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以救贖入道 以情證道 以功德成聖
那日掃地僧講法結束之後,其他人有沒有被他的佛法感化,趙開並不知曉,反正趙開在下山的途中便是悄悄的把慕容複給做了。
野心大了,禍害便大,留他不得。
又過了數十日趙開他們回得靈鷲宮,最終是實現了當日與木婉清和阿朱許下的承諾,三人大婚之後,又是過了一些清閑的日子。就在這時,久違的號召聲終於又是響起,隻是這一次卻是有些特別。
趙開並沒有被傳回主世界,而且就連任務完成的提示聲音都沒有,這點趙開原本心中便已經是疑竇重重了。按理來說阿朱的拯救任務早在小鏡湖與蕭峰一戰之後便是完成才是,可當時趙開左等右等卻都沒能等來任務完成的聲音。
看來情況已經忘自己所沒能預料的方向發展了,隻是腦海之中隱約傳來一些片段。
“以救贖入道,以情證道,以功德成聖。”
以救贖入道顯然是講自己每一次的任務,以情證道說的就有些玄乎了,至於功德成聖便是玄之又玄的事情。
隻是天龍位麵最後一役,由於趙開點化鳩摩智,化解了段延慶和葉二娘身上的戾氣,因此也是得了許多功德值。如此看來這功德值卻是有著大用。
想到這兒,趙開搖了搖頭,拋開這些思緒,定了定神思,看著麵前的湖水,輕歎了一聲:“竟是傳回了射雕位麵,不知蓉兒和念慈可還好?”
一陣輕風吹來,水波泊泊泊的打在岸邊,一陣歌聲由遠而近慢慢傳入趙開耳中。
“放船千裏淩波去,略為吳山留顧。雲屯水府。濤隨神女,九江東注。北客翩然,壯心偏感,年華將暮。念伊蒿舊隱,巢由故友。南柯夢,遽如許!”
唱到後來,聲音漸轉淒切,趙開聽得出這是一首《水龍吟》詞,抒寫的是水上泛舟的情懷。而且趙開也是已經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當即趙開也是學著那人的語調,唱了起來。卻正是這首《水龍吟》的下半闋:“回首妖氛未掃,問人間英雄何處?奇謀複國,可憐無用,塵昏白扇。鐵鎖橫江,錦帆衝浪,孫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淚流如雨。”
不遠處的小舟之上的漁夫顯然是聽到了趙開的歌聲,連忙是驅舟趕了過來,靠的岸邊來,笑道:“湖上喜遇佳客,請過來共飲一杯如何?”
趙開聽他吐屬風雅,心中便是暗暗稱奇。這黃藥師交出的徒弟果然是有些道行,麵上卻是不表露分毫,答道:“隻怕打擾長者。”
這名漁夫自然便是黃藥師的第四個弟子,陸乘風。因陳玄風和梅超風二人私奔並盜走黃藥師的《九陰真經》,黃藥師遷怒眾徒弟,挑斷他的腳筋,將其逐出桃花島。離開桃花島後,他便是隱居這太湖湖畔,幹著些水賊營生。
陸乘風笑道:“嘉賓難逢,大湖之上萍水邂逅。更足暢人胸懷,快請過來。”數槳一扳,便是將船徹底停靠在了岸邊。
趙開輕身躍了上去,作揖見禮。
陸乘風坐著還禮,笑道:“請坐。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起立,請兩位怨罪。”
要是換做其他人定是覺得陸乘風擺譜,可趙開卻是知曉底細,當下隻是笑笑說了聲“不必客氣”。
趙開在漁舟中坐下之後,打量了一下陸乘風,見他約莫四十左右年紀,臉色枯瘦,似乎身患重病,身材甚高,坐著比自己高出了半個頭。船尾卻是有一個小童在煽爐煮酒。
趙開笑道:“晚輩姓趙,一時興起,在湖中放肆高歌,未免有擾長者雅興了。”
陸乘風笑著回道:“得聆清音,胸間塵俗頓消。在下姓陸。小哥今日可是初次來太湖遊覽嗎?”趙開點了點頭稱是,陸乘風便是命小童取出下酒菜肴,斟酒勸客。四碟小菜雖不名貴,味道也殊不俗,酒杯菜碟並皆精潔,宛然是豪門巨室之物。
兩人對飲了兩杯。陸乘風稱讚道:“適才小哥所歌的那首《水龍吟》情致鬱勃,實是絕妙好詞。小哥年紀輕輕,居然能領會詞中深意,也真難得。”
這詩是宋朝著名詞人朱敦儒所做,還記得前世自己配那個變態女人看射雕時,看到此處,那女人便是文青病大犯,非要找到出處,因此趙開對此詩倒是印象深刻。而這時想到那變態時,趙開又是不免打了寒戰,一個喜歡看雷劇的女文藝青殺手,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趙開當下微微一笑,說道:“宋室南渡之後,詞人墨客,無一不有家國之悲。”
陸乘風連連點頭稱是,又是連斟了三杯酒,杯杯飲幹。兩人談起詩詞,甚是投機。陸乘風佩服趙開,心下自是喜歡。又談了一會,眼見暮靄蒼蒼,湖上煙霧更濃。陸乘風便是開口說道:“舍下就在湖濱,不揣冒昧,想請公子去盤桓數日。”
