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色謀殺2

“好奇?有你這樣好奇的嗎?”秋香放下叉子,“你看看你自己,神神叨叨的,換了誰也懷疑你有鬼。你也不想一想,就算我多少看出小南的一些想法,可麵對你這樣一個涉嫌奸汙雅容姐的重要嫌疑犯,我能說嗎?”

江川歎口氣:“唉,聽你這口氣,小南認定是我幹的了。”

秋香麵無表情:“我可沒這樣說,是你自己認為的。不過,有罪無罪,這要等到最後才知道,你現在瞎嚷嚷也沒什麽用。”

江川說:“是啊。”他開始煩躁,局促的神情,一覽無餘。

秋香盯著江川,很想透過他細微的變化看穿他內心隱藏的秘密。

突然,江川話題一轉:“秋香,你有過性體驗嗎?”

秋香猝不及防,被江川的這一突然襲擊嚇了一跳,手裏的叉子停在了半空,目光中,閃出一絲對江川的驚訝。大約過了有十幾秒,她責怪江川說:“雖然你現在還是個嫌疑犯,可我仍然很敬重你,你這樣問,我很生氣,除了認為你就是那個鬼,我還認為你多少有點神經病。”站起身,她要離開。

江川攔住說:“好妹妹,你先坐下,你誤會我了,我沒惡意,就是隨意一問。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過了這一關,你就能應付一切男人了。”

秋香說:“荒唐,假如我說沒有,我就不能應付一切男人了?”

“對,你說的對。”江川有些被動,“是我亂說。”

“你真無聊。”秋香娥眉含怒。

江川說:“是我無聊,可我總覺得你是一個不尋常的女孩。”

秋香說:“我一個保姆,再怎麽不尋常,也是伺候人。”

江川說:“不能這樣說,你身邊的機會很多,比如和柳葉飛發展好關係……”他欠起身,叉了一塊牛排給秋香,“多吃點,別生氣。”

秋香憤然,食欲,**然無存。

而就在這一刻,柳葉飛和雅容回到了永春公司。處理了一些事情,兩人坐在辦公室的長沙發上無言無語地喝茶。公司的各項業務運轉正常,柳葉飛很欣慰。他品著**茶,紛亂的思緒終於安靜下來。醫院裏的一些不快,也在逐漸淡去。

沙發很高檔,是國外名牌,舒適的感覺讓人放鬆。林雅容看葉飛有些消瘦,就靠在他身上,很是疼惜,被冷落的情感,在熱烈地湧動,膨脹。她關愛地撫摸著葉飛的額頭,“親愛的,你瘦了。”

葉飛握住雅容的手,眼神裏閃著逃避:“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我現在很想要。”雅容大膽、動情地說,“如果你久久地不碰我,我怕會失去你。”

葉飛放開雅容的手:“別說傻話,你怎麽會失去我。”他扭開頭望向窗外,“你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沒心情……”

林雅容抱住葉飛:“你在懲罰我嗎?你要繼續冷落我嗎?”不由自主,兩行淚落了下來。這一瞬,她分明清晰地聽到,葉飛在心裏千百遍地說,他依然厭惡她,依然嫌她髒……她極度痛苦,跑進衛生間,把冷涼的水瘋狂地淋在自己頭上。

原本,在未遭“鬼臉”奸汙之前,是她對葉飛的近幾個月以來的突然酗酒和沒日沒夜的談生意,深有煩感和抱怨,可現在倒好,一夜之間,她從一個年輕貌美、身心純潔的少婦,突然變成了一個滿身汙穢、讓丈夫時刻冷漠、厭惡的女人。仔細深邃,這樣的悲劇無論發生在哪個女人身上,都無法承受!

