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殺戮本質
“公平?”尼古拉斯聳聳肩膀，盡管受傷，又處在劣勢裏。但零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從容的姿態的確有強者應有的風範：“難道你認為，這樣就可以打敗我了？”
“不。”零語氣平淡，如同在訴說一件再輕微不過的事情：“我要幹掉你，就在這裏。”
“幹掉我？”尼古拉斯搖頭說：“這是我聽到過最荒謬的事，我真不知道，是什麽給你信心這麽說。零，如果我沒看出，你至多隻是十階。”
“而你已經受了傷，而且還不輕。如果這樣你還能夠用得了11階的能力，那就是我判斷失誤，被你宰了也活該。”零抬頭看了看岩洞的穹頂：“不過，這裏怎麽看高度也不超過20米。你確定能夠在這裏使用領域嗎？我怎麽聽說，你的領域展開之後，本人必須保持在三十米左右的高度……”
尼古拉斯臉上的笑容一僵，臉色終於沉了下來。就像零說的，他受的傷不輕。莫妮給予他的創傷還沒有愈合，今晚又被零擊中了兩次。手臂上的槍傷應該算是最輕的，可傷口傳來又麻又癢的感覺，這就不正常了。即使是浸泡在核廢料裏的髒彈，也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讓他感到異常，或許這顆髒彈還經過特別加料。
可最嚴重的還是零從背後發出的那道螺旋波紋，它的位置和莫妮昨晚那一劍重疊，無形中將尼古拉斯原先的傷勢擴大了一倍不止。
十階以上，能力者形成空能石，再以空能石排列出晶石樞陣，以使更為強大的能量從身體間通過。晶石樞陣的排列是自然形成，卻也暗含規律在裏麵。例如尼古拉斯十一階的能量，就必須以八顆空能石排出的樞陣才能順利流轉。如今空能石少了一顆，若勉強使用十一階的能量，那麽在身體裏流動的時候，就會因為樞陣的不完整使得能量失去控製，甚至會發生自爆。
尼古拉斯的確不能使用十一階的力量，而他也隻不過在虛張聲勢。可惜零不是剛出道的菜鳥，且從他的話聽來，明顯細心收集過關於自己的情報。所以從現身時故意壓低了自己的能量氣息，讓他以為是菜鳥一隻，生出有機可乘的想法。再到現在將自己引進了這個天然岩洞裏，利用岩洞的有限高度限製了他領域的使用。
整個過程可謂一環扣一環。
這才是高明的獵人，尼古拉斯想。然後說道：“你真是個慎密得讓人害怕的家夥，難怪安德烈會把你列在必殺名單上。盡管我知道，他想殺你，最大的可能仍舊是你的神之眼。”
“安德烈？原來你是阿斯摩的人。”零點頭：“那我就更沒有放過你的理由了，畢竟安德烈那個家夥，遲早也要和他在戰場上相遇的。能夠削弱他的一點力量，怎麽說也是好的。”
“或許吧，不過你應該慶幸。現在遇到的是我，如果是艾伯特那個瘋子，他才不管是否受傷呢。”尼古拉斯攤手道：“那麽零，我們來談判吧。你看，顯然我不是個瘋子。在這種無利於我的境地，我不想拚命。我想離開這裏，你可以開出條件來。怎麽樣，哪怕是在將來與安德烈的交手中，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零沉默了，似乎正在考慮尼古拉斯的要求。先知耐心地等著，幾秒鍾後，零搖頭：“我拒絕。”
“你瘋了嗎？”。尼古拉斯叫了起來：“和我拚命有什麽好處。就算你有機會幹掉我，難道可以保證自己毫發無傷嗎？”。
“當然不行，但我還是拒絕。”零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因為我無法相信一個拿自己生命談判，眼睛裏卻閃爍著殺機的人！”
尼古拉斯一征，隨後歎了口氣說：“你真是個難對付的家夥，那麽，放馬過來好了。”
“我也想這麽說。”
於是戰鬥在瞬間拉開。
零一出手，尼古拉斯就知道自己撞上了天敵。他是感知域的能力者，即使是11階，也絕不擅長近身格鬥的技巧。在以往的戰鬥裏，尼古拉斯碰上的都是些比自己低階的家夥。出於位階壓製的天然優勢，再加上完全控製這項能力，讓尼古拉斯即使在近身戰裏也不會落於下風。
可今晚的情況特殊，先後數度受傷，讓人硬生生將他的能力限製在了十階。加上岩洞的天然環境，又壓製了他最大的殺器聖律傀儡。反過來，零在之前的狙擊已經醞釀了足夠的殺機，本人又是傾向於速度和爆發型的能力者。再加上西大陸之旅，讓零實力大增。
特別是融合了蓋亞留給他的經驗後，零現在已經儼然成為近身格鬥方麵的大師。