到了這時卻是連稱呼都變了,直接是從“小哥”晉升為“公子”了。
見趙開沉吟,陸乘風接著又是說道:“寒舍附近頗有峰巒之勝,我看公子反正是遊山玩水,務請勿卻。”
趙開此時卻是在想著如何去桃花島,不過想想也不急於一時,有黃藥師鎮場雖還能傷了蓉兒她們不成。
如此想著,趙開便是開口回道:“那麽我就打擾陸先生了。”
陸乘風大喜,連忙命僮兒劃船回去。
小舟在湖中行了數裏,來到一個水洲之前。在青石砌的碼頭上停泊。上得岸來,隻見前麵樓閣紆連,竟是好大一座莊院,過了一道大石橋,來到莊前。趙開心中輕笑一聲,水賊看來真是賺錢的行當,想起後世的索馬裏,不由啞然失笑。陸乘風所居的巨宅甚是宏偉,即使比之一些王侯官邸也是絲毫不遜色。
兩人未到門口。隻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後生過來相迎,身後跟著五六名從仆。那後生道:“拜見父親。”
趙開瞥了他一眼,隻見他身穿熟羅長袍,麵目與陸乘風依稀有些相似,隻是背厚膀寬。軀體壯健。想來此人便是陸冠英了。
“英兒快來拜見趙公子。”陸乘風朝自己的兒子招了招手說道。
陸冠英走到趙開明前躬身行禮。
趙開明知故問道:“請教陸兄大號。”
果聽那後生回道:“小侄賤字冠英,公子直斥名字就是。”
趙開輕笑道:“這哪裏敢當?”三人一麵說話,一麵走進內廳。趙開見莊內陳設華美,雕梁畫棟,極窮巧思,比諸北方質樸雄大的莊院另是一番氣象。不過趙開一路看看莊中的道路布置。心中卻是暗暗留意,這是按照奇門遁甲布置的。
過了三進庭院之後,陸乘風便是自去換洗衣服去了,隻留下陸冠英繼續招待趙開。
陸冠英說道:“家父腿上不便,換好衣物之後,自會前來相聚。趙公子我們在東書房恭候便是了。”說著便是把趙開引到了東書房。
等了片刻之後。趙開隻見書房門大開,陸乘風坐在一輪椅之上由下人推著走了進來。這時他已不作漁人打扮,穿著儒生衣巾,手裏拿著一柄潔白的鵝毛扇,笑吟吟的拱手。趙開笑著坐下,陸冠英卻不敢坐,站在一旁。趙開見書房中琳琅滿目。全是詩書典籍,幾上桌上擺著許多銅器玉器,看來盡是古物,壁上掛著一幅水墨畫,畫的是一個中年書生在月明之夜中庭佇立,手按劍柄,仰天長籲,神情寂寞。左上角題著一首詞:
“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裏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白首為功名。舊山鬆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箏,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這首卻是嶽飛的小重山,但見書法與圖畫中的筆致森森,如劍如戟。豈但力透紙背,直欲破紙飛出一般。
陸乘風見趙開細觀圖畫,問道:“趙公子,覺得這幅畫怎樣,請你品題品題。”
趙開先是看了陸乘風一眼,之後便是輕笑道:“莊主這幅圖畫,寫出了嶽武穆作這首《小重山》詞時壯誌難伸、彷徨無計的心情。隻不過嶽武穆雄心壯誌,乃是為國為民,‘白首為功名’這一句話,或許是避嫌養晦之意。當年朝中君臣都想與金人議和,嶽飛力持不可,隻可惜無人聽他的。‘知音少,弦斷有誰聽?’這兩句,據說是指此事而言,那是一番無可奈何的心情,卻不是公然要和朝廷作對。莊主作畫寫字之時,卻似是一腔憤激,滿腔委曲,筆力固然雄健之極,但是鋒芒畢露,像是要與大仇人拚個你死我活一般,隻恐與嶽武穆憂國傷時的原意略有不合。在下曾聽人說,書畫筆墨若是過求有力,少了圓渾蘊藉之意,似乎尚未能說是極高的境界。”
說到這,趙開又是頓了頓,才接著說道:“在下胡言了,還望莊主不要見怪。”
陸乘風聽了這番話,一聲長歎,神色淒然,半晌不語。
“趙公子說哪裏話來?我這番心情,今日才被你看破,真可說得是我生平第一次。至於筆墨過於劍拔弩張,更是我改不過來的大毛病。承趙公子指教,甚是甚是。”回頭對兒子道:“快命人整治酒席。”
酒筵過後,天已然不早,陸乘風便是安排下人讓趙開休息去了。
客房中陳設精雅,一張楠木床,枕衾雅潔。莊丁送上香茗後,說道:“趙公子要什麽,一拉床邊這繩鈴,我們就會過來。隻是晚上千萬別出去。”說罷退了出去,輕輕掩上了門。
晚上別出去嗎,那可不成呢。趙開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