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深淵之下
結果出乎零的意料。
在他的計算中，李奧會重新在自己身上套上好幾層性質各異的防禦力場。當然，這些東西在他的爆裂彈幕下純同虛設。可將拳鋒阻延一線還是能夠辦到的。而就是這麽丁點時間，已經足夠李奧反擊。但不要緊，零已經想好了幾種對策。
可不管他怎麽計算，都沒有計算到是這種結果。
李奧一道防禦力場都末曾架起，他像一個不設防的城市，而零的鐵拳則如炮火般轟進城市裏。疊加三百道以上攻擊的鐵拳輕鬆地在李奧胸口開出一個洞來，零的手探入了李奧熾熱的體內，被肌肉和骨骼卡住，就這麽停在他的胸腔內。隻要零再發力，就能輕鬆從李奧的厚背穿出。
一個貫穿性的傷口，哪怕是李奧這種高階強者，也不過把死亡的時間往後挪開一點。
“為什麽？”零問。
李奧眼睛射出狂熱的光：“為了帝國！”
一句經典的台詞。但也僅此而已，零想把拳頭拔出，突然發現李奧用力將他的拳鋒絞緊。他的骨頭、肌肉像是活化的異物般緊緊“咬”住了零的手臂。而李奧盡繼續往前擠，零悶哼，配合他的動作鐵拳前擊，在李奧的厚背處轟出一蓬血浪。
零的手在李奧體內穿胸而過，李奧眼嘴溢血，他大笑著伸手前探，把零抱得結結實實。老團長的手在零背後反扣，這是一個不易給甩脫的姿態。李奧咳著血笑道：“零，你的旅程到此為止了。這裏就是我們兩人的墳墓！”
汗毛豎起，額前的碎發更是輕輕飄起，這是極度危險的信號。零訝然發現，李奧體內的能量以近乎沸騰的方式在提升。瞬間便超過了臨界點，於是李奧全身生出驚人的高溫，甚至可以看到他身上的皮膚正塊塊變得焦黑、脫落。然而顯露出來的不是血肉，而是一片黑紅兩色的光！
仿佛在李奧的體內，有一股行將爆發的岩漿。於是零知道，李奧這是打算和他同歸於盡，這個騎士團團長已經準備自爆。零的右手卡在李奧體內，身體則給扣牢抱緊，根本無法掙脫李奧的嵌製。再這麽下去，或許真會如李奧所說，兩人一起葬身於此。
不，還有一個方法！
零握緊了左拳，猛然向李奧的右邊臉頰抽去。
在零的意識深處，有一串金色的氣泡向意識之海的表麵浮起，在行將脫離海麵的時候，氣泡逐漸改變著顏色。那是能量向物質轉化的過程，然而在這個過程的中間，當兩種力量的轉化達到一個平衡點時，氣泡全然變成了灰色。
這是中間的顏色。
萬物成灰，是為虛無！
瞬間，零把握到虛無之力的存在，並將它引導出來，順著自己的拳頭在痛擊在李奧臉頰的瞬間，這股灰色能量在驚伯光速在李奧的體表掠過，直至團長的指尖。
“這是什麽……”李奧剛來得及喊出這句話，整個人連同他那噴發在既的毀滅性能量便全然消失在了空氣裏。
在虛無的力量下，李奧被完全湮滅，連一個細胞也末曾留下。
零剛鬆口氣，忽感空間連續三記震動，接著一股大力自身前空間的一點湧現，轉瞬間沒過了整個神泣之井的上空。一個黑點出現在空間裏，接著有什麽東西迸碎的聲音響起，接著粘稠的黑焰驟然噴發，朝著四麵八方傾瀉開去，瞬間填滿了空間的每處角落。
遠遠看去，便如同神泣之井的上空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黑色太陽，在這個黑色太陽的中心點有幾道強光閃過，這顆黑色的火球立刻向上翻滾起來。上升了近百米的高度後，火球才無聲爆開。黑紅色的烈焰翻湧吞吐，無數碎石塵埃被吸附了進來，再化成顆顆如同熔岩彈向四處噴濺，仿佛無數的流星劃過了神泣之井的上空。
噴吐的黑紅烈焰最終衝上了高空，再徐徐展開，連綿的火焰形成了一朵猙獰的蘑菇雲，熾熱的氣流橫掃四方，便連上方的輻射雲也給映照得一片血紅！
