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醒

零回到怒礁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身上血跡斑斑，有自己的，但更多的卻是狼盜。

零幾乎是從體育館裏殺出去的，路麵是用他和敵人的血鋪成的鮮紅地毯。他手上的微衝和霰彈槍用盡了所有彈藥，最後連匕首也殺鈍了，才離開了體育館，駕駛著重機車帶著凱琳的屍體揚長而去。至於狼盜，至少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員。

他受了傷，最嚴重的傷勢是現在嵌在肩胛骨裏的一顆子彈。它壓迫著零的神經，讓他半邊身體酸麻難受。至於其它的傷口，更是多不勝數。這其中多為槍傷，隻有大腿和胸口被狼盜近身劃了兩刀。零的自愈能力再次發揮了作用，一待他停止劇烈運動，那些較淺的傷口已經自動止血。而另外一些地方裏麵嵌著子彈，雖然給零自己用匕首挑出來一些，但還有三幾顆因為位置特殊而零無法自己動手。

他用意誌壓過了身體的悲鳴，一路沉默地駕著車經過蒼涼的荒野，最後回到了怒礁城。

如果在舊時代，像零這樣滿身是血的回來，怕早已引起轟動。但現在的人，死人見得太多，因此看到零倒也不怎麽在意。零一直把車開到了維克多的診所前，引擎才熄火，維克多就已經從診所裏跑了出來。

推開診所的大門，看著零身後的女人。維克多無法自製地顫抖起來，他臉上表情複雜之極，又哭又笑。零背著凱琳走到了門前，他步伐沉重，不敢想像等會維克多知道真相後會有什麽反應。而在維克多眼中，凱琳隻是安靜地睡著了。他把零迎進了診所裏，又迅速關上大門，並擺出“停止營業”的牌子。

“她……”

零把背後的女人放下，床單中的凱琳安靜得有些過份。維克多呼吸開始急促起來，隱隱猜到了發生什麽事。

“她死了。”零深吸一口氣，最後決定直接告訴維克多真相。他把凱琳的戒指交給了維克多，並把這可憐女人在狼盜據點中遭遇了什麽非人對待都一並托出。這時小獸拉拉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它非常依戀地拍打著翅膀飛上零的遍及，然後在他耳邊一直“拉拉拉拉”地叫著。零拍拍它圓滾滾的身體，然後直接丟到一邊，現在還是讓維克多安靜一點的好。

維克多顯得格外的冷靜，然而那輕輕顫抖的身體和眼睛裏滿布的血絲都出賣了他。零相信，如果不是凱琳最後要求他好好活著，以這男人的深情，恐怕現在已經吞槍自吻了。

“好好活著？”維克多聽完零的講述後，來回重複著這幾個字。最後，他悲涼一笑：“凱琳啊，如果沒有了你，這狗屎一般的世界我活著又有什麽樂趣。不過你放心，這是你最後的要求，無論如何，我也會努力活下去。”

聽著維克多這麽說，零才鬆了口氣。要醫生一心尋死，那莉亞的病可就沒戲了。

想到莉亞，零才發現她似乎不在診所裏。

“莉亞呢？”零問道。

維克多身體一震，抬起頭來苦澀道：“對不起，我沒保護她。她……給帶走了。”

診所中的空氣驟然一冷，零一把捉過維克多，語氣從所未有的平靜：“怎麽回事？”

雖然零表麵平靜，但維克多知道他心中怕已經是驚濤駭浪。他不由佩服起零來，若換成是他，恐怕連零十分之一的冷靜都辦不到。維克多也不打算隱瞞，將馬斯特帶人把莉亞從診所裏捉走，又送上了一輛黑色轎車。甚至該輛轎車裏坐著的是黑暗議會的人物等相關的信息，維克多都一股腦說給零知道。

零聽到黑色轎車的時候眼皮一跳，隨後問道：“那個人是不是很年輕，對了，他有一頭金發。”

“你見過他？”這回倒輪到維克多吃驚了。

零沉默地點了點頭，就在早上離開怒礁城的時候，零在荒野上看到的那支車隊裏，就有著這麽一個人存在。可零沒想到，他們竟然是衝著莉亞來的。可他們要捉莉亞幹什麽？

難道是因為漢斯的血？零立刻想到這個可能性，畢竟這是莉亞身上唯一有“價值”的東西。而零更聯想到，所謂的黑暗議會和帕克蘭財閥肯定有什麽關係，這並不難猜，因為莉亞是在Ｚ７基地出事。而Ｚ７基地則屬於帕克蘭所有，零在心裏默默念著這個財閥的名字，帕克蘭財閥全然不知，他們已經登上零的黑名單。

零轉身要走。

“你去哪？”維克多叫住他。

“去找馬斯特，我要知道黑暗議會那幫人現在往哪去。”零語氣堅決，沒有半分猶豫。

維克多說道：“我不打算阻止你，盡管這看起來很愚蠢。不過在你動身之前，最好還是把體內的彈頭取下來，或者你以為打了折扣的戰力能夠在黑暗議會那些人手中救回莉亞？”

零在大門前停住，然後轉身走了回來：“要多久？”

“最多半個小時。”維克多自信道。

夜更深了。

一輛重機車開出了怒礁城，機車尾部的紅色燈光在黑夜中拖出一道赤練。零駕著機車開上了城外的高速公路，沿著這道破損的公路一直向西麵開。

零找到馬斯特的時候，這地頭蛇似乎一早預料到他會到來。不用零用上什麽手段，馬斯特就把黑暗議會那些人的動向告訴了他。但零離開的時候，馬斯特奉勸零還是別白白搭上性命。用馬斯特的話講，像零這樣有本事的傭兵，女人還不是招手既來。

“女人可以有很多種，妻子卻隻有一個。”零在簡潔的回答中離去。

馬斯特隻搖了搖頭道：“典型的東方人情結。”

零獨行在黑夜下的荒野，他知道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從維克多和馬斯特的反應中，零很清楚黑暗議會是什麽樣的角色。可他並不準備退縮，那流淌在血液中的野性，讓零如同一頭驕傲的狼。隻有咬斷對手的脖子，斷絕他們的呼吸，狼才會罷手。

即使隻有一個人，一杆槍。他也要麵對這個殘酷的世界，絕不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