都說溫存未必就是體貼,可夫妻之間,若沒了**,愛也就有了距離,距離一旦拉大,婚姻也就很快走進墳墓。正是因為這個道理,她才試圖以水與火的纏綿,早日修複與葉飛的所有情感。

可是,葉飛的不冷不熱,似乎已明確告訴她,不管她再怎麽努力,一條已經發生的裂痕是無法彌合的,盡管這裂痕不是她製造的。

林雅容極度傷心,她靠在衛生間的牆上,任冷涼的水從長發上一滴滴滑落。

“雅容,你沒事吧?”葉飛站在門外,關切地問。

“沒事。”林雅容擦幹淚,走出衛生間。她坐回到沙發上,不再與葉飛說話。她拿起一份報紙,隨意翻看。突然,她被報上的一則新聞吸引住了,大意是:永春集團董事長柳葉飛近日表示,他要在城西桃園路一帶,投資3000萬元建造一幢愛心公寓,用來專門收留那些非常困難的孤殘人士和受家庭暴力出來躲避的女人……

在文章最後,柳葉飛還表示,愛心公寓建成後,其永久名譽代表和管理人將是他的妻子林雅容。有記者問其理由,柳葉飛說,因為他的妻子林雅容是一位非常富有同情心和愛心的人。

林雅容的手在抖,淚在流。

柳葉飛輕聲問:“怎麽了,被新聞感動了?”

林雅容把報紙遞給葉飛。葉飛接過去看了下:“哦,這個事沒跟你說,我是想建成後再告訴你。”

林雅容說:“這是一件好事,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柳葉飛說:“家裏出了這麽一件事,我哪有心情說。”

林雅容說:“可這麽大一件事,你不該瞞我。”葉飛解釋說:“不是要瞞你,是想最後給你一個驚喜。”

林雅容雙眸含情,突然感覺葉飛既熟悉又陌生。她沉靜地想了想:“那你大膽幹吧,我支持你!”

葉飛說:“建成後,由你管理。”

林雅容說:“我很願意做這樣一件善事。”她拉葉飛坐到她的身邊,“有時候我覺得,你就像個還沒長大的孩子。”葉飛說:“男人都是女人的孩子,這是永久的哲學。”雅容說:“你拿出這麽多錢,不心疼?”葉飛說:“你也知道,我有個原則:錢多了散,錢少了賺。所以我認為,做善事可以淨化一個人的靈魂。”雅容笑了:“人家經商都是想方設法貪財,像錢再生,可你倒好,嗬嗬……”

葉飛給雅容倒了杯茶:“錢再多也買不來健康,所以,趁著身體還好,努力用錢做好事。”

林雅容很幸福,葉飛是偉大的!

柳葉飛說:“人生天地間,就該以善為本,多做善事,不做壞事。”

林雅容說:“對。”

柳葉飛說:“比起人家香港大富豪捐的,我這點,不值一提!”

林雅容說:“咱不能和人家比,人家可是家產數十億的富豪。”

柳葉飛說:“我認真考慮過了,即使拿出這筆錢,也不會影響公司的正常運轉。”林雅容說:“嗯,我不擔憂,即使將來喝了西北風,我也不後悔和埋怨你做了這樣一件偉大而光彩的事。”

柳葉飛說:“你放心,我做事向來深思熟慮,不會讓你喝西北風。”

林雅容理解葉飛的愛心情懷,囑咐說:“但你要注意錢再生,小心他趁你做這件善事,背後搞鬼。”

葉飛說:“我會的。”

雅容說:“越早建成越好。”

葉飛說:“會很快的。”

雅容趴在葉飛身上:“你這麽有愛心,可自從我被人奸汙了,你為什麽不對我投入一點愛心呢?你的冷落告訴我,你在嫌我髒。”

葉飛表情痛苦:“雅容,咱不提這個好嗎?你不要逼我,請給我時間。不管怎麽說,突然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我很痛苦!”

“借口!”雅容推開葉飛,“我早看出來了,從我被人奸汙了,你就開始厭惡我,嫌我髒,你就不想再履行你做丈夫的義務,你就等著案子一結,立馬打發我走人。”雅容的眼神裏充滿了責怪和憤怨。她的心情無法平靜。

葉飛走到窗前,點燃了一支煙。

窗外,風清雲淡。他手扶窗台,表情憂鬱。他背對著雅容:“我真的需要時間。”葉飛的頭發被窗口的風吹得有些亂,看上去,充滿了幾分人生的滄桑,人生的疲憊。“你要理解我,不要老責怨我,我也很苦惱!”他在窗前來回走動。

林雅容淚水盈盈,語音淒淒,她質問葉飛:“好一個理解,好一個責怨,你理解我了嗎?我就不痛苦嗎?”一幕一幕,從眼前閃過……

柳葉飛說:“難道隻有你在承受這突如其來的痛苦嗎?我是一個男人,我都想過跳樓!”

