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狼君自打恢複記憶就有些不服管教。清池捏了捏拳頭翻了臉:“為何?你剛剛明明就說是的。”

狼君卻道:“我隻是猜出了你的想法,又不是我的。”

清池奇怪,這二人何時同仇敵愾了?

“你們倆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說到此處清池突然想起了別的,道:“我倒是忘了,你們倆為何會在一起?”她轉身指著子伶道,“你不是去尋你師父了嗎?而狼君你,不是跟著太子龍煜回龍綏了嗎?”

清池轉身之際狼君就已經走到了她跟前,一副懶散慵懶的樣子俯身躺在了清池大腿上,閉目言語道:“我困了。”

清池揪著他耳朵道:“別給我轉移話題。”

狼君仰麵看著清池道:“我說了我回來的原因你最清楚不過。”

“我不清楚!”

狼君笑笑伸手將她懷裏的小狐狸從衣服裏揪出來扔進了子伶的懷裏,自己則是將頭埋進了清池懷裏:“自己猜。”清池被他搞得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最終隻能將目光轉向了子伶。

子伶起身走到船頭,看著不遠處葉蘇他們的船突然大喊起來:“蘇大哥,要不要我過去陪你啊?這條船實在是燙屁股啊!”

子伶趴在船頭不願進船艙,正與撐船的船夫聊的歡暢。清池低頭看著懷裏的狼君出了神兒。狼君與其他靈寵不同,他是個人,與自己一樣。他有父母兄弟,有身份職責,不可能因為是自己的靈寵就會拋卻之前的一切餘生守在自己這個主人的身邊。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一國皇子一軍之帥,並非一介普通凡人。

清池漸漸意識到狼君不能完全屬於自己,懊惱讓她抬手就要將狼君推開,可手卻在半空停了下來。對方呼吸平緩,麵色沉靜,看來這次是真的睡著了。清池手輕輕撩開他耳畔青絲,心中萬分感慨:“你與我的命印並未完全締結成功,你大可選擇不回來一走了之。可你為何要回來呢?”

昨夜一夜未睡,加之船上顛簸了一日,清池在上岸前睡著了。她被一陣劇烈的晃動驚醒,迷糊中覺察到自己正被人背在身上。意識到背著自己的人是狼君,清池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再醒來時自己已經躺在了馬車裏,懷裏抱著小狐狸,旁邊坐著鶯兒。

“到哪兒了?”清池將小狐狸塞進自己的懷裏坐直了身子。

鶯兒看著清池的眼神兒怪怪的,見她醒來上前道:“你終於醒了?再有一個時辰我們就要到沅江縣了。我聽我哥說,外麵的人決定在沅江縣休整一晚,明日一早便啟程去天照國都城虞都。這期間大概得走兩三日。到了虞都後我們就可以直接回霧隱山境了。出來已經數月,也不知阿媽和阿爹怎麽樣了?”看來鶯兒是想家了。

清池撩開車簾看向外麵。天色已經擦黑,他們在船上竟是逛**了大半日。

“狼君呢?”

鶯兒撇了撇嘴道:“我就知道你要問他。他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這個不聽話的玩意兒,我要打斷他的腿。”鶯兒沒攔住,眼睜睜的看著清池跳下了馬車。駕馬車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個自稱為岩雀的冥衛。清池覺得奇怪,此人不去跟著白鸞這個公主,為何要為她們二人駕馬車?清池圍觀四周,除了子伶孤零零的騎著一匹馬在不遠處,再未見到其他人。

“其他人呢?”見到清池突然從馬車上跳下來岩雀並未有任何舉動。

“姑娘問的是誰?”岩雀不急不緩的駕著馬車,正眼都沒瞧一下清池。

“自然問的是我的狼君。”

岩雀嗤笑:“你的郎君?姑娘可真是會說笑。那是堂堂龍祈國大皇子龍翊,是我們天照國白鸞公主的未來夫婿,又怎的成了你的郎君?”

自從知道狼君的真實身份後,清池從旁人嘴中聽到這種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龍煜如此說過,眼下岩雀又是這般說辭。以後定還會有人這麽說。可聽在她耳朵裏就是不舒服。

“我不與你廢話,他們到底去哪兒了?”

岩雀抽出腰後雙鉞跳下馬車抬手指向清池:“想知道?打過再說。你若是贏了我便告訴你他們去了哪兒。”

清池本就心情不佳,岩雀無疑是火中添油讓清池的火氣更勝了些。鶯兒見兩人劍拔弩張急忙上前阻止:“別打別打,怎麽能打架呢?”她湊到清池耳邊小聲勸道:“清池姐姐,這女子武功不差你可別跟她打。”

清池轉頭小聲道:“你以為我願意跟她打?是她要跟我打。輸人可以,但不能輸麵兒。懂不懂?”

“那怎麽辦?”鶯兒看到不遠處正在看光景的子伶急忙跑上前,“你倒是看著熱鬧,怎麽也不上去勸勸?”

