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二樓幾乎沒有開幾盞燈,昏暗而寂靜,長廊上的聲控燈應聲而亮,從漆黑的遠處,跳躍著盛開。

浴室內的水汽還沒有完全消散。

明桉被抱著,放到了洗漱台上。

她手掌反撐著冰涼的瓷磚邊沿,有些泛青。

“派派呢?洗好澡就睡覺了嗎?”

魏澤騫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貼近著洗漱台,也將手掌撐了上去,他稍微仰起了些頭,回答道:“還沒,他帶了本故事書,自己在看。”

明桉有些詫異這孩子的乖巧。

難道小的時候真的隻有她一個人太不懂事了?

“奶粉呢?派派睡覺之前不要喝奶了嗎?”明桉又問。

魏澤騫也是真的耐心好,都已經這個份上了,他還是先回答了明桉的問題,“嗯,要喝。”

“我一會兒去給他泡。”

明桉“噢”了一聲,點著自己的頭。

“那......”

“明桉,我們現在算和好了嗎?”

兩人同時出聲。

魏澤騫先一步說完,打斷了明桉那些若有若無的問題。

明桉抿了抿嘴唇,眸光微微頓住,她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一想到趙西蕎剛才在電話裏的某種勸告,有些猶豫地開口:“可能?”

“可能?”

魏澤騫重複了一遍,帶著幾分玩味。

他挺不滿意這個回答,直接對著明桉的嘴唇親了一下,“答案不對,你重說。”

“應該和好了吧......”明桉的聲音越來越小,見這男人忽然勾起的唇角,又要貼上來時,她連忙學乖地改口:“和好了,現在算和好了。”

下一秒,她的嘴唇還是被吻上了。

魏澤騫抬起一隻手,反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動作很用力,不斷攫取著所有的空氣,再重新過渡。

明桉憋得臉都有些紅了。

好不容易有鬆開的契機,她連忙抗議道:“我不是都說了和好了嗎!”

怎麽能還親?

魏澤騫用鼻尖輕輕蹭了一下她的鼻尖,啞聲回答道:“誰讓你說得不夠堅定。”

一間客臥內,看膩了童話本的派派開始扯著嗓子大叫起來了:“舅舅!親愛的舅舅你在哪裏呀?快來救救派派!”

魏澤騫“嘖”了一聲。

“好了,你小外甥兒正十萬火急地在找你去救他呢。”明桉有著一種“被放過”以後的喜悅感,她眼眸都笑彎了起來。

魏澤騫沒好氣地用指尖點了一下她的眉心,將她從洗漱台上抱了下來,低聲說道:“你先慢慢洗澡吧。”

“地板我已經拖過一遍了,但還是要小心滑倒。”

雖然鋪的都是防滑瓷磚,但是架不住剛才的派派就像是頭小象一樣,會卷著長長的鼻子到處亂灑水。

明桉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在浴室洗完澡,順便還直接吹幹了頭發。

這家裏沒有她自己的衣服,她便隨便從衣櫃裏找了件魏澤騫的白襯衫當睡裙穿,寬寬鬆鬆的,下擺正好遮到了她的大腿根部。

主臥很簡潔,連電子產品都沒有幾樣。

明桉光著腳亂轉著,看到床頭櫃上還放著兩本書,她拿起來,隨便翻了幾頁,都是毫無翻譯的英文原版。

床很大,深灰色床單看著有些冷淡。

明桉仰麵倒了下去,伸開雙臂,像是她的翅膀一樣,隨意地在床單上揮動了幾下。

整個人都被魏澤騫身上的那種淡淡氣息包裹著。

她躺了一會兒,正準備起身時,剛哄完小孩,並且在客臥的浴室裏洗了澡的魏澤騫走進了房間裏。

站在床角的位置。

不知望見了什麽,眼眸裏湧過幾分晦澀。

明桉瞬間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就拉了一下被自己壓在身下的被子,遮住了她身上因為躺下而顯得更短的襯衫。

然後問道:“派派呢?睡著了嗎?”

魏澤騫摁了一下牆壁上的燈泡開關,整個主臥一下子陷入進昏暗之中,隻留一盞複古的小夜燈,還散發著絲狀的暖色。

他朝著**爬去,嗓音有些沙地回答道:“沒睡。”

“但我騙他說家裏有鬼,會專門抓那種大半夜不睡覺,還要下床的小孩兒。”

明桉皺了皺眉。

心想,這男人也太壞了。

怎麽能夠嚇唬一個才三歲大的小孩呢?

人家正是需要和爸爸媽媽一起睡的年紀呢。

她正想出聲嗔怪,驀地,左邊腳踝上覆上了一隻略微冰涼的手掌,一點一點兒向上,若即若離地遊走在她的皮膚上。

明桉咬了咬嘴唇,意識到些什麽時,她忽然在魏澤騫那隻不安分的手上拍了一下,“啪——”的一聲,無比清脆。

她說:“其實......內個......我......我現在是生理期。”

緊張到說話差點兒就咬到舌頭。

魏澤騫從喉嚨裏溢出了一聲輕笑,他的喉結突出了一片陰影,上下滾動一番,“寶寶,你別騙人了。”

“你的生理期下周才開始。”

——他竟然記得這麽準確!

中間兩人明明都“冷戰”到南極去了。

明桉感覺自己的鎖骨向下,蔓延起了一陣濕熱感,她拉長脖子,看著天花板上的燈都搖晃了一下。

隻在夜晚裏盛開的花,正慢慢綻放著。

她已經開始意亂情迷。

“魏澤騫......”

“嗯,我在。”

“你......你家有沒有那個......”

“哪個?”魏澤騫反問,突然也反應了過來,他這裏從來沒買回來過,瞬間有些頭疼道:“你等我。”

“我現在出門去買。”

明桉想了想,她剛才一路坐車過來,這別墅建得位置十分隱蔽、安靜,離最近的便利店都有十幾公裏遠。

她眼眸裏蔫上了一份壞笑,勾了一下身上男人的脖子,在他耳邊吹著氣說道:“要不——”

“我們就不用一次試試吧?”

魏澤騫愣了愣,被明桉這副樣子勾得魂兒都沒有了。

他先前有句話是真的沒說錯。

隻要明桉願意。

或許,他真的就是一條會對她隨時搖尾巴的狗。

“好。”魏澤騫嘶啞著聲音應下,撈過一個枕頭,墊在了明桉的身下,好讓她沒那麽難受。

月色泛著溫潤的水光,枝椏的黑影伸向夜空之中。

“咚咚咚......”

屋外忽然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派派沒什麽規矩,直接推開了主臥的房門,哭著說道:“舅舅,窗戶外麵有鬼鬼......派派好害怕......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