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奶奶,前年我家男人幫著你們修建外牆,如今我家小兒都快餓死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早些年我媳婦還奶過你家的兩個小兒。”
“莘雲,我們也不是強迫你們回報,可如今是什麽年景你也知道,如果真有填飽肚子的法子,可不能瞞著啊。”
一聲接著一聲,有些人在說出話來時,臉色都被漲得通紅。
他們是真不好意思逼迫著莘雲一家,這還不是沒辦法了麽?
如果是往年,誰會提起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當時也是因為看不過眼才幫了莘家一把,從沒想過要他們回報什麽。
可現在,隻能抓住這點說服他們了。
莘老太顯得有些無措,她不是一個暴脾氣冷血的老婆子,要是脾性不好,不然早些年也不會有那麽多人願意伸把手。
以前在接受鄉親們的好時,她心裏就無數次重複等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報答他們,如果不是這些鄉親,她根本沒法撫養孫子,更不可能在大孫子去世後和孫媳婦養活兩個小重孫。
這一切,真的全靠鄉親的扶持。
莘老太心裏對他們是真的很感謝,隻不過她也知道糧食的重要性,這幾日來,莘雲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些糧食,每次將癟了一些的行囊拿過去沒多久,裏麵又會重新裝滿糧食。
她不知道這些糧食從哪裏來,除了去方便之外莘雲幾乎沒離開過她的視線,之前有好奇的問過一次,但莘雲並沒有透露一點,隻是說什麽都不要管,她有方法讓他們活著。
所以莘老太閉上了嘴。
不是沒看到其他鄉親的困難,夜裏時不時聽到孩子們餓到發哭的聲音,好些人臉上已精疲力竭,再這麽走下去,遲早有人餓死累死在路上。
而他們一家,卻能偷偷吃飽。
莘老太不敢說也不願說。
就當是為了孩子們,她也得心腸硬一點,所以這一路一直垂頭走路,幾乎沒抬頭去看其他人。
躲避著還能眼不見為淨。
可現在被這麽多人注視著,一句一句提醒著原先的事,這讓老太太心裏特別不好受,一時之間都沒反駁。
這一下,就讓其他人看出來了。
“你們真有法子弄到糧食?”
“看莘老太心虛的樣子,他們肯定知道點什麽。”
“你們手裏的糧食到底怎麽來了?”
莘老太確實很心虛,莘雲可不能認,她趕緊反駁著:“我們怎麽知道?這一路我都是跟著你們一塊走,哪裏能去弄什麽糧食?你們肯定看錯了,除了這個包還有另一個包,隻不過我們吃光了糧食便把那個包給扔了。”
她到時不怎麽慌。
隻要咬死不認,這群人也不可能猜到她手裏有空間。
等過段時間,再找合適的機會離開。
莘雲咬死不認,莘老太卻過不去心裏那道坎,眼色尤為的慌亂,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不敢說得樣子。
“莘奶奶啊,你也是看著我們長大的前輩了,難不成你真要眼睜睜看著我們死在你麵前?”
“小鹿太奶奶,你就算不為了自己,也得為了兩個孩子積積福,我們這麽多人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莘老太眼神帶著驚恐。
她最怕這種說法,家裏實在是太慘太慘,白發人送黑發人,送走了自己男人,緊跟著又送走了兒子兒媳,後來連孫子的沒保住。
現在家裏隻剩下兩個小重孫,萬一……
她忍不住將實現落在莘雲身上,想著要是真有法子的話是不是,“莘雲丫頭,我……”
“奶奶,我們能有什麽法子?”莘雲直接打斷她的話,“我們就算將行囊裏的食物分出去,又能分得幾個人?真要分出去了,那我們吃什麽?小鹿兄弟兩吃什麽?”
在說得時候,她雙眼狠狠瞪著莘老太,瞪得她不由自主的將頭低垂下去,不敢再抬起來。
確定這個老太婆不會再亂說,莘雲眼神變得柔和一些,眨了眨眼眼淚跟著就掉了下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咱家沒有頂梁柱,也就隻有我們孤兒寡母帶著小孩上路,這一路也不知道能走到什麽時候,反正遲早都會死在路上倒不如把手裏的糧食讓給你們算了。”
說著,就將老太太手中的行囊拿過來,直接放在一旁攤開,“拿吧拿吧,都在這了。”
這一下弄得周圍人有些不自在了。
他們是想尋一個活下來的法子而不是逼死這麽一家人,總不能真將莘雲的糧食全部拿完,讓他們沒有活路吧?
