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水中怪魚
啪噠啪噠……
那是血滴到地麵的聲音，一頭黑和灰二色斑駁的座狼無力地躺在地上。它雖沒有立刻死去，卻也距離死亡不遠，甚至可以感受到死神的呼吸。在它的肚子上有條巨大的傷口，傷口之大，幾乎要把它給腰斬開來。血和裏麵的腸子流了一地，在漆黑的大地裂縫間流過，再順著一個小小的坡度滴淺到下方，於是就發出了那種水滴聲。
座狼那漸漸混濁的眼睛裏，倒遇著一個男人的身影。他正單手扣住自己主人的喉嚨，將平時那個健壯的主人給高高提了起來。座狼無法理解，一個人怎麽會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那個人是艾伯特，他看著這名騎士，感受著對方眼中灼熱的目光，那裏麵寫滿了憤怒，竟然沒有一絲畏懼。
“異族雜碎！”艾伯特罵道，同時拇指和食指用力，壓碎了阿薩克人的頸椎骨，然後將這具屍體丟到地上。轉身看，後頭還有兩名狼騎的屍體，以及另外七八名普通戰士的屍身。這顯然是支搜捕隊，而像這樣的搜捕隊正在減少。
天空響起一陣鷹鳴，一頭獵鷹在他頭頂盤旋幾圈後，突然俯衝而下，接著落到艾伯特的肩上。在獵鷹的腿邊綁著一個小小的中空木管。把木管的塞子拔出，一張卷成條狀的紙條滑了出來。打開，上麵隻有一句話：他已經進入齶門。
後麵則是一張簡易的地圖，有黑色的線標示出艾伯特前進的路線。
看完之後，艾伯特手一搓，就將木管和紙張變成了粉末。
獵鷹衝天而起，轉瞬遠去。它變成一個黑點時，艾伯特笑了笑，迅速往地圖所指示的地點潛去，把身後的屍體遠遠丟開。獵鷹還有情報都來自於那個叫銀的異族，艾伯特很樂意有這樣一個人為自己服務。可同時，他也沒打算讓這個銀過得太舒服，所以他將和阿斯摩的通訊終端故意丟在明顯的地方。
那晚銀出現的時候，艾伯特不著痕跡地用通訊終端的錄影功能，將兩人之間的對話過程全錄了下來。當時巴金拿到通訊終端的時候，他就在遠處看著。如果巴金不懂得使用這東西，那麽他還可以通過一個小裝置遙控終端，使其開啟。而事後，自然也能夠遙控終端爆炸。
讓一些異族知道，卻又沒有直接的證據。這可以讓他們內部產生分歧，甚至內戰。這點小小的手段，艾伯特還是懂得怎麽用的。
他已經計算好時間，當他到達那所謂的齶牙之門時，也是差不多內訌的時候。到時他自然是追逐零而去，至於異族內部會因為他這個小小的手段引發出一些什麽樣的事情來，艾伯特就不關心了。
與此同時，零和自己的隊伍則已經進入了齶牙之門。門後的洞穴光線昏暗，溫度要比外頭低了幾度，溫差比較明顯。而且越往裏麵走，濕度就越越大。離開大門幾十米後，可以感覺得到地勢逐漸朝下延伸。黑梟給他們準備的器材還是很充足的，其中就有探照燈之類的功具，零他們人手一把，七八道光柱在洞穴中掃動著，照亮著前麵的道路。
“已經快接近地縫了。”莉亞說道，她在進入齶牙之門後就啟動了精神掃描的能力，將洞穴的環境掃描出來再通過心靈鎖鏈，將畫麵傳送到零幾人的腦海中。
距離黑梟說的地縫還有幾十米，這時，一道燈柱打在地上。那裏有一付異獸骸骨，可以看出一個類人的頭骨，但頭上有著四個空洞的眼眶。接下來的骨架則有些奇異，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則像蛇一樣隻有條椎骨。末端的骨葉扁平，像是尾鰭。
