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拆翼
十一階！
修雅張大了眼睛，看著半空中那如同十字架光輝中的男人。尼古拉斯全身上下都是傷口，這些傷口是之前錐針大爆炸中受到的創傷。他的樣子看上去很狼狽，可置身於那十字狀光芒之中，身上的能量氣息卻有增無減，達到一個修雅從來沒有見識過的水平。
“小辣椒，在這裏我要稱讚一下你。直到目前為止，你幹得都相當不錯。但也到此為止了，現在你看到的是我的領域，它叫聖域之光。它可不像你的領域那麽狂暴，它很安靜，不會做出主動的攻擊。”尼古拉斯攤手道：“但它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就是讓我全部的能力都得到提升。特別是之前的完全控製，現在，它已經成為了真正的預言之術。”
“預言術……”修雅深吸一口氣，露出張揚的笑容：“別給我開玩笑了。這世上，才不會有預言術這種東西，你這個裝神弄鬼的家夥。”
她伸手往空氣中一敲，一圈波紋掠開。突然自尼古拉斯的腳底下，一根冰錐昂然刺去。
“主說，他所庇護的……”尼古拉斯收回雙手，環抱於胸前，淡然道：“必不受傷害！”
冰錐刺到中途，突然像是撞上什麽無形之物般。從前端起突然爆裂，裂痕一直蔓延至根部，接著整根冰錐炸成了飄**的霜氣！
“又在玩什麽把戲……”修雅突然蹲下，雙手貼地，全力開動。
頓時，一根根冰錐從地麵、建築，整個領域的所有角落冒了出來。街道仿佛突然升起一座冰錐之林，所有冰錐皆指向了尼古拉斯。錐尖所指，形成一個弧麵，尼古拉斯則是焦點。然而當冰錐推至中途時，卻又像之前的情景那般，撞上無形無質的屏障，接著盡數爆碎。
看著錐林粉碎，修雅瞪大了眼睛。在她的感應裏，那裏虛無一片。既沒有無形的能量力場，也沒有其它的障礙物，那就是一片虛無的空間。有的隻是空氣，但自己的錐林就這麽炸開，以某種自身全然不知曉的形式。
“都說了，我受到主的庇護啊。那麽接下來……”尼古拉斯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有十字狀的光芒亮起。
修雅剛生出對方要攻擊的念頭時，一束光已經穿胸而過！
好快。
這是她第一個念頭。然後，修雅愣了愣，雖說被尼古拉斯的光束射中，可身上一個傷口也沒有，也察覺不到任何異常。
“你搞什麽？”修雅看向半空的男人。
“那是標記。”尼古拉斯沉聲道：“主說，凡是異端者，皆須受到審判！”
“胡說八道的家夥！”修雅想組織第二波攻勢時，眼角一亮。卻見自己的腰側不知何時多了圈光暈。接著光暈裏伸出了四麵光片，構成一個小型十字。接著光片強光大作，轟隆一聲，十字光片爆炸，化成一股衝天而起的火焰洪流。
如同火山噴發般，能量火焰滾滾向上。還沒來得及將熱能一股腦傾泄時，突然從火焰裏噴出一股濃鬱的霜氣，生生將火焰壓沒了下來。火焰散去後，現出修雅雙手抱頭團身，正蜷縮在地麵的身影。在爆炸的瞬間，她最大程度縮減了被擊麵，同時釋放了數層防禦力場。可哪怕這樣，她的頭發被燒焦了許多，上衣的袖子和衣擺都已經炸飛，邊緣處被燒成了不規則的形狀，露出皮膚一片黑一片灰的細腰來。
放開雙手，修雅冷冷地看著尼古拉斯。她伸出一手按在地麵，尼古拉斯搖頭道：“再試多少次也一樣，憑你的力量，是無法攻破我的庇護所的。”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何況，我的領域並不像你看到的這麽簡單。”修雅傲然道：“它應該是這世上唯一的，具備兩種形態的領域。剛才用來對付你的，不過是第一種普通的形態。現在，則是特殊形態……領域，回收！”
