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位朋友,姓甚名誰?今年多大年歲?我提前與伊始峰打聲招呼,你到時盡管帶人前去找秦峰主就是,免得我不在宗門,讓你受累白跑。”

何花掏出一張傳訊符,如此年輕的霸氣宗貳字看門人,能夠結交不是壞事。

隻要瞧瞧自己山門內那個修行速度奇快的年輕師叔,便不可否認各大宗門,在人才考察方麵的能力,優秀者終將脫穎而出。

“他叫柳致柔,今年……二十五歲。何前輩,年齡不會超出貴峰要求吧?”

常思過有些不確定問道。

每家宗門在招收弟子方麵有不同要求,但是一般要求在十至二十之間,柳致柔被耽擱在山下,年歲確也偏大太多。

何花手中的傳訊符似乎沒有拿穩,從掌心滑落往下方草地飄飛。

她眼神稍有些發直,很快便意識到自己失態,手一招,重新把傳訊符拿到手上。

柳致柔,又是二十五歲,還是來自山下……

隨口便問清楚是哪兩個字,細細地問了一番長相,何花心中已然清楚,眼前的這位霸氣宗貳字看門人,與她那位年輕師叔是朋友。

對方第一次與她見麵,關係還不熟,就賣力推薦。

可見與師叔是過命交情啊。

道袍中年女子笑得越發的和氣,道:“柳……致柔兩年多前已經拜師太衍峰,常道友不知道嗎?”

在外人麵前,她不便透露柳師叔的身份,這是祖師堂的規定。

隻是直呼師叔大名,有些心驚肉跳的刺激。

常思過很少能夠有什麽事情動容,仍然驚得“額”了幾聲,滿臉的不信。

這也太巧了吧,莫非是因為嫌棄柳致柔年齡太大的推脫之詞?

何花揮手間,空中出現一個水境影像,影像中的人一襲白袍,笑得含蓄,

不是好久不見的柳致柔又能是誰?

常思過驚喜叫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下一瞬,何花收掉小法術,問道:“常道友……你是去年春上參加獸獄開啟,走出獸獄後,被霸氣宗選中的佼佼者?”

見常思過點點頭,她心說還真是巧了,柳師叔當初找伊始峰要一個弟子名額,還要下山親自去一趟,看來就是給這位準備的,兄弟情深啊。

柳師叔與祖師堂鬧過一陣矛盾,都是為了這位。

卻不便多說,何花重新掏出一張傳訊符,“這張傳訊符有他的氣息,你可以與柳……致柔聯係,想必他很樂意得知你上山了的消息。”

常思過接了傳訊符,沒有立即聯係,把傳訊符收進袖口,拱手道謝。

知道柳致柔沒有在山下耽誤,他便放心了,想著柳致柔才去到山上,正勤學苦練不便打擾,再則他要準備前往古戰場,不能叫那小子分心他顧了。

渾身有火光流淌,一閃即逝,道:“再麻煩何前輩推算一二,看那木妖氣息是否還在我身上?”

武老莽和鄒良對視一眼,正準備說話,見常師兄微微搖頭,便都住口。

何花疑惑地瞥一眼欲言又止的兩人,沒有多問,掏出一麵小巧八卦盤,又從袖口拿出一隻小玉瓶,倒出半片翠綠殘葉在法盤上,默然驅法推算,約十數息後,道:

“你身上的木妖氣息消失了,木妖出現在往南去的五百裏外,咱們又中了木妖的金蟬脫殼之計,好個狡詐的妖精。”她大致明白是怎麽回事,妖精在與常思過交手的時候做下了手腳。

常思過得知他身上殘留的木妖氣息,被他用火焰燒去,便也放心,不會再被另外兩組同門誤會騷擾,對武老莽兩人道:“你們去忙吧,我另有事情,咱們就此別過。”又朝何花拱手:“何前輩麻煩你了。”

“常師兄保重!”

“不麻煩。常道友記得與你朋友聯係哦。”

何花特意囑咐一句,她現在對常思過的態度親善,武老莽二人都能看出不同。

“會的。還要拜請何前輩,對柳致柔多加照顧一二,以後有用得著常某的地方,何前輩招呼一聲,常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常思過很少許諾應承,此刻是鄭重拱手。

“好說,好說。”

何花再次心底感歎一句,隻有如此仗義人物才配做柳師叔朋友了。

四人就此分開,各奔不同去向。

常思過繼續往西南方位奔走,調整呼吸,不停改變腳下步伐,想要找回他先前被打擾的狀態,折騰了半個多時辰,跑了近兩百裏山路,一無所獲。

他已經抓不住那種讓他沉浸其中的玄妙感悟,遂苦笑一聲。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強求不得啊。

心底裏還是把武老莽兩人給臭罵了一頓,他容易嗎?

無端端的,腦海中突然一陣波動,接著一個欠扁的老道影像出現,大袖飄飄,須發皆白,又像是在自個家裏一樣自在,翻閱著他的記憶影像。

常思過停下腳步,趕緊掃一眼四周,附近數裏沒人,緊著他的意識出現在隻有微弱光芒的腦海深處,那時刻波動幻滅的三個光字,不知又藏匿去了何處,蹤跡全無。

“拜見道長!”

再次見到明源道長,常思過完全是一副異界修士做派,舉手行禮,沒有絲毫的異常。

“起來吧,莫客氣,都這麽熟了。”

老道的身影和聲音顯得有些飄忽,快速翻看著五彩斑斕的影像,笑道:“很不錯啊,老道這次沒有看錯人,‘仁而不愚,義而知變,守大節而不流浮華’,很好,老道這便把‘掌刑使’印記授予你,今後,你好自為之,老道不再關照你了。”

常思過站起身,聽著感覺很不對勁,老道怎麽像是在交代遺言?

他早就猜到,自己能夠碰到的這些機緣奇遇,隻怕有老道在暗中的推波助瀾。

“道長要遠行?”

“是啊,老道原本以為可以等你一百年,現在卻不成了,老道的本尊出了一點麻煩,必須趕去與本尊匯合,今後,失去老道的製約,青源界隻怕會起些亂子。”

是肯定出大亂子,他不好說出來嚇唬小家夥。

“不是,道長你把我弄來才三年不到,這麽撒手不管,我今後怎麽辦?”

即使心底再怎麽怨念老道,常思過陡然聽得明源道長要走,他一下子亂了方寸。

有明源道長存在,他行走修真界,到底還是覺得有無形的依靠。

也是第一次知道,留守青源界的隻是明源道長的分身之類,還不是本尊。

這老道的神通之大,無法想象。

“嗬嗬,你做得很好啊,就這樣遵照本心,莫要走偏了,今後成就不可限量。莫要這個樣子嘛,等解決麻煩後,老道再回來看你。”老道和聲安慰。

常思過不吃這一套,他已經上過一次當。

“您一定得給晚輩指點一條明路,活路,這樣子一頭霧水瞎闖,晚輩擔心不留神就落到您那幾個徒弟手中,到時死都不知怎麽死的。”

將要離開的明源道長顯得很好說話,笑罵道:“你小子想要好處明說嘛,非得這樣拐彎抹角,還是那句話,老道給你的好處你拿不住。”

常思過撇嘴,又用這句話打發他。

這也不行,那也不能,他該怎麽辦嗎?

他兩世為人的經曆還不夠人家的一根汗毛粗,拿什麽去爭?

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