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件事就被琴妃知道了,隻因我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小丫鬟,就被人說成是勾引主子的賤婢。這件事明明就不是我的過錯,所有人卻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我的身上,而你的父親義王爺第二天酒醒了之後,也不再認賬,隻不過丟給我幾十兩的銀票讓我好自為之。就這樣,我被趕出義王府。為了怕無法保住腹中的你,母親隻好忍氣吞聲離開義王府,找了個沒人認識為娘的地方想要偷偷的把你生下來。為娘隻想從今往後跟你一起好好的生活,再也不要跟義王府牽扯上任何一丁點的關係。誰知不久之後義王府發生了巨變,皇上因貪慕琴妃的美色,設計害死了義王爺,把琴妃強行納入宮中做了皇妃。琴妃不得已,最後托人找到我,把她繈褓中的孩子交付於我,讓我好好照顧,並且承諾將我接回義王府,讓我成了義王妃,用義王妃的身份好好的照顧她和義王爺的兒子。”
“您......答應了?他們那樣對待您?”義王妃多年以來的努力沒有白費,她慈愛溫柔的的模樣早就在鄭天恩幼小的心靈中埋下了種子,生根發芽,鄭天恩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義王妃則很應景的紅了眼眶,吸了吸鼻子繼續跟鄭天恩講述她早就演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半真半假的故事。
“我能怎麽辦,我從小和琴妃一同長大,跟她情如姐妹。即便是她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還是不能拒絕她的請求,更何況那個孩子還那麽小,如果到了皇宮中他以什麽樣的身份存活?到時候必定會成為宮中之人的眼中釘,必死無疑。”
“於是您就回到了義王府?”
“沒錯。我回去了。我把你托付給一個很可靠的人家,沒有人知道我生了孩子。因為我不想把你卷入無謂的爭端之中。後來我帶著琴妃和你父親的孩子在義王府裏生活,和我想象中的一樣,皇上並不想要留下義王爺的子嗣,就是生怕那孩子長大了之後會報複自己。盡管我夜防日防,那孩子最終還是糟了厄運不久便夭折了。雖然你父親那樣對我,但是我對他總有一份情義在,所以我想為他報仇雪恨。
於是我找到琴妃,並沒有把她的兒子死了的消息告訴她,你和那個孩子本來長得就有點相似,又因為琴妃的孩子剛剛出生就被抱到我這裏,所以她一直深信你就是她的兒子。
我對琴妃說想要保住她兒子的性命隻能棋行險招。琴妃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就答應了我把她的兒子和朱映雪交換的提議,那時朱映雪即將臨盆,琴妃就收買了宮中的產婆,最後把你換進了宮中。而朱映雪的兒子就被抱回了義王府被我養大。也許是琴妃後來在宮中得寵之故,鄭瑄一直沒有遭受到迫害反而有了現在的成就。所以今後他會成為你最堅強的後盾。他會幫你除掉那兩個所謂的哥哥。他會護著你一直坐上九五之尊的寶座。”
義王妃說著眼睛中閃爍著霍霍的光芒,她似乎已經預見到了不久後的那一天,整個後宮的女人都跪在她的腳下,高聲呼喊著太後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場景。幻想中一絲驕傲的冷笑不覺得升上義王妃的嘴角,她籌謀了這麽久,就是為了等到這一天,她要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受人尊敬的皇太後,她再也不要做被人鄙視的小丫鬟。如果當年不是自己丫鬟的身份,也許站在義王妃身邊的女人就會是自己,她覺得自己長得並不比琴妃差,不過是天意弄人,她沒有投身到一個好人家而已。
隻是這些突變對於剛剛十八歲沒有經曆過任何風浪的鄭天恩來說實在是一時難以消化:“隻是......”
盡管在宮中被人諸多的排擠,但是他對皇宮中的那些人還有一份感情在。他畢竟把那些人當成是自己的親人當了十八年。
不用想如果自己登上九五之尊之位,勢必將會是一場猛烈的廝殺,一場泯滅人性的骨肉相殘。
那一刻,鄭天恩突然有了一絲的不忍。他的表情落在義王妃的眼中,讓義王妃心中升起了一股怒氣,不過她還是隱忍了下來,如果她表現的太過於明顯,那麽她和朱映雪有什麽不同?