在尼古拉斯的感知裏，這遍布了整條街區的冰元素開始活躍起來。於是路麵、建築的冰霜消退。可它們不是消失，而是回流到修雅的身上！一手按在地麵的修雅，正不斷有冰霜尚著她的手臂爬上身體。在這一刻，冰霜像是活物般，它們拚命蠕動著。一爬上修雅的手臂或身體的其它地方，就會固定下來，並轉變成類似盔甲般的藍色半透明晶狀物質。
地麵在震動，修雅的領域仿佛退潮的海浪，轟隆隆地回流到她的腳下，再順著她按在地麵的手臂覆蓋到身體上。這樣的情況下，修雅猶如將領域“穿”到自己身上一般。而事實上，領域加身之後，的確也形成了如同盔甲般的東西。
似乎受到領域過於巨大的能量衝擊，修雅身上僅有那點衣物都無聲結霜，接著爆碎開來。但尼古拉斯還來不及欣賞下那美妙身體時，形成的盔甲已經遮住了修雅身體一些重要的部位。隻是由領域形成的盔甲部位並不多，它們先是在修雅的額頭形成帶有藍色獨角的護額，跟著連接著肩頭與胸部的護甲，在肩甲的位置，則各有一根錐狀的冰刺升起。胸部以下則沒有任何護甲保護，露出了動人曲線的腰身。
腰身下則是一圈藍色的裙甲，裙甲的甲葉是活動的，如此才不會限製到修雅的動作。每片甲味的未端處，都有一個水滴狀的圖案，形成簡單的裝飾。至於左手和小腿，同樣也被護甲覆蓋。唯獨右手沒有任何盔甲的保護，但冰霜之力卻構成了一把幾與修雅等高，呈Ｖ字型的巨大冰劍。
冰劍厚實無比，邊緣處全是犬牙交錯的鋒利冰刺。沒有所謂的劍柄，修雅右手的小臂被這把寒冰巨劍的未端覆蓋於其中。看上去，就像這把誇張的武器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當冰劍形成之後，有兩片蝠翼般，純由冰雪構成的羽翼出現在修雅的背後。但冰翼並未和她的背部相連，隻是單獨地懸浮於背後的空氣裏。
穿上這套冰雪盔甲後，修雅整個人周身不斷釋放出驚人的凍氣，讓尼古拉斯驚訝不已。這種特殊形態的領域倒是和蓋亞的蒼藍詠歎有點類似，皆是將領域的規則作用於已身。所不同的是，蓋亞是直接把自己的身體轉化成另一種形態，倒要比修雅做得更徹底些。
“真是美麗啊，你這身盔甲。可惜，但凡美麗的東西都無比脆弱。”尼古拉斯輕輕說道。
修雅一揮巨劍，冷哼道：“那你就盡管試試看好了！”
她朝尼古拉斯俯身衝去，不斷加速後一躍而起。背後一雙冰翼大張，承托著氣流帶著修雅朝半空的尼古拉斯滑翔而去。冰劍舉起，在接近尼古拉斯時用力斬下。
當一聲響，果然又擊中了什麽無形的東西。但這次，由領域冰霜之力所構成的大劍，卻不像冰錐那般爆裂折斷。冰劍隻是給震開了少許而已，尼古拉斯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但眼前的空氣卻憑空爬上了一層冰霜，冰霜不斷蔓延開去，於是在空氣中描繪出一隻足以把尼古拉斯整個人保護起來的巨大手掌！
冷冷看著冰霜仍在不斷蔓延，甚至因為自己的接近使得空氣溫度急速下降，於是某些事物在霜氣中隱隱現出輪廓。修雅抬起頭，看向尼古拉斯的背後道：“原來……它就是你所謂的主？”
在霜氣的影響下，尼古拉斯身後隱約出現一道高達三十來米的巨大身影。先知所在的位置，以及背後十字型的光芒，正好在這道身影的胸口。這隱形的事物，正是它伸出一根手臂護在尼古拉斯的身前，形成先知口中所謂的庇護所。當然，之前的冰錐粉碎自然也是出於它之手。
“所以說，你們這些感知域的家夥，全部都是裝神弄鬼的混蛋！”修雅又劈了幾劍，盡被巨手擋下，可手上冰霜覆蓋的厚度和蔓延的速度卻得到了提升。
