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多麽痛的領悟
見趙開在自己的魅惑之下，一步一步向天山童姥走去，李秋水笑的更歡實了。
“對，就這樣。”李秋水的聲音越發甜美，“慢慢地走上去，師姐隻有二十五歲時的功力，遠不是你的對手。你先將她捉住，然後咱們一起來慢慢地殺她！”
隨著李秋水的“魅惑”，趙開步步向童姥緊逼。而天山童姥則是麵容慘淡地步步後退。
不過就在趙開向前跨出第三步時，整個局勢忽然是峰回路轉，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隻見趙開忽地原地一個旋身，右掌向著李秋水猛地轟出，一股剛猛無匹掌勁夾雜著龍吟虎嘯之聲，隔空擊向她的麵門。
李秋水大駭，不過她不愧為逍遙三老之一，好歹活了八九十年了，即使在這種時刻也還是留了一份心眼，因此她急忙是使出了全身解數做出了最大的避讓。
不過趙開這掌亢龍有悔威力實在是大大超乎李秋水的估計，因此李秋水雖然是避開了絕大部分掌力，但還是受到一點餘力的波及，麵上的白紗更是直接被趙開的降龍掌勁震得寸寸破裂。
其實以趙開如今的實力完全用不著使這些小手段，趙開之所以這麽做，不過是讓李秋水明白，她的那一套並不對天下所有的男人都管用。
李秋水麵紗下的真容一露，盡管趙開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駭了一跳。隻見她臉上有四條縱橫交錯的極長劍傷，交織成了一個“井”字。由於這四道劍傷，右眼突出。左邊嘴角斜歪，說不出的醜惡難看。
李秋水見自己的麵紗被毀，當即冷冷的看著趙開，再也沒有先前那嬌媚的神態。隻聽得她冷冷開口說道：“樣子很可怕吧。許多年前，有人用劍將我的臉劃得這般模樣，你說我該不該報仇？”
天山童姥見趙開轉身看著自己，冷笑道：“不錯，她的臉是我劃花的。我……我練功有成。在二十六歲那年，本可發身長大，與常人無異，但她暗加陷害，使我走火入魔。你說這深仇大怨，該不該報複？”
因果循環，此事終究是李秋水作惡在先。不過這兩人使得手段都忒歹毒了。趙開又不得不感歎一句，女人真是可怕。
“一報還一報，既然如此，李前輩你還是收手吧。”趙開看著李秋水良久之後，緩緩開口說道。
“今天，我不殺了這個賤人我是絕對不會罷手的。”此時雙方早已是撕破了臉皮。因此李秋水已全然不顧儀態，尖聲道。
而同一時刻，天山童姥也是厲聲叫道：“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這個賤人的！”
趙開看著李秋水二人，默然不語，左手一伸。將拇指上戴著的七寶指環現了出來。
李秋水見到趙開手上的七寶指環之後，身子顫抖。失聲道：“掌門七寶指環！你……你從哪裏得來的？”
“無崖子前輩親手傳給我的。”趙開淡淡說道。
聽到“無崖子”三字，李秋水微微一怔，冷聲道：“不可能，他，他怎麽可能把這掌門七寶指環交給你一個外人！”
“他沒有說謊，師弟更是把一生的功力都是穿給了他。”天山童姥冷笑道。
“你騙人，你們騙人，你們聯手將他殺害了，奪了這七寶指環卻在這騙我！”李秋水失聲大叫，狀若瘋狂。
趙開冷眼看著這一切，大聲喝道：“李秋水，逍遙派掌門人有令，令你放棄複仇，日後也永遠不許再找童姥麻煩。”
“你騙人！”李秋水麵色鐵青，猛地揮掌向趙開轟去。
趙開隻見李秋水這掌凝成一束的強勁掌力擊至中途，忽地折了一個方向，繞到趙開身後直擊他背心“命門穴”。
“當心，這是賤人的‘白虹掌力’，曲直如意，最是難纏！”天山童姥出言提醒道。
趙開並未回頭，雙耳微動，傾聽著這破空的掌風，隻見他右腳微微一移，恰好是避過了這奪命的一掌。
“你怎麽會淩波微步！”李秋水見到趙開方才腳尖所踩的步伐之後，失聲叫道。
趙開並不答話，而是冷然道：“你不奉掌門人的號令，意欲背叛本門，是不是？”
不知為何，李秋水此時見到趙開的眼神時竟然是莫名的心悸，這簡直是令她無法相信。不過她還是收了手，站在趙開不遠處，出言問道：“他，他死了嗎？”
“無崖子前輩將全身功力穿給我之後，便已經是逍遙自在的乘風而去。”趙開頓了頓，最終還是把當日在天聾地啞穀發生的事情一一敘說給了李秋水聽。
“哈哈，他，他竟然先我一步走了，他臨死之前除了向你交托後事之外，身旁可還有什麽遺物。”李秋水流淚問道。
