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六階鷹妖!”
孫怒堂瞠目欲裂,他們中計了,提供消息的那條內線出了岔子。
麵對一頭以速度、凶殘聞名的鷹妖,誅妖二隊隻怕要整個交代在紫貝島上了。
“你快走!”
常思過和孫怒堂同時大吼,而圍攻他們的三個妖物惡狠狠地分三個方向撲了上來,虎妖脖頸上中了一刀,腹部又挨一踢,生機逝去,基本上無可救藥。
常思過雖急不亂,速度爆發快到極致,手中斷水刀恍若重重火影。
“嗤嗤”兩聲,黑熊和一頭灰狼冒進沒能躲過,各中一刀,傷得不輕慘嚎著往後狂退,被覷得便宜的孫怒堂緊跟著補劍刺殺當場,隻一頭灰狼後腿被劃一道口子而逃出圈子。
灰狼沒想到兩個人類,在生死關頭,不思逃遁反而起了拚命的心。
“走!”
兩人再次大吼道,往最近的海邊飛去。
遁入海水中,或許有一線生機。
“哼,你們還走得了?”
鷹目黑衣男子突然出現,擋在兩人往海邊的去路上,臉上滿是譏誚。
下一瞬間,他化作一道黑霧繞著戒備的兩人一轉,狂風中爪影如山。
“砰砰”幾聲,孫怒堂連接幾擊長劍脫手拋出,他右胸中一爪戰衣和內甲破裂,胸口鮮血淋漓塌陷下去,跌落在數十丈的沙地裏吐血不止,已經無力爬起。
常思過左拳與一個模糊的爪子對了兩記。
巨力襲來,他在空中身不由己倒翻出十餘丈,才穩住身形。
他以前與鷹目黑衣男子交過一次手,知道這家夥的速度極快,他有所防備,用出攆塵步仍然沒有完全躲過去。
他身形一晃,撲到倒地的孫怒堂身邊,收了手中斷水刀,用天眼術觀察著好整以暇並沒有繼續發起攻擊的黑衣男子,伸指頭在半昏迷的孫怒堂身上急點數下,把掙紮往外指的孫怒堂點暈,並幫他止血,從懷裏掏出一個靈植袋,把躺地上的孫怒堂裝進去。
一切都做得有條不紊,他不可能丟下關鍵時刻沒有拋棄同伴的孫怒堂。
黑衣男子嗬嗬冷笑:“你費那個勁,有屁用!”
常思過收好靈植袋,轉過身來滿臉冷漠以對,這家夥速度太快,比他以前出其不意斬殺的水渺島妖物,快了不止一籌兩籌,他沒有把握能夠用殺心刀一刀擊殺,若是打草驚蛇,他肯定追不上妖鷹。
所以對付眼前的六階妖物,他隻有一擊的機會。
那麽,便隻能是先與之周旋,瞅準時機,再拔刀近身斬殺。
他體格強悍,能挨這家夥幾擊不會有太大問題。
“還不肯乖乖束手就擒?好,我便敲碎你的骨頭,看你能硬到什麽時候?”
鷹目黑衣男子雙手伸出,慢慢地變作尖利鷹爪,眼中閃爍殘忍戲弄神色,身形一晃便欺到近前,一片模糊到看不清的爪影罩向常思過。
島上死傷的其它各部妖修,他不太在乎。
對眼前這個敢於狗急跳牆與他拚鬥的五階煉體士人類,他有幾分興趣。
那頭僥幸存活的五階狼妖,躲在百丈外的岩石後,潛伏著不動,他不可能對鷹妖視他們生命為兒戲的做法有任何不滿,妖族內部大多是如此無情。
紫貝島上的嚎叫喧鬧,自從黑衣男子現身,全部靜默沉寂。
常思過把天眼術、攆塵步法和他的戰鬥本能運用到極致,腳下行雲流水左右忽閃,雙拳如風,不時格擋招架,“砰砰砰”,他被巨力打得步步跳退。
妖鷹似乎打得很過癮,不急著一爪子打死對方,收著力道,把體格強悍的人類往海邊方向驅趕,他倒要看看這人類能抗到什麽時候去?
