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巧和蘇霖同為宿主,但他們的任務要求還是有些不同。

蘇霖是男二係統,畢巧是姐妹係統。

她每一個任務都是去解決原身的姐妹。

就像這個小世界。

原身早年丟失,等她長大成人後回到皇城才發現家徹底沒了。

路王府的侯爺隻有兩個女兒。

小女兒意外失蹤,苦苦尋找了十幾年都未有消息。

如今大女兒長大成人,路侯爺本意是招婿。

也正好那個時候有一個好人選,一個在戰場上立過功的男子,還曾救過大將軍,隻不過這人沒什麽背景,有能耐卻沒底蘊。

正是入贅的好人選。

路侯爺更是承諾,隻要對方願意,路家能歇盡全力幫助他。

對方答應了。

那場婚宴特別盛大,主人公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任誰看著都羨慕。

結果,年荒之後沒多久,一切都變了。

一個女子突然帶著兩個孩子找上門,原來入贅的男子早在幾年之前就已經在老家成婚生子,又因為這兩年在皇城之中周旋在各個勢力麵前,自身的勢力已經強大過路侯爺。

贅婿突然冒出妻子和兩個孩子,路侯府的人就算再不滿都無濟於事。

除了忍著隻能忍著。

可光忍著並不夠,女子帶著孩子登堂入室,堂堂侯府姑娘卻和一個農家子成為平妻。

光是這樣還不止。

等原身找回京城,等待她的是父母身亡,姐姐被困在後宅之中永不見人,而入贅的男子和他的夫人、兒子卻成為皇城權貴眾中人的座上賓。

世人都說男子重情重義,即便擁有了至高的權勢都沒放棄結發之妻。

可是,誰來可憐路侯府?

侯府千金又做錯了什麽?好端端一個正妻變為平妻,又跟著被困在巴掌大小的後宅之中,直至死之前都沒踏出過這個院子。

自那之後,侯府再也不姓路。

畢巧說完這些,她問道:“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蘇霖點著頭。

從男子的妻子兒子現身後,就覺得格外熟悉了。

所以,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妻子就是莘雲吧,而入贅的男子就是男主魏徐。

魏徐參軍之後失去記憶。

隨後跟著大將軍前往皇城,在皇城獲得路侯爺的賞識並招進門當贅婿,路侯府在那時已經走下坡路。

可即使如此,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這期間路侯府給了魏徐很大的幫助,直接將他送進皇城權貴的圈子中。

魏徐本身也有些本事,不然也不會得到路侯爺和路千金的賞識。

可如果不是路侯爺用了無數人情和資產給魏徐鋪了一條路,他不可能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裏就獲得那麽大的權勢。

但在魏徐心中,他並不覺得感謝甚至很厭惡路侯府。

因為他無法接受贅婿的身份,在很多場合下,因為這個身份他被無數人嬉笑打趣,讓他顏麵無存。

可這是路侯府逼迫他的嗎?

不是。

在魏徐入贅之前,路侯爺是攤開了跟他說過,並非強迫而是詢問,除了丟失的小女兒之外,他唯一的子嗣就這麽一個大閨女,自然不願意逼迫著魏徐,弄得兩人成為一對怨偶。

當初是魏徐一口答應下來。

既然是他自己答應,之後又憑什麽生怨?

還將路侯府一家害的那麽慘?

“沒有你這個盡心盡力的男二,你覺得莘雲能平安到達皇城嗎?”畢巧問著。

蘇霖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能吧,但絕對不會有上一輩子那麽容易。”

莘雲有個很強大的金手指。

那就是她的空間,空間裏麵的物資能供應一個龐大的軍隊了。

隻要她小心謹慎一些,逃荒路上最大的困擾對於她來講根本不算事。

可蘇霖之所以說沒那麽容易,是因為在原身的記憶中,莘雲並不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如果沒人注意還好,一旦有人注意她的舉動,必定會發現她的不對勁。

當初莘雲之所以會找上原身,就是有人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隻不過那個時候察覺的還不是太多,隻以為是有人背後救濟莘雲,根本不敢往空間上去想,也不會做這個想象,畢竟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講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但現在沒有原身的參與。

除非莘雲碰到第二個像原身那樣隻知道奉獻不求回報的大好人,甚至會選擇性的眼盲,一直到最後才發現莘雲的不對勁。

但這樣的人除了原身之外怎麽可能有第二個?

