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兄弟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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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提爾拖著赫菲托斯的屍體走出廢墟時，便意味著和黑石聖殿的這場戰爭，最終的勝利者屬於人類一方。赫菲托斯的屍體已經完全變形，大片大片的肌體被打成了肉泥，全身骨頭更基本粉碎，隻有他的頭部還算保持完整，然而左邊腦袋陷下一個拳印，因此也是相對身體其它部分而言罷了。
赫菲托斯的死對於黑石聖殿的殘兵來說無疑是個致命的打擊，連統帥都死了，他們的反抗意識也隨著迅速崩潰。在隨後毀滅之錘和黃金戰斧的聯合推進下，剩餘的敵軍也以極快的速度被收割。直到日暮，這場戰爭宣告結束。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火海中，而黑石聖殿無一生還！
解決了把軍隊卡在幽影峽穀附近長達經年的異族聯軍後，人類軍隊方麵士氣大振。但提爾並沒有下令立刻西進，而是原地休整。傷員需要護理、設備需要維修、連日的大戰後，士兵的精神盡管亢奮，可身體的疲勞度已經達到臨界值。這一切提爾都非常清楚，他本人恨不得背生雙翼直撲綠都格格尼亞，卻知道如果不做好充足的準備。西麵凍原的惡劣環境將生生拖跨這支軍隊，那麽到時，便隻剩下提爾本人去麵對一個王國了。
他不會幹這樣的蠢事，而多年的隱忍讓提爾具備足夠的耐心。所以軍隊得到三天的休息時間，三天後，他將帶著阿斯加特兩個最精銳的軍團西進，一路橫掃蠻荒！
提爾所顧慮的，是已經全然沒有消息的貝齊。以及已經先一步西去的索爾。前者遝無音訊，想來凶多吉少，包括貝齊在內的七名強大能力者隨提爾南征北討。幾乎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他們的步伐。然而到現在，提爾已經基本可以確定。自己這支精銳部隊完了。
先是金的脫離，跟著艾麗絲的不知所蹤，最後到貝齊及佩德芬妮等人的折損，提爾不免心中感歎。但這又有什麽大不了的，按照他的想法，隻要得到綠都的奈瑟雷斯之盾加以逆向操作，便能成就一件足以威脅整個世界的戰略兵器。到時候。還不是要依附他的強者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所以對提爾來說，真正可慮的是自己的兄弟雷神索爾。在這片西麵凍原的大地上，索爾是唯一有能力有資格威脅到他的存在。
或許，該是時候讓自己這位兄弟永遠沉眠在這方異土上了。提爾如是想。
“報告！”
營帳外響起傳令兵的聲音。打斷了提爾的思緒。他抬起頭，問：“什麽事？”
“索爾團長回來了！”
提爾一征，跟著笑容在臉上出現。
來得正是時候啊，兄弟。
幽影峽穀的凱旋門大橋上，提爾和索爾站在大橋上。麵對著峽穀深處如同深淵般的黑暗。風從東麵吹來，狂勁而冷冽，普通人被吹上幾分鍾就得凍僵。當然，對於這兩個能力皆達到九階的強者而言，它們不過是稍帶涼意的微風罷了。
“告訴我。兄弟。這趟西進的旅程，你都收獲了什麽？”提爾微笑，又拍了拍腦袋道：“哦，對了。我差點忘記問，你找到零了嗎？”
索爾看著他，淡淡道：“找到了。”
“那麽，結果呢？你殺了他？”提爾笑容依舊，似乎零的生死並沒有放在他的心上。
索爾搖了搖頭，說：“沒有。”
提爾笑容一僵，跟著說：“讓我來猜猜，你找到了他，卻沒有殺死零。也就是說，他拿出足以證明自己不是背叛者的證據。換言之，雷恩在說謊？”
“提爾，你的腦袋一向比我好使。不過這次，你猜錯了。”索爾看向峽穀的深淵，突然道：“我們認識到現在有多久了？”
“二十三年零四個月。”提爾立刻答道。
“你倒是記得清楚。”索爾感歎道：“不知道你還是否記得，在沒有被父親收養時，我們生活在什麽樣的環境下。我想那稱之為地獄也不為過吧，每天掙紮求存，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可無處不在的輻射和食物的短缺，最終會讓我們在哪一天睡著便永遠再醒不來。不管你信不信，我曾幻想過自己將來是怎麽死的。而最多的畫麵是看到前麵有一塊麵包，而我已經沒力氣爬過去...”