雅容幽怨地說:“你可以喜新厭舊,找個情人治療你的痛。”

不知緣何,情緒激動的雅容在這個不同尋常的一瞬,居然想到了那個正躺在病**的周雪芳。

聽著葉飛縱橫千裏的辯解理由,她原本就對葉飛和雪芳產生的一大堆懸而未決的猶疑,此刻仿佛從某種程度上得到了印證,可能的故事是:二人曾是同學,曾是朋友,曾是戀人……而如今,二人雖各自經曆了滾滾紅塵,但在二人的內心世界,依舊深戀對方。

難道,不是嗎?林雅容心潮翻滾,越分析越覺得是這麽回事。

情濃,恨濃。

林雅容很苦澀,抱怨說:“你的愛河大概早就改道了,大概流到周雪芳那兒了。”

寬敞的辦公室裏,有一陣冷冷的風飄過,

林雅容繼續說,“我要提醒你,周雪芳可是一個冷豔的女人,你要小心被她的利劍刺得體無完膚!”

柳葉飛安慰說:“雅容,你不該這樣想,你是一個詩人,你不能把我虛構成一部背叛愛情、背叛婚姻、背叛家庭的小說。”

林雅容恨怨深深:“還用虛構嗎?那個第三者已活生生出現在我的視線中,而且正在搶我的老公。”

柳葉飛說:“你這是疑神疑鬼,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既是在折磨我,也是在折磨你自己。”他坐到辦公桌後麵的轉椅上,雙手捂麵,下巴搭在桌沿上。

辦公室裏的氣氛,開始凝滯。

林雅容走過去,一拍桌子:“你真殘酷!你要把我逼瘋嗎?”

柳葉飛抬起頭,一臉痛苦。他很無奈,雅容確實有些瘋了。

就在這一瞬,房門響了,是女秘書小王,她在外麵敲了幾下,走了進來。

柳葉飛站起來,吩咐小王,叫她去小餐廳準備午餐。

小王很機靈,一眼就看出了柳葉飛和林雅容正在互相生對方的氣,她試著勸慰:“夫妻吵架尋常事,越吵就會越親密。”

一片靜默,雅容沒有回應小王的善意。

小王不氣餒:“你們兩口子是怎麽了,我是你們的員工,也是你們的朋友,不管發生了什麽,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

小王的話很有道理。

可是,葉飛心情依舊複雜。他走過去:“小王,我們沒事,你忙你的去吧。”一縷濃鬱的香水味漫過葉飛的麵孔。

小王手裏的文件掉在了地上。她彎腰去撿。雅容也幫她去撿。兩個人站起身後,小王望著滿臉悲戚的林雅容,意味深長地說:“一個女人,隻有先把男人看透了、搞明白了,才不會被男人玩弄、操縱、利用,你要記住,男人天生是給女人製造陷阱的高手。”

柳葉飛愕然,阻止小王:“你說什麽呢?!你怎麽能跟雅容說這樣的話,你是有心計,可公司裏沒一個男人敢喜歡你!”

小王不慌不忙,絲毫沒有懼怕柳葉飛的盛怒。“我是有心計,但我的心計是用來防範壞男人的,對於好男人,我會放下心計,全心去愛!”小王直視著柳葉飛,臉上寫著一股不容人欺負的氣勢。

林雅容沒有怪小王,感慨地說:“是啊,人生難料,愛情難料,很多男人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小王說:“一個有智慧的女人,很容易識破。”

林雅容問:“你看我有智慧嗎?”

小王說:“我讀過你的詩集,你有智慧,但無心計。”

林雅容說:“是嗎?”

小王說:“是的。”

林雅容說:“你喜歡哲學?”

小王說:“也不是,我就愛看一些雜書,喜歡研究人的本性。”她把文件放到柳葉飛的辦公桌上,“好了,我的胡言亂語總算打消了你們夫妻的敵意,我的目的達到了,嗬嗬,不說了,我去給你們準備午餐。”說著,她快樂地走了出去。

柳葉飛和林雅容相互對視,均一怔。

幾分鍾後,兩人一起來到樓下的小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