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妹妹的孩子。”

諸葛懷很是隨意的介紹一句,又指了指站在門口的中年男子。

“諸葛陽,我爸,你媽他弟,你舅。”

“自己聊吧,我先去吃飯了。”

說罷,自顧自的進了門。

他被折磨了幾天,對這個表哥再也沒有當初那種崇拜和使命感了。

兩人相視許久,最終,秦風率先開了口。

“舅…舅舅……”

他叫的有些生澀,二十四年的,他還是第一次使用這個稱呼。

“抱歉。”

“來的有些倉促,也沒準備什麽禮物。”

一聲舅舅,緩解了尷尬的局麵。

諸葛陽主動向秦風走了過來。

“準備什麽禮物啊,人來了就行。”

“你母親早上還提起你呢。”

他熱情的拍了拍秦風的肩膀。

“你小子身體夠厚實,比你舅舅年輕的時候強多了。”

“快,快進屋吃飯。”

秦風心裏一喜。

母親果然在這裏。

他抬起步伐,匆忙向大門跑去。

“你小子,急什麽。”

諸葛陽熱情一笑,跟上了秦風的步伐。

“你媳婦兒呢?”

“我聽你母親說你有個自由訂婚的媳婦,怎麽沒有帶過來。”

秦風臉色微變。

他太想找到母親了,跑的太快,也便沒有去估計身後的慕容雪。

“他在後麵,一會兒就過來。”

秦風尷尬一笑,將視線轉向四合院的中庭。

屋子裏人不多,約莫三十來個。

這些人正圍著諸葛懷打轉,問七問八。

“哎呀大娘,你有什麽事一會兒再問嘛。”

“先讓我去洗個澡行不行。”

諸葛懷指了指已經走入眾人視線的秦風。

“喏。”

“那就是表哥。”

“他叫秦風,是姑姑的兒子,你們去煩他吧。”

霎時間,三是多人競相向秦風衝了過來。

“你就是小風啊,長得可真俊俏。”

“來,坐下讓舅媽好好看看。”

“年輕人咱這麽不懂事,也不知道把你媳婦帶過來。”

“小風啊,我是你三姑,和你母親是一個媽生的。”

“我是你六婆,和你外公同輩。”

……

秦風在人群中不斷掃視,想要去找母親。

搜尋了大半天,也沒有發現母親的影子。

他拉了拉人群中看起來比較好相與的舅媽。

“舅媽,我母親呢?”

舅媽瞪大眼睛,臉上露出不滿之意。

“走啦,一大早過來的,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她回來拿老祖宗留下的羽扇,挺急的,沒坐多久就走了。”

“你舅舅還說殺豬慶祝呢,結果豬還沒殺完,人就走了。”

“你說她急什麽,這二十多年了才回家一趟……”

秦風已經無心去聽舅媽的抱怨。

一大早就走了。

也就是說,至少他在陳家的時候,母親就已經從諸葛家離開了。

她到底要做什麽。

秦風迷茫之際,諸葛懷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姑姑說她有不能露麵的理由。”

“她走的時候,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諸葛懷掏出一封信,向秦風遞了過去。

“我先去洗澡,你和長輩們多聊聊吧。”

他說著,擠開人群,從大門走了出去。

“兔崽子,去哪兒,還沒吃飯呢?”

諸葛陽吆喝一聲。

貴客再次,他也懶得理會,帶著身邊的慕容雪走進人群。

“你小子,怎麽做男人的,也不知道等等小雪。”

慕容雪幽怨的瞪了秦風一眼。

此時此刻,她真的想問秦風一個千古難題。

“你媽和我同時掉進水裏,你先救誰。”

她現在懷有身孕,為了照顧肚子裏的孩子,速度本來就不快,這大豬蹄子也不知道憐香惜玉,自個兒就抓著人跑了。

要不是他尋著秦風踩踏的痕跡找到這裏,說不定早就迷失在這荒郊僻野之地了。

秦風愧疚的望了慕容雪一眼。

他現在腦子裏全是信封上的四個大字,已經無暇顧及慕容雪的情緒了。

那是母親的字跡,他這輩子都不會忘。

感受到秦風失落的情緒,慕容雪也沒心思和秦風開玩笑了。

她低頭望向信封,絕美的臉蛋頓時失去了顏色。

“見字如麵。”

“這麽說,婆婆已經……”

秦風趕路的速度,即便她這種罡氣境強者都沒辦法相比,沒想到,還是來晚了。

慕容雪將視線轉向諸葛陽。

她知道婆婆在秦風心中的地位,也有一些疑問想當年向母親詢問。

“舅舅,您知道母親的去向嗎?”

諸葛陽搖了搖頭。

“小月隻說還有要事要忙,拿了羽扇就走了。”

秦風聽著幾人說話,默默拆開了信封。

信紙有著褶皺,上麵的字跡看起來已經寫了有段時間了。

“勿思。”

“勿念。”

“勿問。”

三個詞語,三行字,像是三道命令,在阻止他去追查。

父親假死,母親也是假死。

他們瞞著世人也就罷了,為什麽連他這個親兒子都要瞞。

“你們,到底在計劃什麽。”

秦風迷茫的望著天空,好像有一個無形的漩渦,隨時都會把他卷進去。

秦風迷茫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媽,我琅琊的衣服呢?”

“你是不是把我衣服洗了。”

“沒有啊,你剛剛不還穿這麽。”

“你不是出去了嗎,怎麽又從澡堂出來了?”

諸葛懷穿著舊衣服,用毛巾差頭發的手頓了頓。

“沒有啊。”

“我身上太髒了,一回來就進了澡堂子。”

他被秦風折磨了幾天,澡也沒洗,又怕三姑六婆的折磨,幹脆就躲到澡堂子裏去了。

想到這兩天的經曆,諸葛懷好像明白了什麽。

“難道又是她……”

話音未落,秦風已經化作一道狂風,不顧一切的向大門外衝了出去。

剛才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什麽諸葛懷。

而是母親故技重施,拿走諸葛懷的衣服假扮的。

那個把信交給他的人,就是他的母親。

秦風衝出大門,掃視四周。

西北方向,一名穿著琅琊弟子服侍的人,正在快速奔跑。

“諸葛月!”

秦風怒喝一聲。

奔跑的人頓了頓,隨即,沒有半點停留,繼續趕路。

“果然是你。”

秦風雙目赤紅,體內的狼毒突然膨脹。

他雙手趴在地上,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向諸葛月所在的方向趕去。

每個人的速度,除了個人境界之外,還和個人的體質有關。

諸葛月修為高不假,但在身體被黒杉林異化過的秦風麵前,速度一樣有限。

趕了幾分鍾路,諸葛月見自己甩不掉秦風,也便停了下來。

“狼毒有好處也有壞處,以後不要亂用了,容易傷害身體。”

她關心的說道。

秦風停下步伐,麻木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做夢都盼著能再見母親一麵。

但真正見到的時候,藏在心裏的千言萬語,竟然一句都說不出來、

“母親……”

好幾個呼吸, 秦風才終於鼓起勇氣叫出了這個稱呼,眼眶中的淚水無法控製了流了出來。

“你……”

“為什麽要躲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