從雲端跌入地獄的九公主，憤怒的則是這個老妖怪，為了一己私利，不知道殘害了多少無辜之人的性命。
一旁穆滄凜的表情也很是難看，不說別的，就說那武神，上次可是差點惹出大亂子。
他們解決這個家夥，也是頗費一番功夫！
這家夥奪舍的法子就很是陰損，而雪靈也是不遑多讓！
見到人都在此聚齊了，雪靈卻是扯著唇冷笑了起來。
盡管這個動作，扯的她傷口隱隱作痛，但她還是忍不住諷笑出聲。
“就算你們知道了又如何！祭天大陣已經啟動了，你們一個也休想逃！”雪靈說著，不禁被汩汩冒出的血給嗆到了。
“誰要逃了？你想多了。”趙羨塵淡聲道，“還有，你並沒有完成他們的心願，怕是會遭到反噬哦！”
“一派胡言！”雪靈驟然拔高了音量，“他們的願望，便是誅滅淩月宮！而我，已經做到了。”
說到這個，雪靈的表情放鬆了不少，甚至恢複了幾分看好戲的狀態。
但趙羨塵顯然毫不意外，他甚至還忍不住笑了出來。
雪靈被他笑的沒底，就聽趙羨塵道：“你當真以為，你做到了嗎？”
聞言，雪靈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確定自己做到了，那座宮殿，被她用紅蓮業火給燒了個幹幹淨淨。
但是想到剛才趙羨塵的忽然出現，她卻是不禁心中一緊。
正出神間，就聽趙羨塵道：“不好意思，你想多了。”
說著，他長臂一揮，那座巍峨的淩月宮，便好端端的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剛才那場火，根本沒有燒的掉它！
雪靈暗暗咬緊了牙根，胸口劇烈起伏著，昭示著她的憤怒。
而緊接著，她便發現，真正令她絕望的，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