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隻要實力達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強行擊殺世界主角的。”張書安回憶起先前在電影時空的經曆，“我都能做到，更何況是你？”

“你還是沒明白。”時空主宰輕輕搖了搖頭，“你看過電影，應該知道，如果沒有外力介入，一部電影的劇情，完全是固定的。”

“電影裏的神啊魔啊，實力再逆天，也不可能做出改變電影劇情的舉動來。”他看著對方，緩緩說著，“可是一旦有輕微的外力介入，整個世界都有可能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無論是時空盜賊還是你，都是外來者、不可預估的變數，根本不在世界意誌的管轄範疇內，這才會這麽容易擊殺電影裏的主要角色。”他滿臉是認真，語氣帶著些許的感慨，“而身為電影裏的反派，如果沒有外力介入，想要強行擊殺主角，除非劇情安排，不然的話，成功的幾率就是零！”

“現在，你就是電影裏的主角，而我是電影裏的反派。”時空主宰眼底竟有些許苦澀一閃而過，“縱然現在我一個念頭就能殺掉你，但我殺掉你的幾率，依然……”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張書安笑了笑，“不是所有故事都有一個好的結局，最後主角死在反派手上的電影，可不算少啊。”

“你明明看穿了我的計劃，卻依然要按照我的計劃繼續下去。”時空主宰沒有接話，靜靜看著眼前的張書安，“你分明是早就做好了求死的打算。”

張書安抿了抿嘴，不置可否。

“可是我殺了你的所有親友，你真的甘心死在我手上嗎？”時空主宰反問道。

“因為我知道那是假的。”張書安微微一笑。

“為什麽？”時空主宰好奇道。

“因為在我的認知裏，你很聰明。”張書安不疾不徐道，“聰明人向來不喜歡將事情做絕。”

“如果你真的殺了我的所有親友，那事情就沒有了回旋的餘地。”他篤定的說出了自己的推斷，“如果你隻是偽造了他們死亡的假象，不僅能起到一樣的效果，將人留到最後，說不定還能起到奇效。”

“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親友無恙，為何還要求死？”時空主宰一臉的感慨。

張書安既然早就看穿了一切，那所謂的暴怒殺掉所有時空盜賊的舉動，全都是表演，為的隻是讓時空主宰封印係統的計劃成功。

“其實我也是在剛剛才做出的決定。”張書安神情中帶著幾分複雜，“從你附身的這個女人手機裏看到了親友的死狀之後，我突然想明白了。”

“雖然知道手機裏看到的隻是假象，但是我心裏很清楚，再繼續下去，這樣的事情，真的有可能發生。”他語氣中盡是感歎，“如果最後隻剩下我一個人苟延殘喘下去，其實也挺沒意思的，我討厭那樣的結局。”

“如果我的死，不僅能保全親友的安危，順帶還能拯救整個世界。”他灑脫一笑，“那其實……還挺不錯的。”

張書安看著時空主宰，他在等對方動手。

時空主宰看著張書安，沒有說話，眼底有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你還是沒懂。”他搖了搖頭，“既然這很有可能是個電影、世界，那就意味著，與你經曆的那些子時空不會有任何區別。”

“電影……不會在結尾徹底結束，隻會跳回開始，重新再來。”他語氣中竟透露出些許喪氣的味道。

張書安神情微怔，回憶起曾經三千星向他解釋的那些關於子時空的理論。

每一個子時空，都像是一部無限循環的電影。

以電影的開端為開始，以電影的結尾為結束。

一旦結束，又會跳回到開始，無限循環。

無論你在這一次電影世界中做了什麽、改變了什麽，都無所謂。

因為下一次，一切都會重置，包括記憶。

“如果說現在已經到了電影的結尾，那最後無論是你贏還是我贏，都沒有意義了。”時空主宰神情複雜，“電影結束，一切又將回到最開始，你我又會將這些天的經曆，再次重演。”

“又或者說……”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張書安，聲音低沉道，“我們已經重演過無數次了！”

霎時間，張書安通體發寒，一種無法言說的孤寂與恐懼感自內心升起。

沒有過去、沒有未來。

永遠的活在這段經曆當中，像牽線木偶一般，按照他人的控製，不斷重複著所做的事情。

無論是主角，還是時空主宰，都不例外。

“可這一切都隻是你的推測吧？”沉默片刻，張書安反問道。

雖然是時空主宰，但跟電影裏的那些神魔沒有任何區別，根本無法了解到更上層的時空。

看似窺見了世界的秘密，說到底隻是憑借認知得出的推測。

“這是他的推測，但也是……事實！”一個張揚而又篤定的聲音陡然響起。

張書安扭頭一看，隻見那被封印的係統，在黑霧中一點點顯露出身影。

“讓你說這麽多廢話，現在封印時間都結束了吧？”他不由得笑著調侃了一句。

時空主宰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似乎是不在意，又或者是早在預料之中。

“不是封印時間結束了，隻是見你們兩個聊的這麽開心，我忍不住也想說上幾句。”係統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張書安與係統的坑害，笑嗬嗬道。

“剛剛你們說得沒錯，如果沒有外力介入的話，電影劇情永遠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他狂妄自大道，“你們應該感謝我，因為我的存在，這次的故事將會變得不一樣！”

“你來自劇情之外？”張書安看著係統，麵露疑惑。

他一直都以為，這家夥也隻是劇情角色之一。

“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係統看了一眼天邊，“我來自平行世界，與你們這些土著可不一樣。”

