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歪嘴一笑。

“這是我接下來想說的。”

“可我不想聽了。”林焉焉苦笑道。

“你不能不聽。”

十方往林焉焉身邊貼進了兩分,這江上的風還是冷。

林焉焉盯著十方,滿是嫌棄。

這變態,不是修士嗎?怎麽還會感覺冷?

“陛下許是察覺到了海天幫的變化,於是派了伍尚風前來調查,隻是沒想這距離邊陲的臨城同樣存在巨大問題,伍尚風本是想留下來處理清月城的事情。”

林焉焉臉色一黑,該來的還是來了,而且聽起來,十方還有很多沒說完。

十方繼續說道:“就在他準備動手之際,平安城發來的求救,於是他馬不停蹄趕往平安城,還錯手殺了吳大用,同時他遇上了我,又被我的帥氣所誤導。”

林焉焉瞪大了眼睛。

十方完全沒理會林焉焉眼神變化,嘴依舊沒停:

“我以優秀的人格打動了伍尚風,將提點刑獄官傳位與我,伍尚風也誤以為陛下之意就是讓他來尋我,以便對付日益壯大的四族八家。”

“好了,別說了!”

林焉焉捂住十方的嘴,這再說下去,事情變得更加嚴重了。

天涯幫不想參與皇城內鬥,更不想知道皇城內鬥。

十方所說的信息全是他的猜想,可這猜想,聽起來卻真的可怕。

一旦傳出,天涯幫根本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林焉焉此時的心驚肉跳,肉眼可見。

此時她的身上,就像是背上了一顆巨型炸彈,還是甩不掉那種。

十方將林焉焉的手掰開:“我還沒說完呢。”

林焉焉轉而立刻捂住耳朵:

“我不聽,我不聽!”

但這裏,反抗無效。

十方幾乎將嘴貼在林焉焉的耳朵上。

氣氛變得有些旖旎,林焉焉美玉般的天鵝脖頸,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閉眼捂耳,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不由得令人生憐。

“我在想,陛下的真正目的,是海天幫的那柄,從天而降的劍,陛下的根本不在乎四族八家占據皇城,或者說根本不怕,他想得到那把劍,亦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青玄大陸。”

“你....”林焉焉瞪眼,嬌怒道:“這些都是你猜想,根本沒有實質證據。”

反抗不了,索性加入,反正該不該聽的都已經聽完了。

這條船,自己是下不來了。

十方摩挲下巴,做思考狀:“確實,但應該和我猜的差不多。”

林焉焉精致俏臉,在月光下顯露紅霞,越發誘人。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思考片刻後,她發現了一件令自己更加震驚的事情。

“所以....你和馮淩雲,到底什麽關係?”

林焉焉低聲問道。

在她看來,伍尚風、皇城、陛下的事情都是十方的猜想。

可海天幫的事情,卻並非如此,如果不是清楚知道,根本猜不來。

十方嘴角一揚:“你很聰明,不妨猜猜看。”

“猜不出來。”

“我和風淩雲....”

“別說了!我不想知道了!”

林焉焉趕忙打斷。

她已經發現,自己上艘賊船,還是一艘巨爛無比的破船。

她已經不想聽了,她使勁揉了揉太陽穴,眼下的信息已經夠她消化一陣子了。

黑暗中,十方幾乎貼著林焉焉。

就這麽靜了下來。

現在,林焉焉寧願十方要幹點別的,她反而不會緊張。

可十方就這麽坐著。

她開始擔心,十方是不是就是為了找個人傾訴。

說完之後,殺人滅口。

畢竟這些話,根本沒人敢往外說,甚至提都不敢提,他反倒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現在又一言不發。

肯定是反悔了,現在盤算著給自己毀屍滅跡。

林焉焉心裏發怵。

她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想幹嘛?”

“我啥也沒想幹。”十方認真說道。

“沒想幹,你貼我這麽近,不說話?”

“噓,岸上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這裏,再等等。”

林焉焉有些茫然,等什麽?

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林焉焉忍不住輕笑起來,一雙美眸閃過一絲狡黠,沒了先前的緊張。

甚至還故意扭動了身子,兩坨白肉靠的更近了些。

軟玉溫香,起伏有度。

“就這麽挨著....也不太行啊?”

話沒說完,感覺到有些硌得慌,林焉焉頓時渾身發燙,暗道火玩大了。

“要不,試試別的?”

黑暗中,甲板上,氣氛更加曖昧。

江邊,幾處黑影捶胸頓足,就差直接踏江而過,上船發泄了。

林焉焉害羞起身,挽住十方手臂,走向船艙。

江上的漣漪,漾起得更加凶狠。

一股股殺意直籠罩著花船。

“魔道宵小,也敢在我清月城放肆!”

一個洪亮聲音在江麵上響起,岸邊黑影頓時伸長脖子。

是誰這麽勇敢?

咿呀!

船艙的窗子打開,一道紅衣倩影,輕紗裹身,依窗而笑。

“是哪位大人,攪了這良辰佳事。”

林焉焉撫媚聲音,令江上之人渾身一顫。

“美人。”

何不可的聲線突然變得猥瑣。

“哎呦,是何大人呐,今個兒不巧,這花船可有人了。”

“胡說!那是個魔道宵小。”何大人怒聲道:“今天,你要從我,我可以不追究紅樓勾結魔道之事,若不從,這清月城的紅樓,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十方此時起身,從後麵將林焉焉拉進船艙,接著整理了一下衣服。

該鬆的地方鬆一鬆,該調整的地方,抖回到它原來的位置。

十方探頭,輕蔑道:“沒想到這鎮魂司,這麽喜歡擾人雅興。”

“魔道宵小,修得狂言!”

何不可頓時暴怒,丹海境八重真氣,攪得江麵波濤洶湧。

“你的人,沒告訴你,我的身份嗎?”十方根本不虛。

“身份?”

何不可醒來便聽到十方攜林焉焉上了花船的消息,哪還有什麽時間聽下屬報告。

“堂堂鎮魂官,跑來這江上大呼小叫,真是丟盡了鎮魂司的臉麵!”

“混賬!誰人不知這林焉焉是我的女人,你敢帶著我的人上花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何不可此時哪還管得了那麽多,他眼裏隻有林焉焉。

“他...”

十方回頭看了眼林焉焉,林焉焉隨即搖頭。

何不可爆發真氣,踏空而來,一把短頭刀,淩厲襲來。

斬意發動。

何不可的武技身法,盡顯十方眼下,破綻百出。

酒亂人心,色亂人意。

越級斬殺,講究一個讀懂對手的功法身形,快人一步,率先出手。

何不可早已是意亂情迷,眼中除了欲望,再看不清任何事物。

“一刀,斬!”

丹海境一重全力。

十方手中屠刀嗡嗡作響。

踏出船艙。

一道寒光在江麵炸開。

以花船為中心,向四周掀起數丈高的巨浪。

巨浪拍下,花船如陷傾盆雨中。

嘩啦水聲中。

何不可跌落江麵,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