那種古怪的能夠震懾神魂的拳意,對他作用不大,他嚐過一次便找到辦法化解。
如此好的人類沙包,一爪子打死,太可惜了。
留著慢慢打多過癮。
等下到了海邊再換個方向,又把這小子打回島上。
那種絕望、求生不得的恐懼,他想反複地多欣賞幾百遍,隻到厭倦為止。
轉眼間,踩到了濕潤沙子地,常思過身上煞氣冷寒,眼神更厲,左手一拳截住爪影中的爪子,手腕一抖,三重疊勁沒有絲毫收斂全力爆發,已經到了他在張狂指點後能發揮的極限。
“嘭”,黑衣男子身形一震,被出其不意力道大得出奇一拳打得定在當場。
所有的爪影消散一空。
黑衣男子稍有些驚訝,這個人類在生死關頭與他拚鬥這麽久,居然還留了力。
常思過受力不住震退五丈,他右手掐訣往心口處一抓,拔出變得漆黑的殺心刀,腳下一蹬,飛身對著黑衣男子揮去,挨了這般長時間的打,現在輪到他了。
他沒有給殺心刀灌注靈元力,連心中殺意都收斂了,使得殺心刀的無匹氣勢不能爆發,這是他琢磨出來的心平氣和下的使用手段。
不用鬧得驚天動地,殺心刀也不會瞬間抽取他體內的法力。
他把殺心刀當做普通凡刀練習了好長時間,這是第一次用於實戰。
黑衣男子愣了一下,察覺到一絲古怪,見對方莫名其妙拔出另外一柄刀,已經劈到他麵前,他哪有不接的道理。
“還收斂了實力,有甚用……”
在刀爪相接觸之前刹那,黑衣男子臉色猛地變了,他往後狂退。
常思過好不容易換來這個機會,且會放對方再走脫?
他腳下攆塵步中宮直進,一連九步,步步相同,緊逼不舍,以有心算無心,他的殺心刀輕易劈斷黑衣男子抵擋的尖韌如法寶鷹爪,右手腕往前方猛刺。
黑衣男子從來沒有這般驚懼過,即使被張狂用拳頭離著老遠砸中,也沒此刻驚慌失措,他感覺到了隕落的危險。
那柄古怪的從心口拔出的黑刀,很輕鬆斬斷他能與人類金丹比拚法寶的爪子。
麵對突兀刺來的鋒利刀尖,黑衣男子心驚肉跳,拚了命地往島中心飛退,他相信再堅持一息,就能徹底拉開與那把刀的距離。
他說不出是什麽感受,心跳得很厲害。
“唰”,黑刀突兀變長,嗜血的猛獸一樣,一下子就捅中黑衣男子的前胸。
濃厚的護身妖氣,幽光閃爍的黑衣,統統禁不住刀尖一擊。
把驚愕的黑衣男子捅了個對穿。
常思過麵無表情,盯著離他八尺外被挑在空中不可置信的黑衣男子,他能察覺殺心刀在飛快地抽取著黑衣男子的精血生機。
黑衣男子一身本事,此刻使不出來半點,口中嘶啞道:“……你是誰?”
島上往海灘邊暗中窺探的所有妖物,全部都驚呆了。
他們沒見過如此詭異場麵。
常思過右手執刀柄往後縮,左手揮拳狠狠一擊。
“嘭”,打在黑衣男子無力低垂的腦袋上,打得對方一張開始出現細細絨毛的臉孔稀爛,把黑衣男子從刀鋒上打得飛起,順手一刀揮去。
一顆血肉模糊碩大鷹頭飛起空中。
常思過能夠感覺到此刻殺心刀的不甘,他才不管那麽多。
不能讓殺心刀吃飽!
這便是他想出來的折中對策,萬不得已要用的時候,有限度地使用殺心刀。
他心中有許多疑問,需要找人解惑,他不想稀裏糊塗的把自己變作真正的殺戮者,最後在瘋狂中毀滅!
我命由我不由天!
憑什麽要走老道安排的路?做刀的下場,不用腦子想都能看到。
他要做自己,要做能夠執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