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玉來送了聖旨,讓我在京城過完年,年後便隨太後去漢那。
我掰著手指數,還有27天。
太後用了什麽方法,燕歸又為何會答應,這些都無須考究,係統都會幫我們做成。
說實話,我有些焦慮。
真的很想快些結束這一切,回到現實生活中,這裏的所有對我來說都太過壓抑。
即便在這生活了十多年,我依然不習慣。
褚霄看出了我的心思,安慰我這次一定可以成功。
我沒多大的把握,畢竟燕歸對太後的怨恨是這麽多年累積而成的,怎會因太後臨死前對他說幾句好話就一筆勾銷了?
況且,天蠍座愛記仇。
但我又沒有別的好方法,隻能等新年的日子一天天接近。
燕歸沒有來過我這裏,倒是給我落了個清閑,我也不出去怕偶遇他。
新年這天終於到了,宮內一片喜氣洋洋。
小翠給我化了精致的妝,我覺得太豔麗,想換。
“娘娘整日穿得素淨,這新年可不得穿得喜慶點?”
褚霄也在旁邊說好看,行吧,女為悅己者容。
我出門時陳語嫣等在我門口,她這些日子有半數被叫去侍寢,想來晉升也就是今日的事了。
到底是年輕,鵝黃的宮服穿在身上盡顯嬌俏,我忍不住在她臉上摸了一把。
你們玩過奇跡暖暖嗎?
對,我看她就像是這個感覺,每一次都在感歎,我實在是太會捏臉了。
好看,當真是好看。
我帶著陳語嫣一起去宴會,去得晚了些,我故意的。
因為主角都是最後登場的,不出所料,全場的目光落在我們身上。
淑妃說:“皇貴妃姐姐帶著昭儀妹妹,真像個孿生的姐妹花。”
我親昵地摸了摸陳語嫣的頭,說:“快謝謝淑妃。”
陳語嫣乖巧道:“臣妾謝過淑妃娘娘誇讚。”
淑妃是在我之下最高位分的人,那我的位置應該在她之上,我環顧一圈,她在龍椅下麵的第一排。
那我……
龍椅旁邊的空位不會是給我準備的吧?
我在燕歸的注視下,認命地走向他。
無所謂,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落座後沒過多久晚宴開席,清玉在一旁布菜。
他夾什麽我吃什麽,不喜歡吃的就偷偷擱在一旁。
燕歸在旁邊說:“你還挺喜歡陳語嫣的?”
我咽下嘴裏的雞肉才說:“陛下不也喜歡嗎?”
燕歸端起酒杯輕抿:“她脾性合朕心意。”
“那是她的榮幸。”
燕歸說一句我答一句,絕不多說一個字。
到了祝詞環節,我位分最高,第一個說:“祝陛下長壽安康,燕國國泰民安。”
非常幹巴,特別是後麵的妃子又是彈琴又是跳舞,還有作詩獻唱的。
顯得我更加幹巴。
到了陳語嫣,她來了段舞劍。
謔,係統沒告訴我她還會這個呢?
其實這裏我本來還安排了燕歸被刺殺陳語嫣擋刀的戲碼,但褚霄說太過老套,而且還要給出刺殺的理由和人,年後我就要離京,不能有別的差池。
我問他怎麽不老套……
陳語嫣端起酒杯,對著燕歸燦爛一笑,明媚的模樣連我看了都愣神。
少女的聲音如山澗清泉:“祝陛下辭暮爾爾煙火年年,朝朝暮暮歲歲平安。”
我看見燕歸神色微微動容,他將目光移向我,我裝作無辜地看他。
他看著我,口中的話卻是對陳語嫣說的:“昭儀深得朕心,晉妃位。”
說完話,拉著我的手腕離席。
我嚇了一跳,衣衫碰落桌上的碗筷。
他力氣很大,捏得我有些痛,我被他一路拉到乾明宮,路過的宮人皆是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我看過的言情小說裏,主角會說:陛下你放開臣妾,陛下您弄疼臣妾了。
情急之下叫男主的全名,這個時候男主會停下來,壁咚女主。
我還在思考自己要不要這樣做的時候,我就被壁咚了。
然後就被親了。
我想,還好褚霄不在,不然這個醋壇子又要打翻了。
我直視著他,感受著他心裏的怒火。
褚霄說,激怒一個喜歡你的男人最好的辦法,除了說“你不行”以外,還可以做出漠視的態度。
漠視他的感情,漠視你們的過往,漠視他放在心上的,珍愛的回憶。
比如,陳語嫣說的那段祝詞。
那是燕歸十歲那年的新年,我同他說的。
握著他的手,一字一句,帶著十分的真心說的。
褚霄說,他在燕歸的夢裏見過這一幕。
燕歸不常做夢,隻那幾次都是與過往的那些事情有關,痛苦的,絕望的,憤恨的。
隻有我的出現,會讓他的夢境變得輕鬆。
我是他的夢魘,亦是解藥。
若燕歸的心理防線裂開得厲害,那褚霄可以進入他的體內,掌控他的身體。
這是褚霄這些日子發現的。
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地傷害燕歸,利用他對我的喜歡。
他終於放開了我,慢慢直起身子,與我對視。
“為何不反抗?”
“如何反抗?”我反問他,聲音涼薄,“像封妃前一夜哭著求陛下嗎?”
“燕羽……”
我打斷他:“陛下,您已經得到我了,不是嗎?”
我看著他,緩緩落下一滴淚。
說真的,有時候真的很佩服自己的演技,眼淚說來就來。
“賀惟弈在你心裏就這麽重要?十年了也放不下嗎?”
終於,燕歸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是,很重要。”
“他失憶了,燕羽,他不記得你了,”燕歸眼底猩紅,今日將他壺中清酒換成烈酒,現在算來應該已經開始起了作用,“燕羽,你別想他了,好不好?”
“陛下是從何時開始,不再叫臣妾阿姐了?”我仰頭望著他,“陛下是喜歡上臣妾了嗎?喜歡上與陛下有血緣關係的姐姐,是嗎?
“燕羽!”他低聲嗬斥,眼底的冰湖漸漸破裂。
我乘勝追擊:“陛下曾說,太後喜歡上自己的哥哥,是不倫,為天下所不齒。如今,陛下也要成為同太後一樣的人了,是嗎?”
“住口!”燕歸怒斥,“你如今激怒朕,就不怕朕對賀惟弈動手嗎?”
“他已離京,山高水遠,陛下如何動他?”
燕歸眼中嘲弄盡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那陛下最好趁早殺了他,”我拿著簪子指向自己,逼他不許靠近一步,“臣妾好與他,做黃泉鴛鴦。”
“你知道的,一個簪子攔不住朕。”
“臣妾自然知道,陛下也該知道,無論陛下是動了臣妾還是他,這隻簪子終會插入臣妾的脖頸。”
我說完這句話,燕歸許久沒應。
舉著簪子的手已經酸了,我在心裏懇求他快點拂袖離開,麵上依然固執地與他對視,寸步不讓。
他伸手將我手中的簪子拿走,插回我的發間。
語氣變得溫和:“滿頭珠翠倒是襯你。”
他又輸了。
在愛情裏,先喜歡的那個人就是會節節敗退。
他將我送回寢宮,離開前他突然停住,問我何時離開。
我疑惑:“陛下親自定的時間,五日後。”
他麵色微冷,沒有言語。
我聽見他的心聲:問的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
我聽不懂。
燕歸走了之後小翠才敢上前,圍著我轉了好幾圈檢查我有沒有受傷。
我有些累,讓她替我梳洗,折騰這麽一番希望褚霄這次能拿回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