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在一旁看著熱鬧:“這太子表麵上看似個文弱書生,罵起人來倒也挺男人嘛。不過比起我來還差的遠。”
狼君適時插了一句:“你是女子,不可比這些。”
正說著,一黑影從二樓窗戶裏飛了出來,狼君眼疾手快將清池攔腰拉到了一旁。那東西正巧掉落在清池剛剛站的位置,“嘩啦”碎了一地。狼君收袖就要飛身上去教訓扔東西的人,卻被清池一把攔下。
她蹲下身看著地上那摔得稀碎的白玉花瓶,心疼的直抽氣:“嘖嘖,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就這麽碎了一地。真不愧是龍祈太子,不缺錢的主兒。不過到底發生了何事,竟然讓太子動了如此大的怒氣?”
子伶這時尋到二人,跑到跟前道:“我尋了一圈,你倆倒是沒挪地兒。”
“怎麽,你尋到住的地方了?能住客棧了?”清池兩眼放光,這一路走來因為窮的緣故,她可沒少風餐露宿。
子伶兩手一攤道:“你覺得我像有錢人嗎?跟我走吧。”
清池和狼君跟著子伶往遠處走,清池回頭看了一眼越來越遠的客棧歎了口氣:“唉,又要睡大街了。”
子伶並未讓二人睡大街,最起碼帶著二人來到了一處荒廢的石屋。三人決定在石屋中湊合一晚,明日繼續趕路。
半夜涼風習習,石屋中三人坐在篝火旁啃著磨牙的幹糧。清池實在啃不動了,便將幹糧塞進了狼君的嘴裏。她轉頭對著一旁的子伶道:“反正睡不著,你來給講講之前那三個半大孩子的事情。”
子伶知道她要問什麽,直言道:“你若想聽我便講,誰讓你是我師娘呢。”
“哢嚓”狼君手中胳膊粗的木柴,被他生生折成了兩段。
子伶屁股朝著遠處挪了挪,嘀咕道:“就知道嚇唬人,白瞎了這副好皮相。沒人愛,哼!”
清池撇了他一眼道:“你嘀咕什麽呢?還不快說。”
子伶將之前那三個孩子的事情講了一遍。事情說起來並不複雜。無非是子伶在嚴酷的戈壁沙灘中設陷阱蹲守了好幾日,才將那三個被狼首控製的三個人給抓住。子伶用自己的靈寵藤枝在他們身上種上了迷藥,這才拖著三人回到了石屋。可誰又知道清池半途插了一手,導致三人身體裏的迷藥過了時效。子伶未來得及給他們續藥,這導致三人趁機逃脫。甚至於之後引來了風沙狼群。
清池已經知道之前是自己多管了閑事,有些愧疚道:“我承認之前是我不對。但我也是救人心切。你就別在意了。”
子伶擺擺手道:“我並非生氣因你放走了它們。在那之前我就檢查了那三個人。我本心是想將他們喚醒,可是最後我發現根本不行。他們心智已失,早已完完全全被那狼首控製,救不回來了。我將他們帶回去,無非是想困住他們。即便不能救,也比給那荒獸奴役的強。”
狼君突然問:“此種情況發生過很多?”
子伶搖頭道:“能像那隻狼首控製人類的荒獸並不多見。但也並非隻有那一隻。這荒原上的荒獸越來越詭異了。很多荒獸他們的智慧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如若再不加以製止,說不準多久以後,它們便能像人類一樣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度了。”
清池又問:“以前荒原上的荒獸也是這般聰明嗎?”