這付魚人般的骨架也不知道在這裏存在了多少歲月，骨骼呈現一種漆黑的顏色，敲擊下隻覺堅硬如鐵。且貼著地麵的部分由某種真菌將骨架和地麵連接在了一起。而越往後走，這些的骨架越來越多，且地麵和洞穴兩邊的岩壁出現了刀斧砍過後的痕跡，像是發生過一場戰鬥。
當然，這場戰鬥恐怕發生在很久之前。而從魚人骨架朝向來看，它們是從地縫深處而來，也就是地淵之中，泰坦廳的原種居民。說起來，影族也是泰坦廳的原種生命之一，隻是他們開啟了智慧，又離開了地淵，才成為了黑色大地上異族的一支。
而現在，天知道地淵裏像這樣的原種還有多少。
轉眼來到地縫。
地縫是洞穴的盡頭，到了這裏，大地突兀地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零拿著探照燈往下麵照去，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而在附近的岩壁邊，則還可以看到幾具被長柄兵器釘死在上頭的魚人骸骨。
“走吧。”零朝眾人說道。
金等人將身後的防水背包拿下，從裏麵掏出一卷卷安全繩。將安全繩的一端用工具固定在地麵，試了試拉力後，將將繩子朝地縫裏拋了進去。在場的都是能力者，倒不用像普通人類的登山者那樣再於身上套個安全吊帶。在確認繩索能夠受力之後，零當先抓著一根繩子滑了下去，其它人紛紛仿效。
利刃獵手要方便一些，它們能夠在任何地方攀爬，哪怕是地縫這種近乎90度的垂直山壁也難不倒它們。這些生物兵器一路走來，減損還不算嚴重，目前仍有十來隻。它們就像一頭頭巨大的壁虎，靈活地跟在零等人的旁邊充當著護衛，並同時迅速往下方遊去。
片刻後，零將別在身上的控照燈往下照去，已經可以看到一片潮濕的地麵。這段距離不過十來米，他幹脆放開了繩索一躍而下。地麵濕氣頗重，一些坑坑窪窪的地方甚至還有積水。身邊破空聲數響後，金他們也躍到了地上。至於那些安全繩則留在原地，他們要回去時，這些繩索依舊是重要的工具。
金打著燈光當先走去，走了幾步，光柱裏便投在了一片水麵上。他一愣，光柱來回掃動，發現四周是個地穴湖泊，他們的落腳處正好是湖岸邊。隨著零他們的光柱也打了過來，再加上莉亞的精神掃描，一個地底世界就出現在他們的眼中。
這片地湖寬度有好幾百米，湖岸則呈月牙狀，湖中有零星幾個地麵平台，那是由湖底的岩柱升起而成。湖麵平靜無波，但不時會出現圈圈漣漪，還有一些水痕掠過，顯然水下有生命存在。隻是不知道這些生命是否危險的異種，又或是無害的普通動物？
“黑梟說了，前往泰坦廳的通道就在湖下麵。我和金先下去探探情況，你們先在這上頭等著吧。”零說道，然後將防水背後放了下來，再脫掉外衣，露出貼身的戰術服。金同樣如是，兩人來到湖邊一個魚躍，就跳進了水裏去。湖水水質清澈，燈光照去，許多小型的湖中生物在光柱中閃過。
地湖不深，至多不超過五米。光柱都可以打到湖底，能夠看到湖中有著貝殼類的生物。零四處看了一圈，光柱裏經過的水中生物顯然和外界的有所區別，在這個封閉的環境下，它們似乎發生了一場獨立的進化革命。不管是魚還是貝殼類生物，它們的個頭很小，其中最小的一個貝殼，隻有零手指甲那麽大小。
在這個萬物無不向體形巨大化趨勢發展的時代，地湖中的生命反其道而行，似乎是跟它們的生存環境有關。誠然，更大的身體能夠容納更強大的力量，而力量則是生存的基石。但同時，巨大的身體也意味著消耗同樣巨大。可在地底湖泊這種環境裏，顯然沒有足夠的食物可供它們大量消耗。