而就在此時天山童姥也是向趙開凝神望去，心中想道：“是了，我怎麽沒問師弟是否留下什麽遺物。”
趙開知曉李秋水與天山童姥兩人間的爭端全都是為了無崖子，心中暗歎一聲，自己這麽做倒會是最好的選擇。
當日在天聾地啞穀的山洞之中，無崖子死後，趙開確實是順手拿了地上的那幅畫像。趙開沉默片刻之後，緩緩的從懷中將這幅畫卷拿出，說道：“無崖子前輩身死之前，身旁除了這幅畫之後便是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哈哈，師弟肯定是畫了我的肖像，趙小子快把這幅圖畫給姥姥我拿來。”天山童姥大聲笑道。
趙開搖了搖頭，並沒有聽從天山童姥的話。
看到這裏，李秋水大喜，得意地笑道：“我就知道師兄最愛的人是我，小夥子你把這幅圖畫拿來給我看看，要是我一高興，便是答應你不再找這個賤人報仇了。”
趙開仍是搖了搖頭。
“小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趙開默然無語，隻是緩緩的將畫卷在她們二人麵前展開，隻見那畫中女子似極了身著宮裝的王語嫣，凝眸微笑，秀美難言，眉宇之間更是與李秋水有著幾分相似。
見到畫中肖像的一刹那，天山童姥大怒喝聲道：“為什麽是這個賤人！”
而李秋水則是站在一旁十分得意的大笑起來，“師姐，哈哈，你看吧，師兄愛的那個人是我，是我！”
天山童姥惱羞成怒，旋即便是動手想要從趙開手中奪走畫卷，將其撕個稀爛，不過卻是被趙開巧妙的躲閃開來。
趙開知道她們二人都是誤會了，隻好開口說道：“你們再仔細看看。”
天山童姥自知以自己此時的實力遠遠不是趙開的對手，根本不可能從趙開手中搶走畫卷，便是強忍著怒氣，又是仔細看了一遍畫上的宮裝女子。
天山童姥看著看著，不禁“咦”了一聲，臉上現出又驚又喜的神色，再一審視，突然間哈哈大笑，叫道：“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聲中，兩行眼淚從頰上滾滾而落。
看到天山童姥的反應之後，李秋水也是凝神再次向趙開手中的那幅畫卷看去，隻看得片刻，臉上神色便即大變，雙手不住發抖。隻聽得李秋水低聲道：“是她，是她，是她！哈哈，哈哈，哈哈！”笑聲中充滿了愁苦傷痛。
畫像中人與李秋水極為相似，隻不過她嘴角邊有顆酒窩，右眼旁有個黑痣，這兩樣李秋水卻都是沒有。
看到兩人的反應之後，趙開心中輕歎，緩緩開口說道：“你們互相仇視了這麽多年，都是視對方為自己最大的情敵，可到頭來，一切皆是虛妄罷了。”
當年李秋水與天山童姥為了無崖子爭風吃醋之時，李秋水的妹妹不過十一歲而已，自然所有人都不會疑心於她。
這時李秋水忽然是搖了搖頭，雙目向著遠處，似乎凝思往昔，悠然神往，緩緩道：“當年我和師兄住在大理無量山劍湖之畔的石洞中，逍遙快活，勝過神仙。我給他生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我們二人收羅了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秘笈，隻盼創一門包羅萬有的奇功。那一天，他在山中找到了一塊巨大的美玉，便照著我的模樣雕刻一座人像，雕成之後，他整日隻是望著玉像出神，從此便不大理睬我了。我跟他說話，他往往答非所問，甚至是聽而不聞，整個人的心思都貫注在玉像身上。師兄的手藝巧極，那玉像也雕刻得真美，可是玉像終究是死的，何況玉像依照我的模樣雕成，而我明明就在他身邊，他為什麽不理我，隻是癡癡瞧著玉像。目光中流露出愛戀不勝的神色？那為什麽？那為什麽？”她自言自語，自己問自己，似乎已忘了趙開和天山童姥便在身旁。
過了一會，李秋水又輕輕說道：“師哥，你聰明絕頂，卻又癡得絕頂，為什麽愛上了你自己手雕的玉像，卻不愛那會說、會笑、會動、會愛你的師妹？你心中把這玉像當成了我小妹子，是不是？我喝這玉像的醋，跟你鬧翻了，出去找了許多俊秀的少年郎君來，在你麵前跟他們調情，於是你就此一怒而去，再也不回來了。師哥，其實你不用生氣，那些美少年一個個都給我殺了，沉在湖底，你可知道麽？師哥，你心中真正愛的是我小妹子，你這般癡情地瞧著那玉像，為什麽？為什麽？現在我終於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