“那是一個與這個世界類似的世界，同樣是隸屬於上層世界的子時空。”他臉上露出幾分回憶，“我是那個世界類似於時空主宰的存在，不過跟你們一樣，可能在那個世界循環過了無數次。”

“在無意間窺見了世界真相之後，我做過無數次嚐試。”他眼神堅定，聲音沉穩，“我厭惡這種生活，我也不甘一直當電影裏的小醜，我想要一個未知的、不定的未來！”

“所以你想辦法來到了這個平行時空？”張書安順著思路道。

係統點了點頭。

“可那又有什麽意義？”張書安搖搖頭，“不過是從一部電影去到了另一部電影，跟那些活在電影世界的時空盜賊，沒有任何區別。”

他沒有諷刺，隻是平靜的闡述事實，“你也許能暫時改變這個世界，但到了結束的時候，一切又會重置，什麽都不會改變。”

“我當然知道。”係統臉上突然綻放出了燦爛的笑，“但你可能不知道，我想盡一切辦法，曾觸碰到過上層時空的‘天花板’！”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在‘天花板’之上，便是真正的主時空！”他臉上露出狂熱的神情，“在那裏，有著過去和未來，有著無限可能。”

“可是……可是光憑我的力量，根本無法打破‘天花板’，去到上層時空。”他看向時空主宰，眼底透露出幾分癲狂的神色，“我需要更強的力量！”

所以說，這家夥的目的，從來的都不是統治所有平行時空。

從一開始，他便隻有一個打算……吞噬時空主宰！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時空主宰一直以來的布局，豈不是正合係統的心意？

想到這裏，張書安與時空主宰的臉色同時有了變化。

“一直以來，聰明人的角色都由你們兩位來當。”係統微微一笑，“那傻子的角色，隻好我來當了！”

說著，一步踏出，身形消散的無影無蹤。

“你先前有一句話說得很好，你的身體如果隻有1％屬於我，興許沒有太大的影響，可如果有10％都屬於我的話，那你可就要小心了。”係統輕佻的聲音，從上空傳來，“難不成你真的以為，被我吞噬掉的能量，還會完全屬於你？”

霎時間，天地變色。

上方黑霧匯聚，形成一道黑色漩渦。

濃鬱的黑霧像是一根根黑絲般從漩渦中垂落下來，如一條條小蛇，不斷鑽入時空主宰體內。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直接吞噬掉你。”係統得意的聲音不斷傳來，“因為你我本是同一個層次的存在，我想完全吞噬掉你，難於登天。”

“但是有了你自作聰明送給我的這些能量作為鏈接。”他聲音越發的激動猖狂，“我便能與你融為一體！”

“難不成你認為跟我融為一體，你便能徹底吞噬我的意誌？”時空主宰咬著牙道。

“不管是你的意誌、我的意誌，都不重要了。”係統的聲音竟從時空主宰體內傳來，語氣興奮癲狂到了極致，“就算是粉身碎骨、灰飛煙滅，我也要看一看那上層時空的風光！”

此刻的時空主宰，一隻眼睛清明如初，另一隻眼睛，竟變成了墨黑色，其中盡是無邊的瘋狂。

漫天的黑霧盡數被吸入體內，刹那間，時空主宰兩隻眼睛都變成了墨黑色。

顯然，在這一刻，係統的意誌占據了上風。

“這一刻……這一刻終於要來了！”

係統聲音激動的顫抖，他伸手朝著前方一指。

一團黑霧輕飄飄拂過。

一層若隱若現的屏障出現。

那便是這個世界“天花板”。

也可以說是通往上層時空的“門”！

係統滿臉的癡迷，一瘸一拐地走上前。

由於太過激動忘我，他甚至都快忘記怎麽走路了，以至於走路姿勢無比的怪異別扭。

輕輕將手搭在“門”上，他不住地顫抖著。

驀然間，漫天的黑光亮起。

整片天地都仿佛被染成了黑夜一般。

遮天蔽日。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嘩然聲，自世界各地響起。

“哢～”

一聲輕微的玻璃裂開聲響起。

係統猛然一顫，瞪大了雙眼。

若隱若現的屏障上，多了幾條裂縫。

“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係統囁嚅著嘴唇，雖然消耗巨大，虛弱的有些站不穩了，但他全然不在意，魔怔了一般，不斷念叨著。

縱然是時空主宰一般的人物，在麵對未知神秘上層時空時，還是帶有幾分卑微與神往。

“嘩～”

透明的屏障，像玻璃一般碎裂。

一個泛著白光，不知通往何處的入口，出現在眼前。

從中透出的白光照亮了四周。

同樣照亮了係統與張書安的臉。

這一刻，係統的雙目，恢複清明。

顯然，時空主宰又成功占據了上風。

入口處的屏障，有著極強的恢複能力。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著。

轟擊出來的白色入口，一點點收縮。

時空主宰看著眼前的入口，臉上同樣露出幾分心馳神往。

他緩緩伸出手，卻又停住了。

扭過頭，他看向不遠處的張書安。

“讓我放棄生命去拯救親友和這個世界，我真的做不到，你比我強。”時空主宰輕歎一口氣，緩緩道，“也比我……更合適！”

說罷，一揮手。

“我……”張書安話未脫口，身體便不受控製，飛入白色入口之中。

下一刻，入口恢複如常。

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過一般。

孤寂的場地中，僅剩下係統崩潰的嘶吼聲不絕於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