沒了這樣的大好人相助,莘雲就算能平安走到皇城,但這一路絕對不會太好過。

“那就有意思了。”莘雲晃了晃腿,“這個女人可不得了,去了京城那可是成了風雲人物,直接入了侯府當正牌夫人,還和幾個皇子公子有瓜葛,你知道最無厘頭的是什麽嗎?她居然被大將軍收為義女,掌握了幾萬兵權。”

夠可笑。

就好像這些小世界所有人都在為男女主讓路,盡可能貢獻出他們的一切讓男女主過上最好的生活。

完全就沒看到那些被他們踩在腳下的炮灰。

她還挺好奇莘雲此時的下場,不過可惜的是看不到。

……

其他地方天旱,海邊這邊倒感覺不到天災,但他們這邊的日子照樣不好過。

這片區域無法種植糧食,海邊百姓都是以海為生,弄到海裏的物資交換成銀錢再購買糧食。

可天災時期,糧食的價格一漲再漲,普通漁民們也很難吃上一口飽飯。

好在海裏的物資很多,糧食吃不上但能時不時能從海裏撈上海貨也能吃飽。

隻是普通百姓根本不知道如何料理才好吃,吃在嘴裏的腥味濃鬱,難以下咽。

不過現在這個時代,連樹皮都有人在吃,誰又會嫌棄海裏腥味的海貨?

對於絕大部分的普通百姓,有的吃就足夠了。

“爹,這雪越下越大,海麵上都快被凍住了。”一個麵容黝黑的小夥子眺望著海麵,他道:“咱們要不要趁著海麵被凍上之前多出海幾次?”

“你不要命了?”老漢瞪著他。

汪海撇嘴,“現在出海是很危險,但總比待家裏被餓死強。”

汪老漢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卻沒說什麽。

隻是重重抽了一口旱煙,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愁容。

出海危險,可不出海他們又怎麽熬過這個冬季?

汪老漢有些發愁,心裏已經再想著要不要去冒冒險。

當然了,就算要去也不能帶著孩子,他一條老命丟在海裏也就算了,孩子們還小,可不能跟著去冒險。

可他不知道的是,汪海這個時候已經也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都得出海一趟,比起一家餓死他更想出海冒險試一試。

就在這時,一個小子匆匆跑來,“爹!外麵來了好多難民。”

這下,所有人都沒了其他心思,而是一臉驚容。

他們這邊離得偏僻,但先前也不是沒有難免朝著這邊來,一開始還覺得那些人可憐,就算不能勒緊褲腰帶給他們糧食,也想過伸出手幫一幫,可誰能想到,那都是一群白眼狼。

他們村子還好,沒什麽損失。

聽說隔壁魚莊被難民搶了好幾家,糧食被搶奪一空不說,還怕人家打得頭破血流,要不是及時送醫,人都差點沒了。

“快快快,把其他人都叫上,可不能讓他們進村子。”汪老漢趕緊喊著,“汪海,你讓你娘和妹妹躲進地窖,絕對不能讓她們出來。”

汪海應著,轉身就回了屋子。

等他安頓好娘和妹妹時再出來,手上已經拿好一把鋤頭,麵容更是凶神惡煞,隻不過握著鋤頭的手微微發顫,顯然他還是特別緊張。

沒辦法,現在難民奪食的事真的太多太多。

被搶了糧食,哪怕搶奪的時候沒受傷,也很難讓一家子熬過冬季,現在拚的就是命啊。

沒多久,整個漁村的人都收到了消息。

他們和汪海一樣,手上都拿著東西,一臉凶狠的走到村口,打算將那群難民給攔下來。

結果……他們遠遠看著難民並沒有往村子裏走,而是在前麵的山坡拐了腳,朝著海邊的方向去了。

“他們怎麽沒來?”

“難不成是怕我們了?”

“應該是吧,我瞧著他們人數也不多,才二三十人的樣子,就算想搶奪也拚不過咱們。”

汪海跨步站上一旁的石墩,看著前方的人奇怪道:“他們怎麽去海邊了?”

一人驚呼:“不會是想跳海吧?”

這話一說,人群徹底躁動起來。

“不會吧?”

“還真有可能,我聽說朝廷都不搭理他們,他們背井離鄉又能在哪裏安頓下來?沒了希望說不住就、就……”

“哎喲,真是造孽,他們還帶著孩子呢。”

那怎麽辦?

難不成真看著他們跳海?

原先凶神惡煞的漁村村民瞬間變得不安,他們都不是什麽大惡之人,之前是擔心難民搶奪他們,但現在看著難免集體去跳海,多少就有些看不過去。

尤其是,難民中還有好幾個小孩。

“不行,我得去看看。”一個老太太站不住了,朝著前方走去。

身邊的人連忙攔著她,“阿嬤,你可不能去。”

“你們別去,我一個老太婆怕什麽?”老太太站了出來,她完全不懼,都活這麽大把年紀了還怕什麽?

