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家園
已經不知道撞破了多少道牆壁，尼古拉斯終於停了下來。他雙腳鋸地，穩穩抵住卡西裏奧的衝勢。在老管家手掌中的那張臉，眼中的慵懶一掃而光，化成淩厲的視線學深深紮進卡西裏奧的雙眼中。尼古拉斯的雙眼似是噴出兩道細細的銀色光焰般，灼得卡西裏奧眼睛痛得淚水直流。
“這樣對待客人實在太沒禮貌了……把你的手，拿開！”尼古拉斯一聲輕喝，身後十字狀光芒暴漲，生出一股無形巨力將卡西裏奧的鐵掌彈開。
十字光芒呼嘯衝天，將這棟剛完工還沒來得及啟用的樓房撐爆。在耀眼的光輝裏，尼古拉斯如同天神般在光柱中升上半空，並最終停在那光之十字的中心點。
遠在一區14街的修雅，本來在閉目休息。感受到尼古拉斯那張揚的氣息，又睜開了眼睛。黑夜上不難看到，那十字光輝又再次啟動，顯然尼古拉斯又激活了那無形，甚至沒有任何氣息外泄的聖律傀儡。修雅看了看旁邊兩個昏迷的男人，無奈搖頭。
尼古拉斯那所謂的領域，真正的身份應該就是那隻聖律傀儡。那東西就像是自律型兵器，由尼古拉斯為其提供能量，它則負責保護尼古拉斯以及攻擊對手。傀儡是無形的，然而在十字光輝裏的尼古拉斯則耀眼得過份，這像某種生命的偽裝。那十字的光輝隻是為了吸引對手的注意力，可真正的殺著卻來自那看不見的傀儡。
修雅想通知莫妮她們，可恨現在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這是使用了領域特殊形態的後遺症，當然，被尼古拉斯重創也是另一個重要的原因。
耳中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兩輛越野車上載著士兵來到修雅的旁邊。其中一輛車上跳下來個男人，修雅認得他是之前向布郎匯報的小隊長阿蒙。阿蒙麻利地讓其它士兵把昏迷的布朗和金抬上了汽車，然後蹲下身對修雅道：“小姐，你還走得動嗎？”
“暫時動不了。喂，能把我帶去第二區嗎？”
阿蒙看向那第二區方向豎立在街道上的光之十字，咬了咬牙說：“我送你過去。”
他抱去修雅，將之放到越野車的後座，然後跳上了駕駛位，讓其它的士兵下車並說道：“去通知其它人，在黑玫瑰大道附近集中。必要的時候，我們將發動進攻！”
士兵應命去了，阿蒙才踩盡油門，朝第二區黑玫瑰大道的方向開去。修雅在座位上虛弱地說：“你們這是在找死，那個人和你們的差距太大了。”
“我們知道。”阿蒙勉強地笑了笑，說：“其實我也很害怕，可是……這裏是我們的家，保護自己的家園，是每個男人的責任！”
“家嗎……”修雅不再說話，閉上眼睛，爭取在到達時恢複一點體力。
黑玫瑰大道上，豎立著巨大的光之十字。尼古拉斯位於十字的中心點，隱形、且沒有氣息外泄的聖律傀儡已經重新激活。一隻看不見的手正護著尼古拉斯的前方，先知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卡西裏奧從樓房的廢墟裏鑽了出來，另外三個女人則前後不一地來到街道上。
“真是何苦呢，你們這些罪人，隻要乖乖接受製裁就好了，又何必在死前再多受些折磨。”尼古拉斯淡淡道。
卡西裏奧脫掉襯衣，露出一身不輸給年輕人的肌肉。胸口上在一個x型的巨大傷疤，讓老管家看上去更加威猛。他活動著手臂和頭部，全身響起劈裏啪啦的震爆聲。似乎活動開筋骨後，卡西裏奧道：“因為我們不是羔羊，所以總要掙紮一番。”
“這是徒勞的，我們之間的差距無法逾越。到頭來，你所能夠收獲的隻有絕望。”
“如果不做點什麽，那才叫人絕望呢！”卡西裏奧開始奔跑起來，一腳踩下，腳下的皮鞋立刻炸開。腳掌直接陷進地麵，再拔出來帶起一道石浪。
稍微助跑之後，卡西裏奧跳了起來。他跳得很高，直有十米，可距離碰到尼古拉斯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眼看就要落下，腳下突然多了塊堅冰，那是艾麗絲的傑作。卡西裏奧也不客氣，踩在冰上借力再彈起，冰石粉碎。就這樣，每隔五米，艾麗絲就會製造出一塊冰石以供卡西裏奧借力。
沿著這道冰梯，老管家轉眼跳到尼古拉斯的眼前，然後繼續往上一跳，來到先知的上方。再一聲咆哮，合身撲下。雙拳抱緊、揮出，空氣裏立刻響起沉悶暴響。圈圈半透明的波紋擴散，竟然引得地麵以及建築也微微顫動起來。