所以生命的體型反而向微小化發展，減少消耗，有時候也意味著活得更長。
金這時朝零打了個手勢，像是有所發現，他的燈光頻頻朝前方左側打去。那裏隱隱可以看到一些黑漆漆的洞穴，零潛了過去，兩人遊了大概有十分鍾之後。就來到了地湖的盡頭，這裏的岩壁有著好些個幽深的洞穴，哪怕在這些洞穴邊上也沒發覺水流的明顯變化，這說明在洞穴的另一邊同樣也有片湖泊，兩邊的水源相接，因此不存在水流流動的情況。
洞穴的岩壁覆蓋著一層綠菌，就算上麵有黑梟所說的標記，這會也給綠菌覆蓋住。兩人隻得分頭行事，用手撕掉岩壁上的菌衣，露出下麵天然的岩壁來。沒過多久，零就找到了黑梟所說的標誌。在其中一個洞穴的上方，那是一隻黑暗之瞳。
在看到這隻瞳孔的瞬間，零生出被注視之感，宛如瞳孔的另一頭，有什麽生物注視著他一般。但這種感覺一過而逝，零也沒在意。他用燈光在水中打出信號，表示自己找到了洞穴入口，接著兩人回到岸邊。
上了岸，零對眾人說道：“找到了，但洞穴有多長現在還不知道。不過黑梟沒給我們準備潛水工具，那麽洞穴長度應該有限。你們準備一下，然後我們就一起下水吧。”
其它人紛紛脫去外衣，凱頓露出難看的表情說：“我就不陪你們過去了。”
芬裏狼之王顯然對水這種東西十分反感，零也不勉強，指了指安全繩笑道：“那幫我們看好回去的東西。”
“放心，有什麽東西敢接近，我會把它們全變成冰雕的。”
零拍拍他的肩膀，看了眾人一眼說：“那麽我們走吧。”
其它人紛紛點頭，接著一個個都跳進了水裏，就連那些利刃獵手，也悄然地滑入水中。看著湖麵的光柱一路遠去，凱頓突然覺得有些無聊起來。
沒過多久，零他們已經到達了湖泊的盡頭。他先吸一口氣，然後下潛，身後眾人跟隨，緊隨其後遊到了之前有黑暗之瞳標誌的洞穴。洞穴很寬敞，能夠容納兩到三人並肩。零讓金在前麵探路，接著艾麗絲等女性則在中間，他自己墮後，至於利刃獵手則自由分散了開來。
在洞穴通道這種相對有限的空間，利刃獵手能夠抓著四周的岩壁前進，速度卻從零他們遊動要快得多。這條通道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人經過，四周布滿了綠菌苔蘚，摸上去粘乎乎的十分難受。也就利刃獵手毫不在乎，其它人特別是女人，根本連碰也不想碰。
遊了一段後，零開始發現四周的岩壁上多了些東西。那是一串串橢圓形的事物緊挨著粘在岩壁上，表麵被綠菌所覆蓋，看不到裏麵是什麽。像這樣的東西，越往裏走越多，簡直就像某些東西的蛋。這些奇怪的東西讓利刃獵手無法再像剛才那樣迅速前進，它們不得不和零一樣繼續在水中潛遊。
後頭一隻獵手雙腳在岩踩上一踩，要借力返回通道正中。腳上的利爪卻將其中一些圓狀物踩裂，當即從破開的菌衣中吐出了連串氣泡，顯然這些東西裏麵有空氣。那隻獵手也沒在意，繼續向前移動。接著從那裂開的菌衣裏，有什麽東西鑽了出來。
隻是零他們已經一路遠去，在燈光不及的昏暗裏，卻響起沙沙的啃食聲。
出口在望。
金已經看到了遠處的亮光，他當既用手上的探照燈在水裏比劃了幾下，告訴大家要到達出口了。接著返身加速遊去，隊伍的動作也加快了不少，而那隻遊在最後頭的獵手像是發現了什麽。它停了下來，浮在水中往後看。獵手的皮膚傳來水流湧動的感覺，可它現在靜止著，應該不會有這種感覺才是。