子伶又搖頭道:“我並不清楚以前如何。但自我有記憶以來,荒原上的荒獸都很守規矩。除非人類侵占了它們的地盤,否則它們是不會輕易襲擊人類的。當然這並不包括它們在狩獵時。像這種大規模有組織的主動攻擊人類的情景,更是少之又少。我聽這裏老一輩的人說起過,十幾年前北荒發生過一次荒獸大動亂,但沒多久就平息下來了。直到四年前,這裏又發生了荒獸之亂。持續到如今,至少每年夏末秋初都會發生一次。往年都是動亂個半月一月就停了。可是今年尤為特殊,從八月開始到現在就沒消停過。而且是愈演愈烈。它們像是都瘋魔了,不顧性命的往關內衝擊。設在坩涼那唯一的一處關隘也不知還能撐多久。”
子伶歎了口氣抬頭去看二人。清池縮在狼君懷裏雙目緊閉、氣息均緩,顯示是早已睡著了。狼君倒是沒睡,可他那副千年不化的冰山臉,子伶不想與他搭話。他不想搭話,不代表對方不說話。
狼君突然開了口:“說完了?”子伶急忙點點頭。
狼君倚在牆上,雙目一閉直言道:“明日她醒來,我會將你說的重新將給她聽。不早了,睡吧。”
子伶心下萬分惆悵,迄今為止,這應該是狼君對他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吧?他將圍在脖子上的紗巾往臉上扯了扯,遮住了大半個臉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倒在一旁便睡了過去。
一向警醒的狼君這一夜竟然睡得有些沉。在發覺懷裏已經沒人的時候,對方已經走出了石屋。
“清池,你去哪兒?”狼君伸手去拉她,卻被子伶製止住:“別喊,她是夢遊了。”
夢遊?以前清池可從未有過這種毛病。狼君發覺自己的身體也有些異樣,雖然不易察覺,但總覺神智有些昏沉。此時一陣涼風吹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周圍。狼君朝周圍瞧去。月色下那些白天最為普通的綠草,此刻竟是生出了一片乳白色的花朵。那些若有若無的香氣便是自這些花朵中飄出。
狼君掩住口鼻,想去攔住清池,卻被子伶拉住。他小聲道:“夢遊之人不能輕易喚醒,我們跟著她便是。”
清池穿過一片綠植尤為繁茂的山穀,在這種荒蕪之地,能有這種地方著實少見。待到山穀走到了盡頭,她竟尋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洞,狼君和子伶匆忙跟了進去。
子伶邊走邊驚愕道:“我來過這裏多次,竟從未發現這裏還有個山洞,師娘這夢裏到底夢到了啥?閉著眼都能找到這麽隱蔽的地方?”
狼君給了子伶一個眼神兒,對方立馬閉了嘴,卻又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家夥怎麽跟師父似的,就知道用眼神兒嚇我。”
狼君也是疑惑,平日裏連個方向都能辨錯的清池,為何會尋到這麽隱蔽的一個山洞。夢裏誤打誤撞?定然不是。洞裏漆黑一片,狼君與子伶尋了幾根枯枝,用火折點著。兩人借著火光跟著清池往裏走。不多久,山洞便到了盡頭。而清池停在洞底一動不動。兩人走近才發現,她腳邊開著一朵奇異的紫色花朵。
“這是什麽花?”子伶蹲在旁邊端詳。
狼君無暇顧及什麽花,清池突然身體一軟往地上倒去。狼君匆忙伸手接住,將她攔腰抱進了懷裏。
“清池。”狼君輕喚,對方緩緩睜開了眼睛。
“狼君,我頭疼。”對方伸手在她太陽穴處輕揉著,清池頓覺舒緩不少。
“這是哪兒呢?黑咕隆咚的。你不會是趁我睡著把我賣了換錢吧?”
子伶走上前道:“賣你?哼,他也得舍得。整天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你夢遊了,而且遊的可不是一般的遠。”
清池跳起來指著自己鼻子道:“我夢遊?開什麽玩笑?我自小睡覺可是老實的很。不信你問狼君。”一旁狼君很是配合的點點頭。
“我一張嘴說不過你們兩張。趕緊過來瞅瞅,這是什麽花?長得好奇特啊。”
清池湊過去看了一眼,就這一眼竟讓她差點嚎出來。花朵的蕊部似一張嘴,此時正向清池吐著蛇一般的芯子。
“這是花嗎?怎麽感覺不像呢?”
“紫衣裹蛇身,”子伶急忙道:“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紫翎蛇花吧?”
“蛇?”說到此處,清池下意識的避到了狼君身後。
子伶越看越覺得稀奇,撿了根枯枝戳了戳花蕊,那似蛇的花蕊受到碰觸直接縮進了花莖裏,“可真有意思。”
清池從狼君身後探出了腦袋,對著子伶道:“你一邊玩去。”
子伶低頭端詳那紫翎蛇花道:“原來傳說是真的,這應該就是那對神醫夫婦的化身。”
清池不信道:“騙人,你之前還說路邊的那些野草是神醫的化身呢,如今怎麽又改口了?”
子伶忙辯解道:“那些與這紫翎蛇花是同一類綠植。那種草叫白翎蛇草,他們除了花色稍有不同,花朵小了點外其他的都一樣。隻是這紫翎蛇花隻是之前聽人說起過,很是稀少。所以時間一長,大家都將那白翎蛇草說成了神醫化身。”
狼君湊到跟前仔細看了幾眼,對清池道:“他說的並不假,白翎蛇草的花隻是比這紫翎蛇花要小許多,顏色不同罷了,長相都一樣。”
清池還是不能接受道:“傳說都是騙你們這種小孩子的。人死了便是死了,哪來的什麽化身。這隻不過是種長相奇特的植物罷了。”
“咦,那是什麽?”清池又發現了什麽東西。
三人齊齊看去,發現陰暗的角落裏竟然豎著一座石碑。石碑呈現黑褐色,昏暗的洞中自然不是那麽明顯,不怪剛剛幾人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