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桉沒想到,她好不容易才避開了一個雷。

卻接住了一枚殺傷力更大的“深水炸彈”。

一旁,總有道淩厲的視線隱隱刮在她的身上。

“伯伯,一定是您記錯了吧,我小的時候哪有啦......”明桉還試圖找補,看著那電子稱上滿滿一袋的櫻桃,希望眼前的老伯也能懂事點。

不料,這老伯非要與她爭辯到底,不管不顧地說著:“欸,別看我年紀大了,我怎麽可能會記錯呢?”

“你小的時候就看上老孟家的那個孫子是整個村上最帥的小夥兒,說要和他玩過家家,結果兩個人拜堂成親起來了。”

“當時你還想把那個小男孩兒給帶回家,說什麽要和電視上一樣入洞房,不讓你入,你就又哭又鬧的。”

當時可把他們這些大人給逗樂了。

也不知道這小女土匪頭子到底是怎麽培養出來的。

魏澤騫終於忍不住,頗為不爽地“嘖”了一聲。

明桉麵帶著和藹的微笑。

這話裏真假參半,但絕對是有誇張的成分在的。

但是,她已經老實。

如果繼續爭執下去,指不定這位伯伯要說出些更抹黑她的事情來。

——還不如說的是那該死的“南桑第一小美女”啊啊啊!

魏澤騫付了錢,接過那袋沉甸甸的櫻桃。

他的手裏一下子拿了太多東西。

“重不重?讓我來幫你拿吧!”明桉主動說道。

像是做錯了什麽事情,在彌補著什麽似的。

然而,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卻搖了搖頭。

並且他將所有的東西都用一隻手拿住。

明桉舔了舔唇,有些尷尬地把自己的手掌在褲子上蹭了一下。

下一秒,魏澤騫就用另外一隻專門空出來的手,牽住了她。

兩人繼續往前逛著。

路邊一家牛肉粉絲湯店生意火爆,沒有位置坐的顧客就直接端著碗,坐在了馬路墩子上,導致一些餐巾紙、塑料筷袋子也被扔得到處都是。

有點小髒。

明桉傻笑了一聲,又開口說道:“那老伯也真是的,盡愛瞎說八道,小小年紀的小孩子,怎麽可能會知道入洞房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她雖然承認,她小的時候是有那麽一丁丁丁點愛看古裝片。

但事情發生的那會兒,一定也少不了周圍大人們為了找樂子的故意攛掇!

魏澤騫並沒有回答,側臉線條繃緊著,盡顯鋒利。

“所以,你該不會是真的相信了吧?”明桉故意往前走了一些,又轉過身,與這男人麵對著麵,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這麽著急在解釋。

“我小的時候其實很文靜的,我最好的朋友就是我的書本了,而且我連一個男生的手都沒有牽過呢。”

魏澤騫點了點頭,大概是讚同了。

他瞥了眼前方,淡淡說道:“嗯,你很文靜。”

明桉心中感到一陣竊喜。

沒想到這麽容易就為自己洗白了。

緊接著,這男人漆黑的眼眸就看向了她。

魏澤騫繼續將剛才沒有說完的話給補充完整:“文靜地寫出了奧利維爾上將和露易絲公主這種可以流傳千古的經典名著。”

明桉:“......”

夠了!她真的真的受夠了!

漂亮的女人就不能有一點黑曆史,是嗎?

每個人都記得如此清楚是想幹嘛!

明桉停下了腳步,明亮的眼眸中,有兩道很小的火焰在跳動著,她問道:“幹嘛呀?”

“魏澤騫,你小的時候難道沒有童年,沒有幼稚地和自己的好朋友們一起玩過一回過家家?”

眼前的男人出乎她所料,點了點頭。

他回答道:“嗯,一次也沒玩過,小的時候光是上課都來不及了。”

“我想想啊,你在和別的小男生拜堂成親的時候,我應該在上馬術課,正從馬背上摔下來。”

明桉頓時就噎住了自己所有的話。

她到最後隻“切”了一聲。

想想也是,魏澤騫這種人的童年怎麽會和她一樣呢。

驀地,眼前的男人將手中的東西都放在了地上,而後在她麵前半蹲了下來。

明桉皺起了眉頭。

就見他給她卷起了稍長、快要蹭到肮髒地麵的褲腿。

魏澤騫眼底閃過一絲柔情,幫明桉把兩邊的褲腿都微微卷上去了一些後,才勾起唇角,笑著說道:“明桉,不準你先生氣。”

“你的小男朋友從小就這麽多,所以該生氣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

褲腿已經卷了上去。

一旁的牛肉粉絲湯店,白煙繚繞。

胡椒味很嗆鼻。

明桉走上了一段高凸起來的水泥石階。

見狀,魏澤騫拎起東西,又扶住了她。

他半垂下一點眼眸,一字一頓問道:“所以,你讓我插個隊行不行?”

明桉張了張嘴。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有個正在排隊等著買牛肉粉絲湯店裏賣的烤饢的阿姨就怒了,直接大聲指責道:“不行,年輕人沒素質!”

“不行,年輕人沒素質!”明桉立刻笑嘻嘻地跟了一句。

魏澤騫無奈。

要是真的插不了隊。

——他就算再年輕,也終將會老死。

明桉慢慢抬起了雙臂,在腳下那條又窄又凸的石階上,保持平衡地走著。

她似乎就樂意看魏澤騫“吃癟”。

突然,她好像不小心踩空了一邊。

眼看著就要摔倒,魏澤騫那隻舉在她身後,一直都虛虛扶著她的手臂,將她勾緊,攬入進了懷中。

他的薄唇恰好蹭過她的額頭。

明桉還沒站穩,耳邊就響起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哄著她問道:“既然隊不能插,就換個插,好不好?”

前邊不遠處有一家百貨商品店。

老板以前是村裏麵的赤腳大夫,以前還給小時候生病了的明桉紮過針,他櫃台裏擺著幾瓶綠油油的藥膏,上麵寫可以止癢、驅蚊。

“這是青草膏嗎?”明桉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趴在櫃台上麵,看著東西問道。

“喔,那是我自己做的中藥的止癢藥膏,被蚊子或者是蟲子類的東西咬到了,可以抹。”

明桉“噢”了一聲,也不知道原本和她走在一起的魏澤騫去哪兒了,她多問了一句:“那裏麵應該不會有什麽會讓人過敏的成分吧?”

“不會,就是薄荷和艾草,最後加了一層蜂蠟。”老板回答著。

明桉點點頭,便要了一盒。

她又看向老板身後的一整麵大櫃子,上麵似乎都放的是些外用藥,便又詢問:“那您這裏有沒有那種塗了以後,背上可以消腫的清涼藥膏?”

老板聞言,轉過身,拿下了好幾款讓明桉挑。

他也是記得明桉的,笑眯眯問道:“怎麽啦?”

“是不是你爺爺昨天揍你帶回來的男朋友咯?”

明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爺爺那種行為,竟然是“揍”?

她在想,魏澤騫的脾氣或許真的比楊信逸好些。

如果昨天晚上是真正的楊信逸被爺爺那樣對待了,指不定他會發火,甚至還有可能動手。

忽然間,店鋪的角落裏,用一塊布圍起來的試衣間動了一下,從裏麵緩緩地走出來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