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貨車司機在即將要撞上人行道的前一秒時,終於反應過來,強行扭轉方向盤,使大貨車最終撞上了路邊的路燈。
“砰——”的一聲巨響。
車頭開始冒起大片大片的白煙。
滿身酒氣的司機腦袋流血地從車上下來,引起路人的一片尖叫聲。
明桉也被嚇到了,但是她整個人都被牢牢包裹著,恐怕此刻真的有一輛車撞上來,她也會毫發無傷。
身後的男人,“以身為牆”。
“有沒有事?”魏澤騫拉著明桉快速走到馬路對麵的空曠處,連忙詢問她,又捧起她的臉,不停安慰著:“剛才被嚇到了,是不是?”
明桉木訥地搖了搖頭。
她回答道:“魏澤騫,好像......是你......被嚇到了。”
這個男人連聲音都在發顫著。
他看了那輛貨車好幾眼,目光也一直盯住眾人抬起,準備送往對麵醫院去的司機,大概是——在懷疑這是否是由魏家策劃的。
在繼續走去停車場的路上,魏澤騫不僅臉色泛白,整個人的神經都崩得很緊。
明桉抿了抿唇,低聲說道:“我真的沒事,你還好嗎?”
她拉住這個男人的手臂,認真說著:“魏澤騫,我們都避免不了意外。”
“但是,我相信我們足夠幸運。”
一路上那麽難,不也都順順利利地走過來了嗎?
如果他以後因為這任何的風吹草動聲都緊張不安的話,長期下去,心裏麵是會生病的。
“好。”魏澤騫點了點頭,眉眼間的疲憊漸漸被斂起。
然而,人為的“意外”終究還是發生了。
在兩人上車以後,還沒出這個停車場時,有一輛黑色的轎車橫截在前麵,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從那車上下來一位年紀有些大的管家,看著笑眯眯的。
明桉覺得眼熟,因為她在魏家時,見過這位管家一麵,他是專門服侍魏母的。
“你乖乖坐車上等我會兒。”魏澤騫低聲說道,已經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走下車去,順便將車門鎖上。
車子隔音效果很好。
明桉即便關了車內正在播放著的音樂,也聽不見車外二人的對話。
“大少爺,您請放心,今天就隻有我一個人來。”管家看著麵前這個也算是由他看著從小長大的男人,衷心勸道:“您應該主動回去一趟。”
“夫人在家連續發了好幾天的脾氣,說由您惹出來的爛攤子,需要您親自處理。”
畢竟他就算再怎麽想整死蘇家,也不應該當著那麽多賓客的麵,放出那種下三濫的視頻來。
如果是私下談判,這視頻能成為整個魏家要挾蘇家的一種製勝砝碼,不是嗎?
可現在,他僅僅隻是為了給一個女人出口氣而已......
“我不會回去的。”魏澤騫冷冷回答道。
見那輛黑色轎車上真的沒有其他人下來後,他便轉過身,重新上了車。
管家望著魏澤騫的背影,歎了口氣。
他還有最重要的話沒有說。
——魏夫人,打算要......
回去以後,魏澤騫先複習了一遍在醫院裏記下的筆記。
他坐在書房,認真將筆記用毛筆謄寫到一張更大的紙上,準備最後裝進相框,掛到牆上去。
明桉站在書房門口,時不時地探頭偷瞄一眼。
終於,她被“捉”到了。
男人放下手中的毛筆,向她招手,輕聲喊道:“過來。”
明桉一走過去,就被拽著坐到了他的腿上,她有些不習慣,扭了扭。
看著那桌上的紙,明知故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麽呀?”
魏澤騫笑了一聲,從後麵摟緊著她的腰,又將自己的下巴抵到了她的肩膀上,低聲問道:“我們現在就來給寶寶想個胎名吧?”
一旦有了名字,也就真正有了聯結在一起的感情與不舍。
明桉點了點頭,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
她覺得她自己在取名這方麵,是頗有天賦的。
“不然,寶寶的胎名就叫——記記?”
這偌大一張書桌上,已經鋪滿了孩子爸爸記錄下來的筆記,況且這還一個月都沒到呢,等後麵,還不得整個家裏都是“知識點”了?
所以,明桉認為她想的這個名字,不僅朗朗上口,還很有寓意。
魏澤騫安靜了片刻。
他反問:“那萬一讀快了,聲調不小心讀成第一聲了,怎麽辦?”
“記”的第一聲?
明桉在心裏偷偷地讀了一下,臉頰兩側都有些泛紅起來。
她握起拳頭,佯裝生氣地捶了一下這男人,嗔怪著:“真是的。”
“你不要隨隨便便地亂聯想,好不好。”
傍晚時分,魏澤騫按時走進了廚房裏,準備做晚餐。
唯一不同的是,明桉今天就愛跟在他的後麵,做他的小尾巴,不管魏澤騫怎麽要她去客廳裏休息一會兒,她都不聽。
最後,當山藥海參湯開始在鍋裏燉後。
魏澤騫轉過身,直接輕輕鬆鬆地將明桉抱到餐桌上,他兩隻手撐在兩邊,有些無奈,“你想和我說些什麽?”
明桉一副驚訝的樣子,好像是很好奇,他怎麽就猜中了她的心事。
“寶寶,你把心裏麵的想法全部都寫在自己的臉上了,好嗎。”魏澤騫說著,還傾過些身,用鼻尖親昵地蹭著明桉的鼻尖。
明桉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太安分地晃動著自己的雙腿,“我其實......就是覺得你應該麵對當下的這個情況。”
“魏澤騫,逃避選擇是沒有任何用的。”
比起她真的有可能再出什麽事情,也好過這個男人一直提心吊膽、繃緊神經地過日子。
他還怎麽就能感受到開心?
“我的意思是,無論你打算回魏家,還是帶著我和寶寶一起逃跑,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逃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村子裏。”
——“我也會支持你的決定。”
兩個人在一起,總歸需要付出點什麽。
這就是真心相愛的代價。
她很樂意承受。
魏澤騫眼眸一片漆黑,他盯著明桉漸漸彎起來的笑眼,最終還是敗下陣來,連帶聲音都有些沙啞地說道:“我知道了。”
“我會回去和他們徹底談判清楚。”
同時,遷出他的戶口,和明桉的合並在一起。
真真正正地成為一家人。
“逃跑其實也沒關係的呀。”明桉繼續笑著說道,“反正我是真的不介意。”
每個人都擠破頭想在繁華的一線城市裏安家。
可是如果有座誰也不認識的安靜小村子,一輩子慢慢的生活,不也是一種活法嗎?
魏澤騫搖了搖頭,神色認真:“不能逃跑。”
“明桉,你還要實現屬於你的導演夢想,我們有資格光明正大地在太陽光下牽手前行。”
最重要的是,他就算是死,也舍不得這小姑娘、還有他們未來的孩子吃半點苦。
——他也會,竭盡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