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是能征善戰之輩,就吐蕃這個顧頭不顧腚的防守態勢,你們會抓不住對方的命脈?”

李銀環看看侯君集,又看看牛進達,“侯叔叔,牛叔叔,您二位就別繞彎子了,直說讓陷陣營去哪吧。”

侯君集歎了一口氣,然後聳聳肩,“老牛,你說吧!我沒那個臉!”

老牛神色複雜的看著李銀環,“還不確定黑水縣是不是吐蕃的糧倉,如果是,就打掉那裏,然後防守,再由我們伺機逐個擊破。但是,防守黑水縣的隊伍,很可能全軍覆滅!”

“兩千換二十萬,這買賣挺值的!”李銀環一抱拳,“侯叔叔,您是行軍大總管,您下令吧,陷陣營隨時待命!”

“你怎麽說?”侯君集看向程處亮,“你留在這裏,還是跟著陷陣營?”

“我跟著陷陣營!”程處亮幾乎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我們這第一場攻堅戰,打得轟轟烈烈一點,給你們爭取時間!”

侯君集對著李銀環一拱手,“侄女,辛苦你們了。有點小瞧吐蕃了,帶來的五萬人不全是精銳,還有很多新兵。現在也隻有陷陣營能做到心裏開花,徹底守住黑水縣!戰事結束,本帥親自為你們陷陣營請功!”

“丫頭,需要什麽現在就提出來!”老牛說道,“隻要是你需要的,都滿足!”

“黑水縣距離這裏六十裏,陷陣營需要一人三馬,雙刀雙槊!鬆洲攻城打起來,陷陣營急行軍,疾襲黑水城!”

“可以,輜重方麵還需要什麽?”牛進達問。

“沒了,既然是吐蕃的補給地,寄養就地解決,燒毀一批,留下一批!”

隨即,又商討了一下戰略部署,李銀環回了陷陣營。

程處亮卻找了程鼎和夥頭班的弟兄,將兩輛牛車裏麵的木桶全都拆開,用黑布將竹筒包裹,背在後背,程處亮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三百枚爆破筒,如果僅僅是圍點打援的話,應該是夠用了。

黑水城裏麵也能找到製作黑火藥的東西,精品搞不出來,能點著爆炸的黑火藥絕對可以搞出來。

又讓常茂帶上一名宦官和一名軍醫,將水囊裏灌滿了烈酒,一切急救用具也全都準備齊全。

侯君集和牛進達看著程處亮在那裏折騰竹筒,一臉奇怪。

“什麽東西?是陛下密信裏麵說的秘密武器嗎?”

“就算是,也得全給他們!”侯君集歎了一口氣,“再把我的親衛營給李銀環吧,別真的把陷陣營給打到不成建製!”

“那才多點兒人?”執失思力開口,“把我的親衛營也給李銀環吧,他們都是以前的突厥精銳,我的親信,不會叛亂!”

侯君集點點頭,“兄弟,可能一去不回了!”

“誠如李銀環所說,兩千換二十萬,這買賣劃算!”

執失思力笑了笑,“降將很多都不被信任的,借著這場仗,也算是表表我們這群降將的忠心吧!”

鬆洲城城頭沾滿了吐蕃的軍卒,他們都沒有什麽統一的軍服,穿得形形色色,十分怪異。

手裏的兵器,也不是統一的製式兵器,有些人手裏拿著的還是農具,看起來就像是一群烏合之眾。

然而,就是這群奇裝怪服的吐蕃人,在一年之前卻統一了吐蕃,打得吐穀渾抱頭鼠竄,還占領了鬆洲。

侯君集等人也收起了輕蔑之心,開始正視這個對手。

或許是語言不通,也或許是無法調和,沒有什麽挑釁和摩擦,當難民們說吐蕃在城內屠殺搶掠的時候,侯君集就已經決定和他們不死不休了。

這不僅是一場收複州府的戰爭,也是一場複仇的戰爭。

沉悶的牛角號和戰鼓聲響起,唐軍列陣在城前,弓弩手在距離城牆一百八十步的距離列陣整齊。

旗手重重一揮手裏的軍旗,漫天的箭矢飛射想城頭,吐蕃的軍卒隻能蹲下身體,躲在垛口下麵,來躲避一輪輪的箭雨。

有人中箭,在一陣慘叫聲中,被人拖走,隨後又有軍卒上前補位。

無情的箭雨,經過了十幾輪的拋射之後,回到中軍,牛皮鼓敲響了節奏。

數十架拋石車,呼嘯著將巨石砸向鬆洲城頭。

從天而降的巨石,錯不及防的冷箭,無時無刻都有人被砸中,被冷箭射中。

不管是守城的一方,還是進攻的一方,其實真正拚的就是一個運氣。生是運氣好,死得快也是運氣好,總比傷痕累累帶死不活的活著要來的痛快。

吐蕃的守將,見唐軍攻城的氣勢,也不敢怠慢,更沒想到和唐軍打架,和以往不同。

唐軍的箭矢和工程機械,讓守將也大開眼界。

猶豫城頭上沾滿了軍卒,開場就是巨石和箭雨,城牆上的吐蕃守軍太多,避無可避之下,傷亡慘重。

將領急忙疏散城頭的守軍,在花費了數千條人命之後,才學會如何躲避唐軍的攻勢。

誠如侯君集和牛進達所說,打仗全是靠人命對出來的。

三麵攻城,步伐近乎一直,大家也都默契十足的掐算著時間,當最後一輪的巨石拋射完畢,唐軍敲響了進攻的鼓點。

列陣整齊的唐軍不足,手持橫刀步槊,義無反顧的湧向鬆洲城頭。

遍地都是喊殺聲,一浪勝過一浪,守城的軍卒也拍出來弓箭手,對著唐軍搭弓射箭。

陷陣營加上兩個親衛隊,共計三千人,也已經整裝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執失思力的親衛隊長,名叫忽魯伮,精通唐語,還提供了一條直取黑水城的路線。唯一不好的是這條路中段是一條緊窄的峽穀地帶,大概有五裏左右的距離,如果吐蕃人在那裏設伏,極容易全軍覆沒。

李銀環立刻派出哨騎,前往峽穀地帶查看,那是最近的距離,趁著夜色急行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黑水城。

戰場上,唐軍將士已經越過了護城河,衝到了城牆下,搭起來雲梯,拚了命的向上爬。

吐蕃的軍卒則是用木杆將雲梯推開,或者幹脆將繳獲的火油倒上去,用火把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