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我的命?
我腦子嗡地一下。
憑什麽?
祖上的事情,跟我有什麽關係?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藥丸遞給我,“這個吃了,蛇能退避三舍。”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藥丸入口即化,帶著一股淡淡的苦澀。
“這藥隻能暫時壓製住,想要徹底擺脫那東西,還得從你祖上入手。”
他說著,站起身來,“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我點點頭,目送著他離開房間。
下午,村子裏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隨後就聽到了哭聲。
不一會兒,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阿璃,出事兒了!你快出來!”
是我大舅的聲音。
我慌慌張張地跟著大舅跑出去。
我跑到人群外圍,看到我娘癱坐在地上,披頭散發,哭得撕心裂肺。
而她麵前,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正是我的弟弟。
“弟弟!”我衝上前去,卻不敢觸碰弟弟的屍體。
他七竅流血,耳鼻口甚至是肛門處,都鑽出一條條小蛇,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蛇鱗,那些鱗片還在微微蠕動著,看得我頭皮發麻。
他的五髒六腑都被掏空了,渾身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娘哭喊著,聲音嘶啞,“我的兒啊!”
難道……這就是它的複仇?
先是羞辱我。
然後殺了我弟弟?
我弟弟是我娘的心尖肉,為了供我弟弟上學,才將我嫁給江安序。
如今,錢到手了,我弟弟卻沒了。
“蛇……蛇……”
我娘像是魔怔了一般,嘴裏不停地重複著這個字。
“阿璃,你脖子上怎麽了?”
大舅忽然一聲驚呼。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我。
“我就說這丫頭邪門,你看她脖子上的印記,像不像蛇?”
“不會是她招來的禍端吧?聽說他們祖上跟蛇還真有點淵源,不知真假。”
“做了缺德事,這是要他們蘇家斷子絕孫啊!”
我脖子上竟然有一條蜿蜒的黑印,盤旋在我的脖子上,隱約能看出來是一條蛇形印記。
我娘抬起頭,像是瘋了一樣,猛地撲過來,尖銳的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我的肉裏,“是你!是你害死了你弟弟!你對你弟弟做了什麽!?”
“我沒有……不是我……”
我嚇得連忙搖頭。
我娘的眼神看向我腿上的咬痕,瞳孔猛然一震,“是那東西找回來了?!”
“是他……他回來了……回來了……”
我娘瞬間額頭滿是冷汗。
“誰??”
大舅問了句。
我娘哆嗦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驚恐。
“阿璃,你老實告訴娘,他是不是來找你了……”我娘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和無助,“你們是不是做了……”
她後麵的話沒說出口,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這裏都是村裏人,一雙雙眼睛盯著我們看熱鬧。
“孩子他娘,你這是做什麽?阿璃剛嫁人,你就在這胡說八道!也不怕人笑話!”大舅低聲嗬斥道。
“我沒胡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娘的情緒更加激動,她指著我脖子上的黑色印記,聲音尖銳,那是蛇王的印記!隻有跟他……跟他……”
我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娘回過神來,眼神逐漸聚焦,卻帶著一絲絕望和驚恐,死死地盯著我,“阿璃,你老實告訴娘,你脖子上的印記……是不是昨晚出現的?”
我下意識地想躲開她的目光,卻聽她繼續說道:“你……你如果沒跟江安序圓房,就趕緊!晚了……就來不及了……”
“娘!”我又羞又惱地看著她,根本不敢抬頭看村裏人的目光。
我娘像是沒聽到我的話,突然哭喊起來,聲音淒厲絕望,“晚了,我們就都得死!都得死!!”
大舅看不下去了,連忙招呼幾個幹白事的,“你們先幫忙把我外甥的屍體安頓一下。”
說完這話,大舅就拽著我娘就往屋裏走。
我也跟了上去。
屋裏。
“那東西找上門來了,你叫我怎麽冷靜?我兒子死了!你叫我怎麽冷靜!!”
屋裏傳來我娘撕心裂肺的怒吼。
大舅一聲歎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些都是咱們家祖上幹的畜生事情,那蛇王真要衝著我們家來,我們哪裏躲得了?”
我娘瘋瘋癲癲地念叨,“處子血、童子腑、天師油……對,他要這個……”
我娘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麽,在狹小的房間裏來回踱步,從抽屜裏翻出一包藥遞給我。
“阿璃,今晚想盡一切辦法,跟姓江的圓了,不然咱們全家都得死!”我娘突然跪倒在我麵前,老淚縱橫,“阿璃,娘求你了!”
我娘瘋了。
她竟然要我把那包藥,下到江安序的茶水裏。
我看著那包藥粉,聞起來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有點像土腥味,又有點像血腥味。
“娘,這是什麽?”我顫聲問道。
“這是……這是……”我娘眼神躲閃,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這是……助興的……”
見我愣在原地。
“你讓我跟他下藥?”
“昨天新婚之日,他為什麽不碰你?”我娘突然問我。
我愣了愣,我當然也不知道。
“我曉得,我曉得……他是個道士,對嗎?雖然能娶你,卻不能行房?可咱們不能等了!”
我娘的眼神喃喃自語。
“阿璃,你弟弟不能白死啊!他那麽年輕,還沒娶媳婦,還沒生孩子……他不能就這麽死了啊……我去找神婆,讓你弟弟借屍還魂,但你一定要聽我的。”
我娘哭得撕心裂肺,我聽得心如刀絞。
“阿姐,你不會是想……”大舅剛想說什麽,立馬被我娘猛瞪了一眼。
“住嘴!你想死,我可不想!”我娘怒斥一聲。
“娘,你起來,我答應你,我會跟江安序圓房的,你別這樣……”
我隻能先穩住我娘的情緒,我點了點頭,心裏卻亂成了一團麻。
我娘這才慢慢地站了起來,擦了擦眼淚,說道:“阿璃,你一定要記住娘說的話,一定要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