零正高速往神泣之井之下的深淵墜去，在剛才那陣恐怖的爆炸中，他被衝擊波生生推下了深淵，卻也避免了被高溫烈焰包裹的危險。他雖然引導出虛無的力量把李奧湮滅，可當時李奧體內沸騰的能量是真實不虛的，虛無之力無法全然將之湮滅。因此在短暫的消失後，它們又以零所無法理解的規則重現這片空間，並引爆形成一陣劇烈的爆炸。
零苦笑，虛無之力果然不是萬能的。或者說他引導出來的虛無，其能量層級還不足以完全湮滅一名九階強者自爆時的毀滅力量。但不管如何，他總算沒第一時間死在李奧的手下。隻是現在，似乎結局也沒有什麽區別。
一路往深淵墜落，零在空氣裏留下點點血珠。他滿身是傷，多為李奧的黑焰爆炸所致。最嚴重的傷勢卻是來自體內，虛無的反噬讓他的身體幾乎要崩潰。這次不同以往，湮滅了一名九階強者所帶來的反噬同樣也是巨大的。記憶組建立起來的防禦機製和強化過的體質在這股反噬的力量前不堪一擊，零體內的防禦就像一道脆弱的堤防，被反噬之力一衝，頓時成了海灘上被衝塌的沙堡。
零現在不想動彈，可知道這樣下去肯定得死。他不想死，所以奮起餘力一拳轟在虛空裏。這一拳，讓他手臂噴出一團血霧。那是好不容易完成簡單修補的血管又爆裂開來的現象，但借這一拳之力，空間生出一圈隱約的波紋，生出的反震之力把他**回到岩壁附近。
他伸手往岩壁上一插，頓時雙手被劇烈拉扯。在岩壁上留下不足一米的抓痕，便再抓不牢山壁。零的十個指頭已經嚴重破損，剛才劇烈的摩擦甚至已經可以看到裏麵的指骨。而高空墜落的慣性和岩壁的劇烈摩擦，讓他差點沒把兩條手臂扯斷。
零痛得倒抽一口涼氣，再咬牙，雙手又往山壁抓去。
如此連續幾次後，他下墜的速度終於減慢。又一次在崖壁彈開後，零忽感全身一濕一冷，卻是掉進了一片湖水裏。他喝了幾口湖水，驚喜的發現這是淡水，這樣即使短時間內離開不了，也不怕沒水喝了。等他遊到了岸邊，零已經筋疲力盡，他勉強從湖水裏爬出來，就這麽趴在湖岸邊上暈睡了過去。
重劍一絞一挑，便把一把彎刀挑得高高飛起。彎刀打著旋插進不遠處的地麵，重劍筆直插下，深深紮進弗蘭克的腹部。光頭團長大叫著想要拔起重劍，但素幾乎將整個人的重心都壓在上麵。在幾次徒勞的嚐試後，弗蘭克漸漸停止了動作。重劍上附帶的毀滅能量已經抹去了他的生機，最終，弗蘭克為素留下五十個進化點後，便滿心不甘地死去。
確認弗蘭克沒有氣息後，素累得連重劍也沒有力量拔出來，就這麽一屁股坐在弗蘭克的屍體邊。素身上滿布傷口，那都是弗蘭克的彎刀留下的。其中最深的一條傷口在素的臉頰下，那裏皮肉翻卷，甚至可以看到裏麵白色的骨頭。
再看向遠處，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在三叉戟能力者的努力下，騎士團第三波的攻擊已經徹底崩潰，但三叉戟的成員又再倒下了七八人。
a號陣地那邊，雅菲迪感覺到了弗蘭克的氣勢已經完全消失了。這俊美的團長身上也滿是傷口，他終於感到疲倦。疲倦不僅來自身體，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在此之前，從遠處傳來能量劇烈震**的氣息，接著李奧的氣息也消失了。現在則是弗蘭克，遠征的三名團長已死其二，而死傷的士兵更是多不勝數。
看著最後一架機甲也給對方那巨人般的能力者用鐵盾砸爆，雅菲迪知道，這塊戰爭教皇廳已經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最終，雅菲迪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看著騎士團緩緩後撤，弗蘭克沒有下達追擊的命令。整個陣地裏外已經屍積如山，戰鬥到這時候，所有人都累了。
