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照亮黑暗
看著培養槽裏的金，伊娃隨口問道：“他的情況如何？”
醫生維克多攤開手，說：“這要放在普通人身上早死了十次八次了，要不是他是個高階，恐怕無法活到現在。他的身上當槍傷就有好幾十處，其它的則是一些被銳器所致的刮傷，由於某種能量衝擊所造成的暗傷。但最嚴重的是一種十分冰冷的能量，它糾纏在這個年輕人的體內，並持續破壞他的內髒和血管。”
“你隻管治好他的外傷就行了，至於體內的異能量。身為高階，如果連這點傷也無法自愈的話，幹脆死掉算了。”伊娃不負責任地說道：“何況，對於一個陌生人而言，我們總得保留信任不是。所以，留點傷勢牽製一下他也不錯，就這麽辦吧，醫生！”
說著，伊娃用力拍拍維克多的肩膀。維克多臉色大變，想躲開，卻怎麽躲得快伊娃的魔爪。於是一掌拍實在醫生身上，“啪”一聲響，維克多痛得冷汗都快流出來，而一邊的伊娃則幸災樂禍地笑起來：“我們親愛的醫生，你應該給自己打支基因藥劑。連我這點力氣都受不了可不行。”
“我想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經受不住一頭母獸的拍擊。當然，變態不在此列。”維克多醫生搖頭說道。
伊娃絲毫不以為忤，她拍拍手道：“這家夥醒了後把他帶到我實驗室來吧。”
“樂意為您效勞。”特意加上了敬語，維克多醫生露出惡作劇般的表情。
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到睜開眼睛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手術台上。頭上的無影燈照得他閉上眼睛，金剛要撐起身體，就聽到一把溫和的聲音道：“別動，還差幾個傷口要清理。你先躺著。一會就好了。”
依言保持著睡姿，金默察自己的身體狀況。似乎在培養槽裏時，零這醫生不但給他療傷。還注射了大量的營養液，使得金此刻精神飽滿。這是他一個月來狀態最好的一次。他知道身體大部分外傷已經得到處理，甚至連一些沒有時間從體內拿掉的彈頭碎片之類的東西，也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
除了被艾麗絲攻擊後，冰霜女皇殘留在體內的能量仍釋放著驚人的寒意以影響他的內髒和血管外，金已經沒有值得關注的傷勢。當然，他自然不能任由艾麗絲的能量殘餘在體內，隻是這段時間艾麗絲沒有給他喘氣的功夫。現在難得安靜躺在**。金便驅動自身的能量迎上艾麗絲的冰霜凍氣。將它們中和、驅除...
當維克多給金縫完最後一針時，艾麗絲殘留在他體內的凍氣也給拔除了七成左右。剩下的再有一兩個鍾頭的功夫，便能夠完全清除掉。於是金走下手術床時，由衷地對維克多說了聲：“謝謝。”
維克多溫和笑道：“不用謝我。聽說你和伊娃做了次交易，所以救你是應該的。”
“但我隻要求貴方保護我48小時，沒想到...”