就算心中真有這個想法,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也做不來這種事。
後來還是村長站了出來,“行了行了,有這個功夫折騰還不如省些精力上路。”
說完,渾濁的雙眼朝著莘雲的方向看了看。
他心中也有疑惑。
年紀大了,但記憶力還是沒有減退。
他可以很肯定希芸一家在上路的時候隻有一個小包,那個時候老伴還叮囑他去勸勸,他當時沒去,都已經要逃荒了,他實在是懶得插手別人家的事。
老伴又覺得那麽一點糧食根本不過莘家人吃,逃荒路上要是吃光了糧食,他這個當村長的難道還能視而不見?肯定是帶頭救濟。
可他們家的糧食又有多少?到時候救濟別人,苦得就是自己。
為了這事,在離開村子之前兩人還發過一些爭執。
村長記得清清楚楚。
莘雲肯定是說謊了,再加上莘老太的反應,他們一家肯定知道怎麽弄來糧食,現在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是一同上路,遲早能知道。
他對著身邊的小兒子道:“你找幾個人,一定盯住莘家四人,尤其是他們手裏的行囊。”
“爹,你放心吧,我一定盯牢了。”
不止村長這麽安排,再接下來的幾天裏,其他一些人也忍不住將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莘家人身上。
糧食實在是太重要了,有那麽一點點的可能他們都十分在意。
被這麽多人注意著,莘雲哪裏敢隨隨便便從空間拿出糧食?
一家四口人隻能從唯一的行囊中拿食物。
一個小行囊,裏麵又能裝多少東西?
走了四五天,行囊中的食物就快吃完,可在其他人的視線下,莘雲就算有空間也不敢從空間裏拿出食物。
“雲兒,咱們怎麽辦啊?”莘老太看著行囊中越來越少的食物,顯得尤為著急。
這兩天不能再敞開肚子吃,兩個小重孫都餓瘦了,眼瞅著他們兩兄弟精神越來越不好,她看著就覺得心疼。
莘雲沒有抬頭,垂下的眼眸閃過一絲不耐。
要不是這個老婆子露出幾分心虛,其他人又怎麽可能猜到她能弄到食物?弄得她現在進退兩難。
被這麽多人盯著,她隻能餓肚子。
而且還沒法逃跑。
一旦她帶著家人離開隊伍,身邊總會跟著幾個人,如果她一個人逃走還行,直接躲在空間裏,或者逃進周邊的林子中,不管怎麽樣都能賭一賭。
可她做不到。
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
她和原身交換條件,她能以原身的身軀繼續活下來,但代價是照顧她的家人,如有反悔,代價不是她能承受的。
莘雲看了快要空的行囊一眼,緊跟著又抬起頭打量著周圍。
眼神在人群中掃**,她想著要是這個時候能找到一個能幫助他們的人就好了,靠著那個人渡過最艱難的時候,等脫離這個隊伍,她就能靠著空間繼續過好日子。
可惜的是,沒太好的人選。
莘雲不是不知道有男人在打她主意,但要讓她徹底委身一個泥腿子,那絕對做不到。
要是能出現一個不求回報的大好人就好了。
有這麽一個大好人相助,不用想回報什麽,她帶著原身的家人也能活下去,最重要的是還不用暴露空間。
可惜的是,她周邊沒有出現這麽一個大好人。
莘雲所想的大好人和她並不在同一條路線上,不過因為路線的偏移,或許有那麽一天他們能如上輩子那般相聚在一起。
但不是現在。
現在的大好人正在唉聲歎氣。
蘇霖看著已經和自家人融入成一團的女子,是真的頭大。
怎麽都想不到,他會和畢巧再次相聚。
依稀記得,當時和畢巧一起完成科舉文的小世界後,還口嗨立flag,說是不會再和這人打交道。
現在好了,再次相聚。
弄得挺尷尬的。
畢竟在那個小世界,自己可是從頭隱藏到尾,一直沒掉過馬甲,現在一個照麵對方怕是什麽都明白了。
歎氣一聲。
不過蘇霖還挺期待,畢巧手上功夫了得,一個人能直接對抗一群土匪,和她一塊上路能保障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再來了,都是快穿局的任務者,他手上有一個金手指,畢巧手上或許也有,這樣他不又能渾水摸魚?
蘇霖這邊想得好好。
畢巧那邊已經開始造謠了。
蘇鐵牛瞪大著眼睛,“你說什麽?你們兩已經定下終身?”
周氏驚掉下巴,“你這一路趕來,就是為了來尋他?”
蘇南合不攏嘴,“我要多個嫂子了?”
另外兩個也是緊緊盯著麵前的陌生姐姐,想著這就是他們以後的嫂子?
畢巧一副害羞的模樣,什麽都沒說就是輕輕點了點頭。
心中那是長籲了一口氣,頓時覺得特別暢快。
有了這貨在,她也就不用那麽辛苦獨自一人做任務了,除了原身獨有的大力天賦外,她在這個小世界是要什麽沒什麽,一路趕著去皇城做任務,這一路還不知道該怎麽做。
現在好了,多了一個長期飯票。
想著想著,心裏就特別美。
朝著蘇霖的方向望去,上個小世界被騙,這個小世界總能回報一點吧?
正巧著對方望了過來,兩人相視一笑。
畢巧:你好呀,長期飯票。
蘇霖:真好,總算能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