但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簡直就像後頭有一支水族大軍在接近。獵手在水裏無法發出聲意示警，隻得伸出爪子往旁邊的岩壁捉去。可惜這地方也給那些古怪的東西占滿。本來想摩擦岩壁發出銳響來傳達訊息，這下一爪子倒把不少圓滾滾的像蛋一樣的東西抓破。
氣泡急冒，然後有東西從破裂的苔衣裏鑽了出來。獵手看去，借著前方仍末消失的燈光餘輝，它看到了一個如同人類嬰孩般的臉孔。隻是這張臉小得可憐，而且臉上長著四隻眼睛。所有的眼睛仍緊閉著，這東西從苔衣裏鑽出來後，先是聞了聞四周，接著張開了嘴，露出一排小而尖利的牙齒，竟撕吃起苔衣來。
突然腳上一痛，獵手低頭，卻是一隻小貓大小的怪物正咬在它的腿上。這東西也有著類似人的臉孔，上身還有雙手。但腰後卻像是魚的尾巴，背上還長著半透明的軟鰭。利刃獵手用它那鋒利的利爪在這東西上麵一劃，頓時將它腰斬。
可沒了半個身體，小怪物竟然還沒死去，反而咬得更凶，且有像獵手大腿內鑽進去的趨勢。獵手隻得用兩根爪子釘進它的身體，然後把它提了起來。提到眼前仔細看，這東西咬得很。四隻眼睛露出凶光，一張布滿利齒的嘴巴四處空咬著。獵手沒有留意，這東西那後半截身體在向洞穴地底沉去的時候，似乎釋放出太多的血液。
那種水流湧動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簡直像是衝下山澗的瀑布般震耳欲聾。從獵手的雙眼看去，黑暗中先是冒出又一隻小怪物的臉孔，然後從後頭的洞穴通道裏，湧出了數不清這樣的怪物。它們每隻的體形都不大，隻有小貓那般大小。可勝在數量繁多，簡直像一群食人魚般將利刃獵手包裹了起來。
獵手反擊，可在水裏它的動作受到很大的限製。加上這些像小人魚一樣的怪物數量又多，不消片刻，獵手已經給咬下了大量的皮肉，而小人魚則往它的眼睛、嘴裏，甚至直接在身體上撕開一個洞然後往裏麵鑽去。它們在獵手的體內啃食著腸子和其它器官，將能夠吃的東西都吞進了肚子裏去。
一頭獵手顯然不夠它們吃，於是這些小人魚開始朝前麵光柱劃動的地方遊去。
在獵手受到襲擊的時候，零已經感覺到不對勁。那巨大的水流聲顯得如此不同尋常，跟著水中有血液飄來，零立時停下。不管那後頭來的是什麽東西，他都不能讓這些家夥通過。否則前麵的人肯定會手忙腳路。雖是這麽想，可看到光柱中出現了一群小人魚的身影時，零不由皺起了眉頭。
小人魚的速度很快，它們就像從地獄裏湧出來的惡鬼。隻隻伸長了兩根細小的手臂，張大著布滿利齒的嘴巴，臉上四眼凶光畢露，朝著零蜂擁而至。可惜零不是利刃獵手，他手指並攏如刀，驟然橫拉開去。水流激**間，一道金色的光線橫空而去。
起初隻是細細的一道，轉瞬間已經化成金色的浪濤！
金濤流轉，轟進了魚群中。迸發的強大能量撞得前麵的魚群不受控製地往回一縮，接著金光在魚群中爆裂，光焰四濺裏，狂暴的能量射流不斷碰撞爆炸，將魚群的前鋒炸得一塌糊塗。因為在洞穴中怕引發其它的意外事故，零隻用上了八階的力量水平。
這是一記削減版的命運斷裂，可即使如此，也瞬間吞食了數百條這些的人魚。水流聲稍減，但很快的，那聲音又響了起來，像是有另外一波魚群正在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