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夜暝出了石室,卻見陽光明媚,外麵是一座大園子,園子裏種了一片月影草,這種草隻在極北極寒之地才有,種在冰窖外麵也算是別出心裁。碎白的花朵星星點點,像是在發光,開了滿園子都是,仿佛月下的湖泊。
他正在吃驚,卻見月影草外,又是一片的苦荊棘、多羅花,有許多隻在書上看到過,還有許多連他也叫不出名字。
他在青竹幫精研蛇毒,對毒和藥算是比較精通的了。但看這一大片園子竟然都是藥材,也不知主人家花了多少心思,可是這一片草藥都長得極好。
他還以為自己在暗處呆久了出現幻覺,眨了幾下眼睛,才發現這片藥材地還在,極遠處還有不少毒花毒草,色彩斑斕,亮得刺目,隱約還有可解青竹功毒性的白石花。這白石花是奇毒之物,正好和青竹蛇毒相生相克,想不到在這裏也有。
他學過不少解毒丹方,對青竹功的毒性了若指掌,一看之下不由很是高興。雖然青竹功的解藥並不用白石花來解,不過藥理和幾味藥材相通,既然有白石花,那就不必再去找解藥了,采了主要藥材搗爛了也是一樣用的,大不了腹瀉幾天。
這片藥材沒人看守,但遠處依稀有人在澆地。他偷偷摸摸地摘了幾棵花,再到假山旁找了塊石頭,將花葉捶打幾下,變成綠色黏物,正要離開,卻聽旁邊有個稚氣的聲音道:“大哥哥,你是仙人掌變的嗎?”
他嚇了一跳,轉頭看時,卻見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抱著一束曬幹的藥草遠遠看著他,五官很是秀氣,隻可惜麵龐太白,雙目卻似年老一般黃濁。
羅夜暝心知這孩子是患了重病,按下了心中的驚訝,用石片將藥泥刮到手裏,答道:“我不是仙人掌變的。”
“大哥哥騙人!”
“我沒騙人。”
“大哥哥把鞋脫了,穎兒要看你腳底下是不是有須須。”
那叫穎兒的男孩子放下藥草,便要上前脫他的鞋。他嚇得拔腿便跑,顧不得會被人發現,幾個縱躍就回到先前的石室,遠遠地還能聽到那男孩在呼喚他。
此地不宜久留,定要走得越快越好。
推開石門,兩人看到他去而複返,手上還捧著奇怪的泥巴,不由麵露驚訝。
“沒解藥吃這個也是一樣的。”羅夜暝解釋著,便要去喂梁廷,梁廷驚慌失措,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聽陸修阻止道:“別吃!這人渾身是毒,他定是想折磨我們!”
“臉上都綠了,你們都快死了啊!”羅夜暝捏住梁廷的鼻子給他塞了下去,又如法炮製,逼那陸修吃下解藥。他情急之下胡亂找的石頭,泥巴都黏在藥泥裏,當真難吃至極,兩人吃下後都是麵容扭曲地破口大罵。
“沒有這麽難吃吧?”羅夜暝很是疑惑,自己吃了一點,發現白石花淡而無味,隻有些泥土的土腥氣,訕訕地道,“如果腹瀉就多喝水,穴道很快就會解了的,我先走了。”
“你這小婢養的,誰要你假好心?”
聽到陸修怒罵,羅夜暝皺眉打斷他的話:“我娘是我爹爹的正室,你不要亂說。”
陸修看他認真的表情,當即目瞪口呆。
羅夜暝出了門,遊目四顧,隻見藥草外又是一片稻田,稻田外隱隱有屋舍人家,一條小河從中間潺潺而過,看起來此地是一個安靜的田莊。
他心下暗忖道:這裏必是聞人昊勢力的邊緣了,隻要朝著農田走去,遇到農人便可問清方向。絕不能走錯,萬一又碰到那個嗓音脆生生的小娃娃,叫嚷起來,定會驚動了人。
他拿定主意,當即展開輕功,小心地躲過隱約澆灌藥田的男女,飛奔了十餘裏後,發現前麵有個挑水的農夫,趕上去問路。
那農夫聽到他的問話,上下打量他一眼,看到他身上僅著中衣,麵色古怪:“你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和朋友走散了,又迷了路,所以才來到此處。的確不知此地是哪裏。”他含含糊糊地撒了個拙劣的謊。
“你朋友是誰?”那農夫立時變得謹慎。
問個路還要打聽這麽清楚?羅夜暝呆了呆,說道:“大叔既然不肯說,那就算了。”
“原來你不是堡裏的人?”那老漢看到他慌張的神色,當即大叫:“來人啊,有刺客!”
刺客?
羅夜暝當時就以為自己幻聽了,呆了許久,意識到這老農聲音洪亮,顯然是帶了內力的,才反應過來,此時附近已有人拿了棍棒鋤頭要將他擒住。
“我不是刺客,你們認錯人了!”他手忙腳亂地拆招,但看到這些人都是農夫婦人,又不敢下狠手,很快就被個漁網罩住,像條大魚似的被人網了起來。
那漁網是天蠶絲所製,他扯了一下,扯不開,隻好運了十成的氣力,左右一撕,竟然被他撕開了一個大洞,趕緊爬了出來,卻被破網絆了一下。
就在這刹那之間,背後穴道被人點住,登時不能動彈。
卻聽這些人紛紛道:“堡主,你來了。”
羅夜暝心下一涼,如當頭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原來他跑了大半天,仍然在聞人昊的勢力範圍,隻怕是被聞人昊笑掉了大牙。
羅夜暝隻恨自己時運不濟,想必是出門時沒看黃曆,竟然連番倒楣,忍不住道:“有本事就把我放了,我們公平打一場,趁人之危算什麽本事?”