雙拳砸下！
眼看就要砸中尼古拉斯的臉，可毫無懸念地被聖律傀儡攔截。鐵拳砸在傀儡的無形巨掌上，從拳鋒處爆出幾道轉折的電火，響起霹靂般的聲音。如此重擊，甚至讓聖律傀儡也輕輕晃動了下，尼古拉斯不由露出訝色。
可卡西裏奧比他更驚訝，一拳無功，身形墮下。老管家又踢出一腿，盡管腳尖拉出一道呼嘯的風壓，可比之剛才的蓄力雙拳卻差得遠。踢在傀儡的手掌上，傀儡連晃都沒晃一下。
落回地麵，卡西裏奧皺眉：“那是什麽東西？”
“沒空給你解釋，也懶得繼續跟你們糾纏。就在這裏把你們悉數製裁吧……”尼古拉斯朝地麵眾人伸出手，手指略微上揚，指尖所向，正是碧昂麗絲的公府：“製裁他們，大天使之劍！”
於是尼古拉斯的身前突然有十字狀的光芒亮起，散逸著濃鬱的能量氣息。光芒先自左右兩邊伸展，最後中心處強光閃爍，一股灼熱、耀眼的光束洪流如同絕堤之水傾泄而來。空氣中響起轟隆的破空之聲，從高空看下去，就像尼古拉斯身前伸出一把巨大的十字光劍。光劍的劍尖，直指地上眾人，以及大道盡頭的公府！
“啊啊啊啊……”卡西裏奧大吼，不退反進，朝著流滾而來的能量洪流撲了上去。
他雙手上前，全身骨節啪啪作響，整個人頓時漲大了一圈。那布滿根根暴起血管的雙手往洪流壓去，手掌一按進能量洪流裏立刻滋滋作響，皮膚和血肉飛快被消融著。卡西裏奧再吼一聲，雙腳深深紮進地麵，卻仍給洪流推得不斷滑退。但滑出十米，洪流便給擋住。
“真是難以想像。”尼古拉斯露出訝然之色：“以區區九階之力，竟然能夠擋下我的攻擊……不過，那也隻是垂死掙紮罷了，咦？”
尼古拉斯突然發現，那如同天河倒懸般的能量洪流，突然開始收縮起來。感覺就像被什麽東西吸收了般，洪流不斷縮小，從奔騰的大江化成流淌的溪河，最後全部能量一滴不剩地消失在空氣中。先知看向了卡西裏奧，老管家一雙手臂的前半截已經成了焦碳，然而他全身卻像會發光似的。有能量的光焰從皮膚底下透出散逸，但這些能量似乎不屬於他所有，有時不安分地逸出一小團，既在空氣裏炸成一團小小的能量渦旋。
“讓你失望了，剛巧，我的能力是能量吸收。所以這種性質的攻擊，對我是沒用的。”卡西裏奧說道。
“沒用？”尼古拉斯搖頭道：“你以為十一階的力量是那麽容易吃得下嗎？看看你，別說再吸收我第二次攻擊。就連維持能量的穩定都已經很困難了吧，現在的你，就像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你，已經不能再戰鬥了！”
莫妮輕拍劍柄，說：“沒關係，卡西裏奧先生，就請你到一邊休息吧。”
艾麗絲和伊娃雖沒有表態，可從她們升騰而起的氣息和威勢，卻已經用行動代替了語言。
“不！”卡西裏奧說：“請你們退後，小姐們。”
莫妮睜大了眼睛：“您想作什麽？”
“老夫已經完了……”卡西裏奧從嘴裏咳出一口鮮血，然後嘴再張，竟從嘴中直接噴出一口能量光焰。他苦笑道：“這家夥說得沒錯，十一階的力量不是那麽容易吃得下的。老夫勉強吸收了他的攻擊，但體內器官已經快給燒成灰了。哪怕他不出手，再過幾分鍾我也會沒命。還不如趁現在，送給他最後一份禮物好了。”
“莫妮小姐，替我向碧絲說聲對不起。卡西裏奧無法再守護她了……”
老管家轉過身，又朝尼古拉斯跑去，並吼道：“艾麗絲小姐，請助老夫跑完這最後一程！”
艾麗絲身體輕顫，卻仍點了點頭。
助跑、跳起。躍上十米高空，冰石無聲浮現，卡西裏奧借力彈起。就像上次一般，連接幾個跳躍，已經來到尼古拉斯的身前。卡西裏奧一臉肅然道：“這是我們的家，是小姐和她心愛的人所重視的地方。老夫絕不允許你破壞他們的希望，哪怕，賠上這條性命！”
“你叫什麽？”
“卡西裏奧。”
“我知道了，直到死亡降臨之前，我都不會忘記這個名字。”尼古拉斯說：“那麽，就請你先走一步吧。”
又有十字光芒在虛空亮起，卡西裏奧忘情大吼，將雙臂深深紮進那十字光芒的正中心，接著身體透射出無法目視的強光。卡西裏奧的身體如同老樹般迅速枯萎，皮膚變得灰白暗淡，接著片片裂開，飄起。從飛起的皮膚碎片下，彈射出道道濃鬱的能量光焰。
在這短短的一瞬，卡西裏奧的身體已經無機化。那體內，隻剩下一團先將暴發的能量。
眼淚滑下，碧昂麗絲無力地坐到了地上，耳中那吼聲仍在飄**時。碧昂麗絲的眼中，城市的半空突然有強光一閃，然後整個世界變得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