子伶卻道:“幹嘛要勸?兩人都在氣頭上,需要泄泄火,讓她二人打一架豈不是最好?”他一把將鶯兒拉上馬笑道,“你也坐這兒看,她們打完了我們再趕路。”

兩人說話之際清池與岩雀已經交上了手。岩雀不愧是萬裏挑一的冥衛,武功實在是了得。清池雖然能躲過她的攻擊,但已是用盡了她所有的逃跑招式。岩雀步步緊逼清池開始有些吃不消,下一刻她就被岩雀控製住雙手反壓住身體動彈不得。

“我不管你是誰,從哪來的就滾回哪去。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清池真不知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了這姑娘,對方對自己竟然有這麽大的敵意。清池本就是個生氣即消的人,經過一番打鬥心中火氣早就散了個幹淨。她反手拍著岩雀押著自己胳膊的手哎呦哎呦的叫了起來:“疼疼疼,我認輸我認輸。”

“真沒骨氣。”岩雀鬆開手又坐到了馬車上。清池揉著自己的胳膊坐到岩雀的旁邊,她抬手拿起韁繩對著馬兒喊了一嗓子:“駕!”馬車開始往前行駛。

旁邊子伶與鶯兒對視一眼,急忙也駕馬跟了上去:“我就說她倆打一架就好了吧,你還不信。”

鶯兒坐在子伶身後,奪過他手中韁繩道:“你就不能讓馬跑快點,他們都走遠了。”

清池懷裏的小狐狸探出了腦袋,正巧被岩雀瞧見。對方盯著小狐狸愣了片刻,清池看出她喜歡,便將小狐狸從懷裏提溜出來遞給岩雀:“讓你抱抱。”岩雀毫不猶豫的接了過去,手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小狐狸的皮毛。

“它叫什麽?”

清池回道:“狐狸。”

“它沒名字嗎?”岩雀沒了之前的冷峻此刻就是個憨甜的小姑娘。

“有,叫小狐狸。”

即便是戴著麵具,清池看不到岩雀的樣貌和表情,但一個小狐狸就能讓她萌心大動,看得出來對方也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你多大了?”清池倒是對岩雀好奇起來。

岩雀毫不猶豫道:“十七。”才十七啊,比鶯兒都小。

“你為何對我敵意這麽大?我未曾招惹過你。”清池看著岩雀想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岩雀這次沒再隱瞞:“我不能讓你壞了公主的聯姻大事。”

聯姻是這凡世間常有之事,可是看在清池眼中卻有違本心:“你們外界的人可真是有意思,想要兩個人在一起還需要聯姻捆綁,若是兩個人互相喜歡那便在一起,不喜歡便不在一起。多簡單的事情。”

小狐狸似是有些不耐,扒開岩雀的手又跳回到清池的懷裏。岩雀有些失落一把奪過清池手中的韁繩,口氣似有不屑:“依你的意思是,你與龍祈的大皇子是互相喜歡?”

“他不是什麽大皇子他是狼君,我的狼君。再說了,我和他與你們不一樣,我們是命脈相連的主寵之契,永遠也分不開的。”

岩雀嗤之一笑:“有何不一樣?還不都是一紙契約、媒妁之言。就算兩個互相喜歡的人也不能保證長長久久,你又哪裏的自信與他永不分開?不管怎樣,反正你與龍祈大皇子就是不行,沒得商量。”

清池被岩雀弄得有些哭笑不得,這小丫頭是被什麽給打擊到了嗎?小小年紀竟對感情之事如此悲觀。顯然岩雀將自己所說的主寵之契理解成了旁的意思,可清池竟是覺得她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不管是媒妁之言還是命脈相連,兩者之間雖然說法不同,可是本質上都是一樣的,不都是捆綁兩者的用具嗎?

清池突然給了自己腦門兒一巴掌:嗨,岩雀嘴裏說的是聯姻,她說的是主寵關係,兩者怎麽能一樣呢?

清池本想從這小丫頭嘴裏套出點旁的事情,怎知岩雀卻並不像看上去那般憨萌,觸及到冥組織和君主之事就是鐵板一塊,隻字不語。之後一路沉默,眼看著前方有了亮光,應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沅江縣到了。

天色已經黑得透徹,馬車進了縣大門,鶯兒眼神兒好的很,遠遠便瞧見不遠處站著的一人是哥哥葉蘇。她跳下馬車跑了過去。岩雀走到葉蘇跟前對他道了句什麽便閃身離開了,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清池。

清池好奇岩雀對阿蘇說了什麽,對方卻搶先開了口:“她說她任務完成了,回去複命了。”

“趁我睡著你們到底在搞什麽鬼?為何不與我們一同前行?狼君呢?他又去哪兒了?”清池一連幾個問題葉蘇都未回答,隻是帶著她們去了一處早已安排好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