他被點住穴道,不能轉身,隻聽聞人昊冷冷地道:“你配麽?”
羅夜暝被他噎個半死,氣道:“長得好看有什麽了不起?打架還要看長相嗎?”
聞人昊不願理他,對身邊的陸修道:“連點小事也辦不好,養你們做甚。還不快去取血?”
陸修和梁廷當即上前,抓住羅夜暝右手手腕,抬手就是一刀。
他身上不能動,看到兩人雖然麵色蒼白,但毒傷顯然是好了。
一刀劃過他的手腕,他登時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鮮血汩汩而出,即使聞人昊將劍交還到他手中,隻怕他也疼得握不住劍柄。
他心裏不由得難受,輕聲道:“我沒殺你們,為什麽……你們要傷我?”
梁廷手一抖,拿碗的手登時不穩,將鮮紅的**溢出了一些。陸修斥責起來:“小心點,你眼瞎了麽?”語氣前所未有的惡劣。
聞人昊看到兩人取了血,退了下去,便對其餘侍從吩咐道:“把他拖回去,好生看守。”
侍從應下,將羅夜暝拖了回去,重新鎖回冰窖裏。
也不知是不是那陸修心不在焉,還是得了聞人昊的命令不敢傷他性命,留他另有用處,他手腕上的傷不太深,很快就不再出血了,隻是一味地疼。
聞人昊家裏種這麽多藥草,估計是以為他身上的血也是帶著奇毒,所以想取來試驗,他這條小命一時半會還是安全的,隻是身上失血過多,軟綿綿的也沒什麽力氣。
到晚間時,才有一個小廝來給他送飯。
飯是冷飯,菜也隻有一點。但他腹中饑餓,忍不住盡數吃了。
那小廝等著收拾碗筷,他身上失血過多,渴得喉嚨都在冒煙,忍不住又問那小廝討了碗水。那小廝猶豫很久,才去取了碗冰涼涼的井水給他。
他一口飲盡,還給小廝,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問道:“小兄弟,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那小廝聽到他問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卻是沒說話,拿著杯盤就走了。
他在後麵大喊:“喂,喂!”但那小廝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手腕上的傷處雖是好了,但仍然覺得疼痛,便撕下衣角,胡亂綁了一下。
過了幾天後,陸修竟然再次前來,此時他的隨侍不是梁廷,而是個沉默寡言的男子,想必是那梁廷實在不成器,又隻會礙事,便沒帶他前來。
羅夜暝沒和他說話,沉默地讓陸修再取了他一碗血。他看著陸修時,陸修就會避開他的目光。
兩人取過鮮血後,陸修似乎想了很久,才道:“上次取的那碗血沒有用處,所以隻好再來麻煩公子了。想必這一碗再沒有用的話,堡主會放公子離開的。”
難得有個陌生人看過他的真麵目還肯叫他一聲“公子”。羅夜暝苦澀地笑了一下,沒有回話。
他其實隻是嫉妒聞人昊和致青能雙宿雙飛,並沒有從心裏覺得聞人昊是個惡人。如今被他擒下,兩人顯然是撕下麵皮,聞人昊想必不會把洞悉他真麵目的自己放回去。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有時小廝送飯來,他顧不得吃,便錯過了,餓了幾回肚子,便不太敢白天睡覺。
過了三天,陸修再來時,卻是來給他送午飯的。他以為終於能離開,心情很是快活,一邊吃飯,一邊和陸修多說了幾句話,但陸修神色尷尬,對他愛理不理。
他發現有些不太對勁,直覺地運氣一試,便覺得血脈運轉得比平時快了些,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飯菜裏有什麽?”
陸修沉默片刻,回道:“你的血和常人無異,帶的些微毒性幾乎不可察,所以喂了你一點**,取你身上的陽精,得罪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便有兩個男子將他按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地剝掉他的褻褲,握住那條綠莖便是一陣套弄。
羅夜暝隻覺得一陣屈辱,縱是種馬也沒有被人壓倒在地,強行**的,他畢竟還是堂堂男子,怎能被另一個男子如此羞辱?
他渾身哆嗦起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將兩個弟子推開,就要奪門而出。
陸修腳步一錯,上前扣住他手腕,伸手點住他的穴道:“羅公子,得罪了。”
羅夜暝這才注意到他此時手上戴了一雙天蠶絲手套,想必身上也穿了同樣質地的衣裳,自然是為了隔絕他身上奇毒。
陸修命人將他架住,用戴著手套的手不輕不重地套弄他的下體。
他又羞又氣,怒道:“放開我!”
陸修也不回答,低著頭套弄半晌,看到他仍然沒有**的樣子,便停了手,對一個侍從道:“去告訴堡主,就說陳某無能,辦不了這事,讓堡主罷手吧。既然血液無用的話,想必陽精也沒什麽用。我是堡裏的藥師,說的話他會聽進去的。”
那侍從應聲退下,陸修為他穿了褲子,便讓人將他塞回籠子裏,帶了一行人離去。
羅夜暝以為這件荒唐到極點的事就這麽結束,安下心來,試圖衝開身上被點的穴道。
剛才陸修畢竟是留了情的,對他做那種事時也很是敷衍,因為此時**才開始發作,欲望漸漸抬頭。
誰知事與願違,才過半盞茶時間,聞人昊就進了石室,命人開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