“這樣說的話，可能在你我的理解中，保護這個詞還是有點差別的。”維克多微笑著。一邊收拾著手術的工具。
金想了想，誠懇道：“您是個好人，先生。如果荒野上像您這樣的醫生多一些，說不定大家就能過得更好。”
“不，我改變不了什麽。”維克多擺手道：“隻有像零那樣的人。才能給荒野。不，或者給整個世界帶來全新的變革。”
“在你心中，零有這麽...偉大？”金疑惑道。
維克多哈哈笑道：“怎麽說呢。偉大倒是談不上，不過他是個堅持自己理想的家夥，而他的理想，是創造一個能夠讓普通人也可以活下去的世界。我們都覺得這個理想很棒，所以就一起跟著他幹，僅此而已。”
這樣的理想？零竟然想著這麽“幼稚”的事？金感到很意外，別說是他，就連荒野上一個最普通的人也不會擁有這樣的理想，或者說空相。
能夠讓自己，或者自己身邊一小撮人生存下去已經是很不錯的事。可零所要的，似乎是想改變世界的現狀。
“不可能的。”金搖頭道：“恕我直言，那樣的事根本不是某個人能夠辦得到。如果零不是一個空想家，就是他用這種說法欺騙你們。”
“欺騙？不，那是你不夠了解零這個人。他是我所見過的最放不下身邊這些人的家夥，愛人、朋友、夥伴...所有的這些他都放不下。對他來說，我們是牽絆，也是力量。所以我不認為他會欺騙我們。至於辦不辦得到，不試試看怎麽知道呢？”維克多淡淡道：“這個世界已經充滿絕望，而零正在尋找一點希望。我們願意和他一起去尋找，去尋找足以點亮這個黑暗世界的光。”
“並最終，照亮黑暗！”
金瞳孔微微擴張，心髒比平時跳得更快些。他感受到某種特別的情緒，有些激動，更有些向往。曾經，那個人給過金類似的希望，又親手掐滅了它。現在，金在零這裏又看到同樣的東西。所不同的是，這些事由零一個屬下說出來，卻比零親自道出更能夠感染人心。
隻是零還沒邀請金，而金也沒有做好接受邀請的準備。
“哦，對了。伊娃讓你到她的實驗室去一趟，或許，你應該向她支付保護費了。”維克多醫生隨手扔過來一套野戰服，醫生聳肩道：“試試合不合身。”
衣服挺合身，而且幾乎是全新的。金不客氣地穿上，並在維克多的帶領下走出了手術室。手術室外是一條走廊，走廊中有護士來往，金驚奇地發現，這兒竟然是個醫院！
要知道即使是荒野上中等規模的基地也不曾擁有醫院這樣的設施，那除了相關器材、藥品外，還必須有足夠的醫生、護士以及與之配套的大量人員。那需要錢，很多錢，而這樣的款式，基地的上位者更願意拿來進行擴充軍備，而不是用來救人。
從醫院走出來，金看到一個地下基地。基地的規模很大，幾乎等於一個小型的地麵城市。擁有齊全的配套設施及相關建築。除了自己身後這所醫院外。和維克多走在基地的通道上，金還看到了住宅、廣場、工廠、淨水廠，發電廠等建築。
這裏。儼然就是一個王國的縮影。地下基地金並非沒有見識過，可他從沒看到過設施如此齊全的基地。
“看吧。這就像一個真正的城市。”維克多自豪地說道：“除了公司本身的職員及士兵，居住並在這基地裏生活和工作的還有大量的職工家屬，以及一小部分異族奴隸。我們分工明確，並為基地的發展工作中，從而讓基地能夠正常的運轉。”
“所以我說零並非空想，他確實在做著，並為了理想付諸一切。這裏就是他的理想鄉。他的烏托邦。我們都相信，總有一天，在這片基地的土壤上能夠醞釀出理想的果實！”
來到伊娃的實驗室裏時已經是晚上七點鍾，零點公司的基地可不像阿斯加特那樣奢侈。擁有可全天侯演算自然變化的全息電子板，因此金也無法知道白天還是夜晚。直到看到這間被粉刷成白色的實驗室上掛著的電子時鍾時，金才知道自己原來在地下基地裏已經呆了快一天。
難得艾麗絲竟然沒追過來，金心想。
伊娃套著一件和維克多一樣的白大褂，儼然是研究員的製服。這讓金有些大跌眼鏡之感。在把他送進來後，維克多便悄然告辭。而伊娃正操作著一架儀器，儀器由控製吧和機械臂組成。在伊娃的控製下，機械臂正緩緩朝前方的實驗平台伸了過去。
在實驗平台的中央承托著一塊黑色的水晶，當機械臂伸到水晶上空時。一片電磁光障從天花板上降下，把實驗平台隔絕於其中。跟著，機械臂前端生出一個微型激光發射器，在光芒閃爍後，一道湛藍色的晶光擊打在黑色水晶上。
下一刻，實驗室另一麵牆壁上懸掛的等離子屏幕裏，不斷出現各種金所不懂的函數和圖表。而屏幕下方一條進度條也開始緩慢地推進，直到5分鍾後，機械臂停止發射激光，所有數據和進度條才停止下來。