“孩子,你知道為什麽我冒死也要把你送入宮中麽?”義王妃說著眼中不覺得帶著濃重的悲戚之色。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鄭天恩心中一緊。
他沒說話,卻被義王妃楚楚可憐的目光牽引著。他沒有忘記,自己失意的這麽多年都是她陪在自己身邊,要不是有她的鼓勵,他也許抵擋不住那麽多的冷眼。
“你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你都遭受冷落麽?就算是你所謂的母後朱映雪見你無法形成大氣都不想理你,她甚至連你的生辰都不記得。試想一下如果你是九五之尊的皇上,或者是太子,那幫人敢這樣對你?”
鄭天恩仍舊沒說話,不過眼神卻跟著動了動,義王妃知道她說到了鄭天恩的心中,沒有人能夠抵抗得了對戳手可得至高無上權利的**,她深信鄭天恩也不會例外。
“孩子,你聽好,這就是權力的魅力所在。當你登上那個九五之尊的寶座,所有人都會匍匐在你的腳下,不管他們高興不高興,服氣不服氣他們都要喊你一聲皇上,高呼著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那時沒有人會瞧不起你,沒有人敢不記得你的生辰,隻要你一個不高興,你就會隨便處置他們,哪怕是你想要了他們的性命他們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你有沒有想過,母親當年為什麽會被驅趕出義王府,就因為母親是一個卑賤的丫鬟。如果不是我一直隱瞞著,也許一記滑胎藥就會要了你的性命,或者是一碗毒藥就會讓母親一屍兩命。我過夠了這樣戰戰兢兢的生活,我不想我的兒子也過上這樣的生活,你懂麽?”
果然在義王妃的勸說之下,鄭天恩被打動了,在義王妃給他看過她們的右臂上有相同圖案的胎記之後,鄭天恩就更加確信義王妃是自己的母親無疑,於是事情就在義王妃的籌謀中一路發展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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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以往的種種,鄭天恩再一次心軟,義王妃說的沒錯,要是沒有她,他不會走到今天。而她除去朱蔓也的確是為了保全他的周全:“母親,您放心,兒子已經想辦法把你接到宮中,讓您安度晚年。”
鄭天恩話音剛落,義王妃的臉上果然顯現出安慰之色:“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你才剛登上皇位,母親必須要讓你坐穩這個位置才是。”
“其實一切盡在孩兒的掌控之中,除了那個寧王爺鄭瑄。”鄭天恩說著麵帶殺機,眼神中散發出一絲犀利的光芒。要不是那個該死的鄭瑄,他也不會犧牲掉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義王妃冷笑了兩聲:“放心,母親早有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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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一下子烏雲密布,不一會,天空開始滴落下零星的雨珠。
“大概是姐姐心有不甘,覺得委屈,所以就連老天都要為她而哭。”朱少文說著看了一眼鄭瑄,眼中帶著審視的光芒。
有人告訴朱少文,朱蔓和朱慕靈其實是鄭瑄派人下的手。朱少文將信將疑,憑借他對鄭瑄的了解,鄭瑄不該是如此無情無義之人,即便是姐姐先陷他與不義之中,但是鄭瑄不該是這麽決絕的人。所以即便是他做好了想要除去鄭瑄的準備,心中還是有些遲疑。
“不管是不甘還是委屈,都隨著生命消弭的那一刻消散殆盡了,我隻希望你姐姐來世能有個不一樣的人生。”鄭瑄心聲感慨,說著不覺得紅了眼眶。對於朱蔓的不舍溢於言表。
正是這個表情讓朱少文有了一絲的遲疑:“其實......姐夫......”
朱少文的話音還沒落,身後卻廝殺聲響起。在送葬的隊伍中竟然有人護砍了起來。鄭瑄很快看出漸漸處於下風的是自己的一些親信。
“是你?”雖然早有防備,鄭瑄沒有想到對手會出手這麽快。更沒想到,對手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覺當中換掉了他那麽多的人。隻是現在反應過來為時已晚,隻有拚盡全力才能逃出困境。
朱少文也沒有想到那些人竟然在沒有自己下令的情況下率先動了手,這樣就將他逼近了無法後退的境地。
“抱歉,我也是聽命與人。”朱少文說著已經拔出腰間的長劍。鄭瑄也將腰間的長劍拔出,一場殺戮在所難免。
香粉齋內,困頓的丁夢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睡夢中她竟然又夢到了許久沒有夢到的柳如畫。
“醒醒,醒醒。”丁夢然覺得有人在推自己,起身之後就看到了柳如畫。此時的柳如畫的身體透明的程度已經到了百分之八十,這樣看上去丁夢然覺得自己是在個一個半透明的海蜇在說話。
“大姐,我可是懷了身子的人,你有必要這樣嚇我麽?”
