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夭離開網吧以後，隨便找了一家奶茶店休息。
她看似果斷，但其實心中還是有些不舍的，畢竟跟洛朝玉相處了那麽久，直到剛才沒進房間之前，她都還懷揣著希望。
“唉。”
正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麵前的桌子上忽然籠罩起一個陰影。
是佟智瑉。
如果說最近有發生什麽大事，那應該是佟智瑉租房之後和柳慧舒斷絕聯係了，當時辭職的事情還鬧得沸沸揚揚。
他也和自己有過不少交流，一開始的借口是感謝唐夭租房，後麵就成了朋友之間的相處。
不過僅此而已了，畢竟唐夭知道他的目的不純。
“真巧啊，在這裏遇到了。”
佟智瑉笑著，唐夭也沒拆穿。
這家夥的視線無處不在，她才不信這次是巧合。看來是時間不等人，他要原形畢露了。
果然，佟智瑉這次雖然還是假裝漫無目的地聊天，但始終在往自己的奶奶身上扯。
熱愛C國的傳統文化，尤其是衣服和首飾，他這次來C國就是想看看有什麽禮物能夠送給她老人家。
因為馬上，就到佟智瑉奶奶的生日了。
“我覺得，可以送茶，畢竟C國的茶文化就很有特色，也足夠古老，絕對能表現誠意。”
“她的茶可能比你酒窖的酒還多，喝都喝不完了。”
佟智瑉搖頭。
“那茶寵呢？古老的或者流行的都不錯。”
“她有自己喜歡的茶寵，應該不會更換了。”
“除了茶，還有字畫瓷器等等……”
“字畫我倒是想過，但古老的字畫都在博物館呢。至於瓷器，不古老不合適，古老的我又找不到……”
佟智瑉苦惱地笑笑，角度完美。
若是一般的女孩，肯定已經淪陷，恨不得什麽都答應，隻要他能解開愁眉。
但唐夭有祁裕珠玉在前，還知道佟智瑉心懷不軌，怎麽可能淪陷。
她隻是沉默，笑看著佟智瑉。
“其實，我來C國這麽久，還是有點想法的……就是穀爺爺的旗袍。墨韻旗袍店，你是知道的對麽？”
佟智瑉問完，唐夭心道果然如此。
隻是他還是不夠誠實啊，明明一開始就是衝著穀爺爺來的，也是因為這個目的才接近她，現在卻說得自己好像隻是剛剛知道。
本就不好的心情，因為佟智瑉的到來更加不好。唐夭也不掩飾，露出疏離的微笑。
“智瑉先生，我確實知道穀爺爺，但和他不太熟，也沒那麽大的麵子讓他給我做旗袍，你問我恐怕找錯人了。”
“啊……”
佟智瑉見唐夭表情不太好，慌忙道：“我實在是找不到能送的禮物，還請您看在咱們的交情上幫幫忙。”
“你的奶奶應該是外國人吧？我借旗袍都已經是極限了，難道還逼著穀爺爺破例不成？他是不會給外國人做旗袍的。”
“我的奶奶雖然是外國的，但隻要告知穀爺爺旗袍需要的風格和元素，不說她的國籍，也不拿照片，穀爺爺應該不知道，也不會去查的。”
就算要查，他也有自信能讓穀爺爺查不到。
“你這不是利用他老人家對我的信任嗎？”
她請求穀爺爺幫忙，穀爺爺確實不會查，但這和故意欺騙有什麽區別？
唐夭說完，佟智瑉一噎。
“你看，就是到現在，你對穀爺爺不給外國人做旗袍的第一反應，也是欺騙而不是坦白，我為什麽要幫你？”
“我這不是沒時間展示自己的真心了嗎？唐小姐你能理解的對不對？”
“噗嗤，我不能。”
這段時間，佟智瑉一直圍著她轉，唐夭一度以為祁裕和盧時的推測不對，結果他的目標確實是穀爺爺。
倘若佟智瑉能真誠一點，唐夭可能還會考慮把他介紹給穀爺爺——當然，也隻是介紹。
可惜，佟智瑉連一開始來到C國的目的都是假的。
“唐小姐……”佟智瑉笑容有些勉強，最後，歎了口氣，“我是不想走到這一步的，但您何必呢……”