做完這一切的伊娃朝屏幕看去，進度條上標示著37%的字樣。她關閉了電磁光障，走到實驗平台把那枚黑水晶收了起來，才看向金道：“你來了，感覺如何？”
“醫生照顧得很周到，謝謝。”
“不客氣，那麽。該你了，說說是什麽樣的消息，要是不值錢，我會立刻把你扔出去。”伊娃朝金打了個手勢，讓他跟著自己走。
兩人離開這間實驗室，經過一條弧形的走廊後來到伊娃的私人休息室。
休息室不大，但環境舒適，有床和沙發，甚至有一個精致的酒櫃。
伊娃和金坐到沙發上，給自己點了支煙，伊娃看著金說：“好了，我準備聽故事。”
“這不是故事，而是事實。”金搖頭道：“這次阿斯加特向西麵凍原發動大軍進行征伐，這本身就是個陰謀。開拓疆土？建造第二神國？不，這統統隻是個幌子，為某個人謀取最大利益的幌子。而現在，零也給卷了進去。這並非偶然，而是必然。在西邊那片大地上，一個死亡陷阱正在等著零！”
伊娃沉默了，甚至連煙也忘記去吸。片刻後，她才說道：”好吧，那麽告訴我。那個幕後操作這一切的人是誰？至於是真是假，我自會有辦法去檢驗，所以別企圖欺騙我，那對你沒有好處。”
“我本來就沒打算騙你，因為現在，我也被那個人的手下追殺著。”金苦笑：“其實那個人你應該也認識，他就是......”
話音末落，金和伊娃兩人同時感受到一股殺機。
殺機如潮，帶著冰冷刺骨的感覺，讓兩人同時生出各自不同的反應。
金霍然立起：“來了，她來了！”
“誰？”伊娃脫下自己的製服，並走到牆邊把斜掛在牆上的巨劍黑龍拿了下來。
“艾麗絲，八階的冰霜女皇！”金答道，聲音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八階？”伊娃淡淡道：“無所謂，我去打發她離開。你乖乖在這等我回來，別離開這個房間半步。否則，收不到尾款我的心情會很糟糕的。”
金卻要跟上去：“我和你一塊去吧，艾麗絲並不簡單。”
伊娃沒好氣地用巨劍反手一拍，輕輕拍在金的身上。金頓時感受到好幾股不同的力道，他還沒明白發生什麽事時，發現自己又摔回了沙發裏。伊娃一揚巨劍，冷笑道：“別把姐姐的話當耳邊風，老娘打架的時候，你小子說不定還沒出世呢！”
說完，伊娃摔門而出。
金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剛才伊娃簡單的一劍，卻充滿了很奇妙的味道。
那是對力量有著深刻理解才能夠使用的技巧。
看來零也有一些了不得的夥伴啊。金心想。
藍色的長發在飛舞，不時有點點閃爍著熒光的冰屑從發絲間灑落。艾麗絲渾身纏繞著呼嘯的凍氣，用沒有感情的目光注視著遠處那個燈火通明的基地。
她知道，金就在那個基地裏。如果是尋常的荒野基地，艾麗絲早殺進去了。可那是零點公司的基地，零點公司的老板是零，而這個公司的後頭則還有黑玫瑰甚至是道格拉斯這樣的巨頭存在。
所以如果直接攻打基地，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幹涉。例如黑玫瑰家族那個管家老頭，就給艾麗絲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而無論是道格拉斯還是卡裏奧，則是她連見都不想見到的人。
於是艾麗絲等待著，之前對金的感應十分模糊。艾麗絲知道他必然接受了對方某種程度的治療，從某種層麵而言，金的選擇是正確的。就荒野基地而言，零點公司完全有庇護他的能力。可從另一個方麵來講，金又是愚蠢的。因為取得對方的庇護，金肯定出售了某些東西。
而作為昔日同僚，金不可能不知道基地的老板是誰。明知道是零在經營這家公司還往裏麵鑽，金已經用實際行動表明了立場，同時也打消了艾麗絲心中最後一點顧慮。
當金的感覺變得明顯進，艾麗絲立刻發出針對性的殺氣。現在，另一道強大的氣息正從基地裏出來。那麽接下來就是談判的時間，而即使談判破裂，在基地的荒野外殺上一兩個人，大概黑玫瑰和道格拉斯都沒有興趣過問。
畢竟襲擊基地和殺人之間，從意義上來說還是有那麽一點不同。這是條無形的界線，而艾麗絲盡量讓自己不越界。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