“你還好意思說,我可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來見你的。也許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鄭瑄有危險,你快點去救他,再晚就來不及了。”
“什麽?”丁夢然心裏一緊,立刻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她知道柳如畫不會騙她。
“聚香,聚香......”丁夢然大聲呼喊了起來。
“怎麽了小姐?”聚香匆匆而來。
“你快去校場找元招就說王爺有危險,讓他趕快到鄭家祖墳去營救王爺。”
看著丁夢然著急的樣子聚香下了一跳,小姐明明剛剛還在好好的睡覺,她是怎麽知道王爺有危險的呢?“可是小姐......”
“快去,再晚就來不急了。”
“我知道了小姐。”聚香回了一句立刻衝出房間。
這邊丁夢然也沒閑著去前廳找七大姑。
“嫂嫂,如畫有求與你。”
“這是什麽話,咱們兩個還說什麽求不求的。”
七大姑迎了出來,立刻將丁夢然攙扶住。
“如畫,到底怎麽了,你怎麽手心冰涼,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仔細你的身子,別忘了,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你就要生產了。”七大姑看出了丁夢然的焦急,皺著眉頭勸慰她。
“嫂嫂我沒事,快點跟我去一趟南郊。”南郊的工廠離鄭家的祖墳最近,也隻有工程裏七大姑的那一眾兄弟才可以最快到達現場。
“你?現在?你這麽重的身子怎麽能去南郊?”
“嫂嫂,就算是如畫求你了,寧王爺他有危險,我不能讓我的夫君有事。我求你,帶著你的人去救他。”丁夢然一邊說著一邊眼淚洶湧出了眼眶。她有一種預感,鄭瑄此刻正深陷於危難之中。
“寧王爺?他不是......”七大姑一肚子的疑問在看到丁夢然急切的表情的時候又瞬間咽到了肚子裏,她很清楚丁夢然眼中的焦急是對寧王爺的愛,一個女人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什麽事都願意做,就像是她對柳如風一樣,不管柳如風要做什麽,她都會站在身邊支持他,哪怕他心中藏著的是另外一個女人。
“好,我幫你,我現在就找人快馬加鞭讓那些人準備好,我們坐著馬車過去。”
七大姑是個手腳利落之人,很快一切收拾妥當,丁夢然上了馬車跟七大姑向南郊疾馳而去。
“這樣的速度太快,怕是你的身子不行。”七大姑想要把馬車的速度降下來。
丁夢然眼神篤定的看著七大姑:“沒事,我肚子裏的孩子是我和鄭瑄的孩子,他會和他的父親一樣英勇善戰,不會那麽弱不禁風。他肯定跟我一樣想要盡快把他的父親救出來。”
見勸不動丁夢然,七大姑隻好把自己身下的墊子放在丁夢然的身後。之後無奈的搖了搖頭,無法規勸,也隻能在心中暗自祈禱讓老天保佑她們母子平安。
一路快馬加鞭,七大姑和丁夢然到了南郊工廠的時候七大姑的一眾手下已經整裝待發。手中也都拿好了武器。隨時等待七大姑發號施令。
七大姑一聲令下所有人跟著七大姑和丁夢然一起向鄭家祖墳開拔。
一炷香的功夫之後,眾人終於看到了不遠處廝殺的人們。
“鄭瑄,別怕,我們來幫你了。”
正在廝殺中漸漸處於敗勢的鄭瑄一下子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隻是一抬頭他真的看到了丁夢然。也許是丁夢然的出現給了他力量,他長劍一揮,順勢砍殺了一個擋在他前麵的敵人。
七大姑一聲令下,工廠的那些人衝了過去,很快局麵有了逆轉,被逼入死路鄭瑄的一眾手下瞬間來了精神,提起長劍長刀跟那些敵人砍殺起來,加上七大姑的一眾手下英勇善戰,很快對方死傷無數。
廝殺中很快有人發現了丁夢然:“那是寧王爺的女人,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寧王爺的,我們抓住她就不愁衝不出去了。”
“沒錯,抓住那個女人,用她來威脅寧王爺,如果我們殺不了鄭瑄,別說我們沒命,家裏的人都會跟著倒黴。”有人隨即隨聲附和,兩個人突出重圍向丁夢然廝殺而來。
大家都忙著幫鄭瑄解圍,沒人注意到在一旁落單的丁夢然,此刻那個兩個人正慢慢逼近丁夢然。
鄭瑄一劍砍殺掉一個敵人,突然發現丁夢然的危險:“如畫,當心你身後。”
鄭瑄大喊一聲,接著揮劍殺掉兩個敵人,接著想要突出重圍去解救丁夢然。隻是卻又被更多的敵人圍住。