騎士團撤回了山腳，在第二天便拔營離開。來的時候有多少輛機車，走的時候還是那麽多輛。隻是和來時不同，每輛汽車上留下了大量的空間。
教皇廳的遠征，兩萬五千人的軍隊離開的時候卻隻帶走不足三千人。三名軍團長戰死兩名，所帶來的機甲全數戰損，隻有一批戰車因為開不上山腰卻得以保留了下來。直到騎士團的車隊消失在眾人的眼中，他們才敢相信自己竟然活下來，並且贏得這場戰爭。
然而接下來，幸存的人們卻高興不起來。在集結了三個陣地的士兵後，他們發現活下來的人隻有一千人多點，戰死的士兵近四千人，這還是做足防禦工作之後的結果。但弗蘭克林幾人沒空為戰死的士兵哀悼，因為零還沒有回來。自從昨天去追擊李奧後，零就沒了消失，於是弗蘭克林留下指揮著士兵清理戰場，填埋敵我雙方的士兵屍體。而莉亞、海薇等人則去尋找零的蹤跡。
在當日下午，他們沿著昨日零兩人追逐所留下來的痕跡一直找到了神泣之井。在這裏，他們看到了大爆炸之後的情景。神泣之井邊緣處的石棱都給盡數炸斷，在邊緣區域留下近十米寬度的一圈焦地。附近的積雪被清掃一空，最的輻射雪也遠在百米之外，而在百米內的則是暴露在空氣中的山岩。在這些山岩的間隙中，依然殘留著強烈的輻射，眾人通過它不難推演出這裏曾經上演出一次劇烈的爆炸。
“回去吧。”
在神泣之井附近苦尋無果之後，蠻山沉聲道：“爆炸發生在神泣之井的上空，你們也可以感覺到，那片空間現在仍殘留著強烈能量的反應。老實說，頭的情況很糟糕。他即使沒死在大爆炸裏，可能也給炸進了神泣之井裏。在那裏麵，傳說就連神也無法再上來。”
“就這樣回去？”莉亞大叫：“不，一天沒見到他的屍體，我都不會相信他死了！如果他掉進這裏，那我們更應該去營救他。別告訴我，你們打算放棄？”
蠻山冷冷一笑：“莉亞小姐，我們誰也不想失去頭。我們當然也想救他，可他掉進去的是神泣之井。這裏是垂直的山壁，高度近三千米，請問你要怎麽下去？何況，零是否掉下去，還是死在大爆炸中尚末可知。現在大戰剛過，大家都精疲力盡，請你也為其它人考慮一下。”
“不管怎樣，他都是我們的頭，我們是不會放棄的，哪怕隻有一線希望。”海薇站出來說道。
蠻山攤手道：“那隨便你們好了。”
“夠了，蠻山。”辛德瑞拉沉聲道：“是零帶著我們踏上故土的這片大地，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放棄他。”
“別說得大義凜然了，辛德瑞拉，你還不是為了你的男人才這麽做。”蠻山轉身，大步朝來時的路走去：“反正我累了，你們愛誰去找都成，別來煩我就好。”
看著那座移動的肉山，辛德瑞拉恨恨罵了句：“混蛋！”
虎克這時才說道：“先回去吧，就憑我們幾個人也做不了什麽。還是回去和大家商量後，再決定怎麽救人。”
莉亞也知道虎克說的也是實話，憑他們幾人沒有工具，就算想救人也救不了。隻是莉亞暗自擔心，失去零坐鎮後，蠻山那些海盜是否還會聽從指揮。辛德瑞拉或許沒有問題，可像蠻山和虎克就難說了。
朝神泣之井看了一眼，莉亞輕歎一聲，跟其它人一起離開。
在莉亞他們離開不久後，神泣之井深處的零終於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上方那比碗口大不了多少的出口，略一估算，零知道自己至少離出口得有三千來米的距離。要在光滑如鏡的岩壁上爬上去似乎不那麽現實，畢竟他不是壁虎。就算生出吸盤之類的器官，垂直攀爬三千米，他的體力可能也支撐不了。
何況，現在他還遠稱不上傷勢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