於是尼古拉斯背後的事物露出了大半身影，那就像一個巨人。左手護在尼古拉斯身前形成保護，另一根手臂則形若巨炮。看著這大炮般的手臂，修雅明白為什麽之前尼古拉斯會有“標記”這麽一個說法。那是為了給他身後這大家夥鎖定攻擊的目標。
“原來如此……你把領域穿到了自己身上，從那把劍。不，應該是這付盔甲全身都釋放出驚人的冰霜凍氣。就連我拉聖律傀儡也能夠凍住，真不簡單啊。”尼古拉斯說。
“什麽嘛，我還以為它就是你所謂的主，到頭來還是一隻傀儡啊。”修雅嘲諷道。
“雖然是傀儡，但你可不要把它和那些低級的元素傀儡，或者是笨拙的戰爭傀儡相提並論。我的聖律傀儡，可是主的仆從！”
“傀儡就是傀儡，哪怕主子再高人一等，也始終是任人擺布的玩意！”修雅往上空升起，舉劍劈出時，劍鋒處不斷有冰霜增殖蔓延。
猶如寒冰巨劍的延伸般，延伸出去的劍鋒筆直地捅向聖律傀儡的頭部。
那一直低垂不動的右手突然抬了起來，聖律傀儡打橫掃過，將破空而至的冰劍掃開。炮口再對準了修雅的方向，立時有十字狀的光芒在炮口前端亮起。
兩道強光從左右掠開，然後從炮口中才轟出了一道耀眼的能量洪流。遠遠看去，就像半空中出現一個光的十字架。但修雅已經在傀儡炮擊之前打斜掠下，瞬息間來到傀儡左手所覆蓋不到的空間，那裏是尼古拉斯這庇護所的攻擊空隙。
冰劍斬出。
然而大劍方動，劍鋒已經被聖律傀儡的左手捉住。在這巨型傀儡的手裏，修雅的巨劍也如同牙簽般細小可笑。
尼古拉斯這時才轉頭看向她道：“我沒空陪你玩了，本來沒想過運用領域和聖律傀儡的，這下虧大了。所以還是速站速決吧，你，自裁吧。”
“這笑話可一點也不好笑！”修雅剛要抽劍，忽覺背後寒意凜然。
她回頭，卻見背後一雙冰翼自己揚了起來。冰翼往前一伸，翼尖轉了個小小的弧度，竟朝自己胸口刺至！
怎麽會這樣！
在這瞬間，修雅左手探手，捉住刺往自己心髒的翼尖。狠狠用力一扭，將左邊的冰翼震碎了大半。但左胸一涼，卻仍然被另一邊的冰翼翼尖所刺穿，當既從背後噴出一道血泉來。
聖律傀儡這才放開了冰劍，修雅無力再保持浮空，像折翼的天使般往地麵落去。視線裏，尼古拉斯的身影不斷遠去。受此重傷，修雅卻仍舊在想這家夥是怎麽操控自己的。按照之前的推斷，他的完全控製無法影響物理結構的事物才對。可剛才，他卻讓自己的冰翼自行行動。
也就是說，在開啟領域的狀態下，這家夥的完全控製已經提升到另一種高度。
難道，那真的是預言？修雅苦笑，背後一震，已經摔到了地上。身上的領域散去，盔甲和大劍一一消失，**著上身的修雅隻得蜷縮著自己。做完這個動作後，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為自己止血。勉強看向半空，聖律傀儡正如同一片陰影般不斷縮進尼古拉斯那身後的十字光芒裏。
當傀儡完全消失後，十字光芒縮小，在男人身後形成一個小型的十字架。尼古拉斯朝地麵的修雅看了眼，然後化成一道流光掠過半空，朝著曙光城的第二區飛去。流光的箭頭所指，正是碧昂麗絲的住所，尼古拉斯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
“該死……”修雅從嘴邊咳出一口鮮血，她想掙紮爬起來，卻用不上力氣。勉強看著第二區的方向，修雅小聲道：“莫妮，你這個笨丫頭要冷靜點啊。仔細觀察這家夥，他其實還是有破綻的。在使用領域和那該死的傀儡時，這家夥壓根就沒有移動過，那應該就是這個領域的規則，也是他的弱點！”
“好好看清楚……可別死在除我之外，其它人的手下啊……”修雅虛弱一笑，終於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