“啊,啊!”鄭瑄長嘯著,瞪著通紅的眼睛拿著長劍砍殺著,一想到丁夢然和肚子裏的孩子會有危險,他恨不得長上翅膀飛到丁夢然的身邊,隻是總是事與願違,敵人很快發現鄭瑄的弱點,更多的人攔截過來,阻擋住鄭瑄的去路,鄭瑄一個分神中了敵人的一劍,幸好鄭瑄躲避及時,長劍擦過鄭瑄的胳膊,鄭瑄的衣袖被劃破,鮮血順著衣袖洶湧了出來。
而另外一邊那兩個人也衝著丁夢然逼近。
“不要過來,不管你們是誰,對付婦孺就不能算是英雄好漢。”丁夢然一邊倒退著一邊護助自己的肚子,她四下瞅準機會想要脫身。她是來救鄭瑄的,她不該成為她的拖累,同時作為一個母親她也要保護住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無虞。
“跟家人的性命比較起來,我們情願不做英雄好漢,對不住了,我們也是受人所托。鄭瑄必死無疑,他要是不死,遭殃的就是我們,如果他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取你的性命,我們倒是可以放過你們一命。”那人臉上露出狠毒的微笑,拿著長劍逼近丁夢然的脖子。
“不要,放開他。”鄭瑄大喊了起來,遠處七大姑也發現了這邊深陷在困境中的丁夢然,斬殺了幾個敵人之後向丁夢然這邊飛奔而來。
隻是一切都來不及了,那兩個人已經控製住了丁夢然。
“鄭瑄,你給我聽好了,我們已經抓住了你的女人。如果你想要你的老婆和孩子無虞的話,就叫你的手下停下來,如果你求求我們,我們倒是願意用你一命換取你老婆孩子一命。”
“好,我答應你,但你一定要保證她們娘倆無虞,還有你要放走我的手下。這兩個條件如果你們能答應,我願意繳械投降。”鄭瑄想都不想衝口而出。
“好,成交,誰讓你寧王爺的命值錢呢。”那人像是個領頭的,他做了個手勢之後,他手下的那些人立刻停止了打鬥。
“寧王爺,我的手下已經住手了,你就用你手中的劍結束自己的性命吧。”
“希望你說話算數。如果你違背誓言,我鄭瑄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鄭瑄拿起劍對準自己的脖子,那劍很是鋒利,壓下去的時候鄭瑄的脖子上已經印出了一道血痕,這足以看出鄭瑄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丁夢然母子性命的決心。
“如畫,你要保重,好好的生活下去,養大我們的孩子。”鄭瑄話音剛落,天空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閃電劈開烏雲同時帶來了豆大的雨點。
“不要......鄭瑄,你不可以這麽不負責任。我不要你死,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你不會的,我認識的柳如畫不會是那麽不負責任的母親。你愛我們的孩子對麽?”鄭瑄衝著丁夢然笑了笑,他覺得能夠我自己心愛的人犧牲其實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他不害怕,也不恐懼,他唯一擔心的事自己死了,這些人不會履行承諾。
“鄭瑄你住手,如果你這樣,我會恨你,我一輩子都會恨你。”
.........
“你恨我也好,愛我也罷,作為一個男人,我不會讓自己的老婆孩子有事。這是我為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你要告訴我們的孩子,他的父親很愛他。”鄭瑄說著加重了手中的力度,鮮血順著劍痕滴落下來。
“不要,鄭瑄你給我住手,還記得我給你講的那個穿越的故事麽?”
雖然不明白丁夢然這個時候為什麽會提起這個,鄭瑄還是點點頭:“你對我說過的一切我都記得。”
“所以,你不用死,我跟那個王世子一樣,我不會死,我會穿越到我來時的地方去。雖然我們不能再見麵,但是我們會在平行的時空中存活著,鄭瑄,你不想我死,同樣我也不想你死。”
這是丁夢然想到的最好的結局了,她會帶著他的兒子在二十一世紀生活,遠遠的思念著他,祝福他。雖然不能見麵,卻可以永遠的牽掛,這對於相愛的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鄭瑄,我先回去了。”丁夢然說著掙脫開桎梏住她的那個男人的手,朝著附近的一顆大樹奔去。隻是剛跑了兩步,就被身後的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