就在他們想著怎麽勸服老太太時,汪海又一聲大喊,“他們停下來了。”

隻見前方的人停在大海之前,離得有些距離,看不清他們說些什麽,可從他們的神情來看,像是在歡呼。

歡呼?

不過就是大海,為什麽都這麽高興?

哪怕大海中有很多能吃的海貨,可馬上就要臨近冬季,能出海的日子也就這麽兩天,就算能從海裏撈出東西,他們也不好保存,怕是隻能飽肚幾日,過段時間又得繼續挨餓。

汪海喃喃,“他們可真奇怪。”

這群難民顯然也發現了他們,但並沒有和其他的難民一樣,滿眼凶光的朝著他們撲來,搶奪他們的食物。

這群人隻是遠遠站在海邊,用了一天多的功夫在離著海邊不遠的地方搭建臨時的住房落腳,又見他們開始製作捕魚的工具。

連著關注一兩天,汪海是越來越好奇他們在幹什麽。

閑來無事的時候就愛站在村外的石墩上,去眺望遠處的人群。

也正好,村子裏還挺擔心那群難民會做些什麽,巴不得有人注意著,真要出什麽事還能有個報信的人。

“汪海,他們今日做了什麽?”

不止汪海一個人好奇著,總會有人走到村口來問問,汪海也不會瞞著,跟來人說說難民們的情況。

可這一會,汪海卻很是奇怪,“他們好像沒打算出海。”

“不出海有什麽奇怪?”來人並不是很理解,現在天氣寒冷,就連他們村子在集體商議後都不打算出海,就怕極端天氣出海發生意外,與其把命送到海裏,倒不如想想其他法子。

他說著,“不出海才理智,他們沒有出海的漁船,再加上海麵都快凍起來了,現在出去會送命。”

另一個瘦小的小哥麵帶愁容,“他們打不倒魚,一旦耗盡糧食會不會來搶奪咱們村子?”

“對哦,這群難民有糧食肯定不是來搶奪,可現在弄不到食物,要是吃光自己的食物,那最後……嘶,咱們要不要趁著現在將他們趕走啊?”

“裏麵有老人小孩,真要驅趕他們,他們又能走到哪裏去?”

“不對不對。”汪海連連擺手,“他們打到魚了,你們沒看見嗎?好幾個人正在海邊殺魚。”

汪海的話讓另外幾個人十分驚奇,紛紛站在石墩上去看。

長柱驚呼:“還真是,我以為隻是運氣好鋪到的一條兩條,瞅著感覺還不少啊。”

距離有些遠,但大致也能看得清。

如果魚類不多,那些人不會大部分都聚集在大海邊殺魚清理。

“奇怪啊,他們從哪裏弄到這麽多魚?”

“他們能吃得完?吃不完就浪費了。”

汪海不在意他們能不能吃完,而是好奇他們是怎麽弄到那麽多魚。

他雖然沒有一天到晚的守在這裏,但白天也是守了好幾個時辰,根本沒看到他們出過海。

他喃聲道:“如果他們能在這個季節捕到魚,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

這話一說,周邊幾個小夥子心裏都火熱起來。

現在發愁的就是屯糧太少,他們村子就在大海邊上,那裏麵蘊含著大量物質,偏偏又隻能眼睜睜看著卻得不到。

如果能得到一個法子……

誰心裏不想得到一個法子呢?!

“要不,咱們再看看吧。”

“對對對,反正沒什麽事,再多看看。”

這幾個小夥子沒了離開的心思,待在原處就這麽看著。

一直看到夕陽落下不得不回去為止。

不過到了第二日,他們大清早就趕到村口的位置,打算繼續盯著。

隻是剛看了沒多久,長柱就有些不確定的道:“是我看錯了嗎?我怎麽覺得他們手裏的魚更多了?”

這並不是他的錯覺,在那群難民的周邊堆放著好幾個竹籠,這還不止,還有十來個人蹲在海邊殺魚。

就好像,永遠都殺不盡。

他們哪來這麽多魚?

難不成是憑空變出來的?

可不應該啊,他們昨天盯了那麽長時間,今天又早早的來這裏盯著,也沒見他們出過海,那這些魚又是怎麽來的?

“難不成是昨天捕得魚沒殺完?”

“不應該,昨天下午他們都沒事做了,要是有剩下的魚不會等今天早上再處理,放置這麽久肉質肯定會腥。”

“那是怎麽回事?總不能是大晚上吧。”

一臉想不通的汪海突然拍了下手掌,“對啊,還有晚上!”

白日他守了那麽長的時間,唯有晚上沒人守著。

可是大晚上烏漆嘛黑的怎麽能捕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