“活活餓死。”索爾淡淡道。
提爾開始覺得氣氛有點異樣，漸漸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可現在不一樣了，我親愛的兄弟。現在的我們，隻會死在戰場上，而不會被疾病和饑餓抹殺。”
“是啊，這一切都得感謝他，不是嗎？”索爾轉過身，盯著自己的兄弟道：“所以從我加入軍隊之後，我就發誓要用自己的一切來報答他。是他讓我脫離了地獄，又給了我成長的平台。我能夠擁有今日的成就與榮耀，都是我們的父親所賜與的。你認為呢，兄弟？”
提爾當即道：“我自然也一樣...”
“不，你沒有！”索爾目光漸漸變得淩厲起來：“我不知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可以肯定的是，現在你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父親，不是為了阿斯加特。你想得到那東西，他們管它叫什麽來著。奈瑟雷斯之盾，沒錯應該是這個。抱歉，名字太長我有些記不住。不過，你是為了得到它吧，才發動的這場戰爭。”
“是為了自己的野心，而不是阿斯加特的第二神國吧！兄弟！！”說到最後，索爾已經吼了起來，聲音在峽穀上方激**不休，形成連綿不斷的回響。
提爾搖頭道：“看來零跟你說了不少東西啊，如果我還否定的話，那麽你肯定會瞧不起我的。不是嗎？索爾。”
“那麽說，你承認了？”索爾握緊了拳頭，指縫中有電蛇跳躍：“為什麽要這麽做？回答我，提爾！”
“答案很簡單。”提爾深吸一口氣，淡淡道：“因為我不想再活在他的陰影下啊！沒錯。我是想得到那東西，我有自己的野心。這一切都是真的，甚或這場戰爭。拿下整個西麵凍原後，我將成為這裏至高無上的王！我要證明給他看。沒有他，我照樣可以做得很好！！”
“可你別忘記，你現在之所以能夠有這種成績，那都是父親全力支持下的成果。沒有他的支持，你不可能辦到的！”
“支持？”提爾笑了：“兄弟，你把父親想得太簡單了。他根本沒想過要支持我，他老了。已經沒有年輕時的勇氣和進取，現在隻想守著阿斯加特渡過餘生。這次西征的提案，如果不是我在暗中操作，你以為議會廳那些老家夥會這麽容易就通過嗎？”
“看來零說得沒錯。你暗中促成了這一切。我想問你，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你到底犧牲了多少人？”
“隻要我成為這西部之王，犧牲再多的人也值得。幫幫我吧，兄弟。我們一起打下這片西部大地。從今往後，再也不用仰仗他人，我們甚至可以和他平起平坐！”提爾熱切說道。
索爾看著他，淡淡問：“如果我拒絕，你是否打算現在就殺了我？”
提爾歎了口氣。說：“我可以背叛父親，但我不會傷害他的，何況是你。如果你不願意，那我隻能把你趕走。回阿斯加特去吧，兄弟，這片戰場已經容不得你插手。”
一陣大風從東麵吹來，吹動了索爾一頭金發，如同拂動的火焰。他要說什麽，突然眼神一凜。風中，傳來很難被察覺的異響。那是空氣震動的時候，一枚狙擊彈趁著起風時悄然射至！
索爾悶哼，一圈電氣雷雲猛然釋放。雷電屏障，專屬於索爾的防禦力場，能夠阻擋能量和物理類的攻擊。狙擊彈一進入雷電屏障的範圍，立刻速度驟降。可這時，彈頭處卻爆射出一股金屬液流，這卻是針對能力者防禦屏障的設計。然而它同樣被索爾屏障的電蛇包裹、分解、最終變成一縷青煙。
狙擊彈不但關照了索爾，同樣沒有放過提爾。隻是提爾沒有釋放雷電屏障這麽光彩奪目的防禦力場，他隻是簡單地提拳，然後準確地轟中狙擊彈。彈頭被提爾巨力轟爆，裏麵的金屬液流來不及彈出便被拳鋒的能量消磨。但提爾也給子彈的動能撞得連連退後，而他的後頭則是幽影峽穀的深淵！