“你直接說吧，要幹什麽？”
唐夭坐端正，冷笑。
“您的祖神科技，目前正在研發新的國民遊戲吧？相信您也知道，遊戲初期最重要的就是穩定性，若是一直遭遇入侵出錯，再好的宣傳也無濟於事。”
“所以呢？你是要朝我宣戰嗎？”
“不不不，唐小姐的國民遊戲我是看好的。注資以及技術支持，才是我的本意，相信唐小姐也不希望遊戲研發階段數據庫就被入侵的。”
佟智瑉說完，唐夭明白了。
這是明牌了：幫他，得到注資和技術支持；不幫，就等著遊戲數據庫被入侵吧。
現在正是遊戲研發的初期階段，唐夭其實也不清楚佟智瑉的入侵自己到底擋不擋得住。
但是不能擋也要擋，她從小到大還沒被這樣威脅過。
更別說，這件事還牽扯到穀爺爺。
“我對我的技術團隊還是自信的，等到我們真的被入侵了，再說吧。”
唐夭站起身。
“到時候可就不是現在這個價錢了。”
佟智瑉也不再偽裝，冷笑。
等到唐夭的遊戲數據庫被入侵，掌握主動權的就是佟智瑉，屆時他掌握著唐夭的命脈，還不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你能到那個時候再說吧。”
在M國，佟智瑉可能確實是呼風喚雨的存在，但這是C國。
盧時都能調查出他的底細，就說明佟智瑉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厲害，她還是相信李老等人的。
“忘記說了，我的真實名字不叫佟智瑉。之前唐小姐查到的消息恐怕不是全部，莫要對自己太自信了。”
佟智瑉說完，唐夭很想笑，但她憋住了。
想接話說“我知道你叫柘木，你還是安德魯家族的，還有一大堆消息……”，但理智戰勝了情感。
她不能輕敵，否則跟柘木有什麽區別？
“我叫柘木，M國的安德魯家族，唐小姐應該有所耳聞。你如果後悔了，隨時可以找我，電話沒變。”
佟智瑉說完，自以為帥氣地轉身離開。
他的預想中，唐夭肯定是震驚加不可置信，恨不得立馬投降。
事實上，她隻是看著佟智瑉的背影，慶幸他沒留下。不然自己的笑容就要暴露了。
不過唐夭還記得自己該做的事，等確定佟智瑉完全離開後，她趕緊給李老打去電話。
李老就是技術部的部長，年過半載，但技術很硬。
當初，就是他維護“逆神”運營，達成了三年來無差錯的成就。“逆神”玩家大漲，他及時擴充升級服務器，保證了人員湧入的平穩。
這次“小羊來咯”上架後，技術部的研發其實沒體現多少能力，主要是後來保證遊戲的運營。
但這些連帶後麵增加新功能，都並無挑戰性——這也是為什麽大家一直看不起技術部。
但是這一次，就徹底是技術部的挑戰了。
李老的電話很快接通。
“小唐啊，怎麽了？是來問開發進度嗎？”
“不是，李老，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
唐夭將自己和佟智瑉的對話簡略概括了一下，告知李老。沒說結仇的具體原因，但總之她能確定的是，技術部會被攻擊。
但多久，怎麽被攻擊，她就不得而知了。
“這樣啊……我知道了。今晚我帶著人加班守著。他們偷襲應該會選在十二點以後的淩晨階段，這個時候數據更新，而且沒人看著。”
“這樣太辛苦了，您叫其他人看著，有情況再說嘛……”
“沒事，正好我也想知道外國黑客有多厲害。你就是讓我睡覺，我也睡不著了。”
“好吧……”
唐夭隻能計劃著給所有人加工資，作為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