此消彼長之下，兩人剛一交手，尼古拉斯已經落在了下風。零的攻擊其實不見得如何頻密，甚至可以稱得上稀少。他更多的時候是處於無規律的運動之中，然而每次移動總會落在尼古拉斯的盲點處，這逼得先知不得不去跟上零的速度。
可前麵說過，兩人擅長的領域不同。在同階的基礎上，尼古拉斯無論怎麽努力，也開始漸漸跟不上零的速度。一旦跟不上零運動的速度，零的攻擊便開始出現了。
攻擊很單調，偶爾一拳，裏麵一腳。再不然就是橫揮一掌，可這些樸實無華的動作，卻飽含著十階的能量。不管是拳是掌，掠出時皆帶出一陣霹靂般的爆鳴，那是能量在瞬間碰撞無數次所發出的聲響，可見攻擊的烈度之大，稍有不慎就是橫屍當場的格局。
沒有耀眼的光焰，沒有令人目炫的能力，零的技藝已經上升到另一種層麵，達到大巧不工的水準。他還原了殺戮的本質，畢竟不管是華麗的技能，亦或是樸實的拳腳，它們皆是取人性命的手段。隻是前者易得，後者則需要通過千錘百煉，將多餘的動作簡化甚至摒棄，最後不動則已，一動則直指要害。
這樣的對手，才是最可怕的。
在經曆了無數次戰鬥，又消化了蓋亞那豐富的戰鬥經驗之後，零的格鬥技巧已經打磨圓滑。單是在近身戰這一項上，已經足夠列入頂尖強者的範圍。
相比之下，尼古拉斯還差了好幾個層次。
兩人如同幻影般在岩洞裏糾纏在一起，破空聲和震爆聲打一開始就沒有停止過。戰鬥不過持續了幾分鍾，尼古拉斯身上已經頻頻掛彩。零的攻擊又準又狠，幾乎每次出手他都無法抵擋。何況他跟不上零的速度，又談何預判及格擋？
而尼古拉斯幾乎已經全身掛彩，零也沒有急於出殺手。因為他很清楚，不管技藝再怎麽高強，每每全力出手格殺目標時，必定會露出這樣那樣的破綻。而像尼古拉斯這樣的強者，哪怕不擅長近身戰，但高階的眼光目力會讓他看透這些破綻。若他反擊，來自一名高階的反撲將會十分可怕。
所以零保持在高速運動裏，他就像一匹野狼，耐心地尋找著獵物的弱點，不斷撕下一片血肉。直至獵物筋疲力盡，無力反擊時，才會一舉咬下它的喉嚨。這是狼的戰術，用在這時再適當不過。
很快，零感覺到尼古拉斯的體力和能量都在不斷下降。他的動作變得越來越遲鈍，如果說之前隻是慢了一拍，那麽現在就是三拍四拍。隨著體能的消耗，血液的流失，死亡的陰影已經重重罩在這名強者的身上。
戰鬥仍在持續著，尼古拉斯已經在大口喘氣，而零隻是滿頭大汗。相比之下，零顯得從容許多。終於，當尼古拉斯的氣息跌到零預定的一個水準時，狼終於露出自己的獠牙，朝獵物的咽喉咬去！
零連續幾次閃爍，以高速運動擾亂尼古拉斯的判斷。在對方一個失誤的判斷時，零並攏五指，從尼古拉斯的腰肋下深深紮進他的體內。接著手臂要往上移，一舉捏爆對方心髒，徹底了結這場戰鬥的時候。尼古拉斯的雙手卻緊緊地捉住了他的手臂，先知回過頭來，嘴邊鮮血直流。可他仍在笑：“零，你輸了。”
“這句話你說反了吧？”零冷然道，同時一拳痛擊在尼古拉斯的胸口。
可先知哪怕給轟得往後彈起，捉著手臂的兩手卻沒有鬆開的痕跡，反而握得更緊。尼古拉斯抬起頭，笑道：“不，死的人將是你。你的策略、技藝都無可挑剔。但有一樣不及我，哪怕是在我受此重傷的情況下。”
“零，你別忘了，我是感知域的能力者！”
尼古拉斯雙眼突然亮了起來，簡直如同丙輪太陽般，照得零眼中隻餘這兩輪強光，而再看不到其它景物。
當零回過神來時，他已經不在原來的岩洞，身邊也沒有了尼古拉斯。周圍似乎是一片熔岩地帶，滾燙的地表上有火紅的岩漿不時流淌而過。四周散發著硫磺的味道，異常嗆鼻。再看遠處，地表上聳立著幾座黑乎乎的山丘，不時從山頂噴起一股火柱，再散成零星的火雨落下，竟是些火山。
天空是深紅色的，火雲流轉，連呼嘯吹來的風也是熱的。
這裏，宛如地獄！
零突然明白，這是尼古拉斯的精神世界。他是感知域的能力者，將零的意誌接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並不困難。而如果在精神世界裏把零殺死的話，那麽也等於在現實世界殺死了零。畢竟，一具沒有了意誌的身體，和植物人並沒有什麽區別。
就在這時，零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在天空上響起：“接受審判吧，罪人！”
聽到這個聲音，零有點明白修雅的感受。他低罵一句：“真是個愛裝神弄鬼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