眼看他就要掉下去，索爾立刻伸手捉住他。跟著抱著他一起撲倒在地上，他們之前的位置上連接響起爆鳴，又有幾發狙擊彈射在大橋的鋼鐵構架上，濺起大蓬大蓬的星火！
“沒事吧？”索爾問。
提爾搖頭，皺眉道：“這是怎麽回事？”
“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我們被包圍了。”索爾支撐著防禦屏障，小心地從地上站起來。
他剛一站起，便連接數發狙擊彈擊打在雷電屏障上。這幾顆狙擊彈同樣被防禦力場阻擋下來，然而彈頭中卻突然有光一閃，跟著幾團青灰色的能量炸開，並迅速中和索爾的能量力場。
“小心，這是能夠中和能量的特殊彈！”索爾示警，跟著卻全身一震。他瞳孔微微一縮，然後緩緩朝自己腹部看去。那裏，一隻手掌從腹部探了出來。掌心間，尚有鮮血不斷流淌。
“我知道啊，兄弟。如果不是這種子彈，就不能中和掉你的能量力場，我怎麽會有機會？”提爾淡淡說道。
索爾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手中雷神光錘炸現。他轉身一錘就往提爾當頭轟去！
提爾冷笑，一手握住雷神光錘，跟著合身一撞。力量爆發，近十噸的巨力撞得索爾離地而起，飄過了大橋欄杆。眼看就要掉下，索爾本能地伸出手。可提爾這時卻極速突進，一拳轟在他的胸口心髒位置上！一圈無形的衝擊波環狀擴散，大部分的力量則筆直地穿透索爾的身體。索爾全身狂震，張嘴噴出一大口鮮血。而吃提爾重拳一擊，他的心髒驟然停止了跳動。
看向提爾的眼神從淩厲、到無奈、再到淡淡的哀傷。索爾手上的雷神光錘嗡一聲散成了千百光點，灑落峽穀的深淵，仿佛墜落的星辰。而同樣往深淵墜落的，還有已經失去呼吸的索爾。
看著他的身體不斷掉了下去，並消失在峽穀的深淵後，提爾才呼出一口氣，淡淡道：“永別了，我的兄弟。我會告訴你的士兵，背叛者零殺死了他們的團長。以仇恨之火所推動的他們，我想你的軍團這一次，能夠真正實現其毀滅之名吧！”
於是第二天，索爾被零殺死的消息在軍中傳開，而零也被提爾正式冠以背叛者之名。連帶的，斯塔利也被指證為從犯，在提爾極具煽動力的演說之下，毀滅之錘的戰士們無不給激起了怒火。然而和斯塔利等同階的幾名精英卻保留意見，他們隻是沉默地看著這一切。既沒反對，也末讚成。畢竟能夠成為高階，哪個不是精明的人物。就連斯塔利那種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不易被人欺騙。
當然，眼下這幾名毀滅之錘的核心團員並末發現提爾的欺瞞，隻是直覺讓他們感到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在做好動員之後，除了重傷員外，其餘士兵開始集結，並為接下來的西進行軍做好準備。到了第三天，可以修好的戰車已經投入使用，一輛輛運輸卡車滿載士兵開始出發。隨著黃金戰斧的出動，毀滅之錘的車隊也跟著開拔，一條見首不見尾的長龍浩浩****地往西原凍原的方向開始挺進。
沒有人知道，就在原來營地後方的幽影峽穀中。在幾個可以充當狙擊陣地的製高點上躺著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如果有黃金戰斧的成員看到，必定會認出他們是軍團裏專門負責暗殺狙擊強力能力者的一支小隊成員。那支小隊名為“獅牙”，而近十名獅牙成員死在營地附近，卻沒有人過問。
至於原因，隻有提爾自己才知道。這些人，正是那天晚上參與狙擊索爾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