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
禮部尚書王珪收到了一份奏表。
“這份奏表誰寫的？”
王珪拿起奏表，就問周圍的人。
“是清河公主殿下遞交上來的。”一名中書舍人回答。
“老夫問，這字是誰寫的？老夫眼睛又不瞎，那麽大的印信老夫看不到嗎？”
“好像是東平縣子程處亮。”中書舍人一陣心虛，“裏麵還有兩個賬本和一份陛下批複過的奏表。”
“陛下批複過的老夫之前遞上去的！”
王珪頓了頓，“你們的字太難看了，抽空讓程處亮過來，給你們講講如何能寫好一手漂亮歸整的字！”
“……”中書舍人：槽，讓長安三害教我們寫字，我們不要麵子嗎？
“王相，這裏還有一份奏表，是萬年縣令刀啟文遞上來的。張口程處亮目無法紀毆打朝廷命官！還有一群禦史彈劾程處亮胡作非為，須以謀反的。”
“刀啟文這字是真難看！”
王珪一臉嫌棄，見字如見人，王珪親自彈劾過刀啟文，印象本來就不好，直接把刀啟文的奏表丟在一旁，“一個縣令去抓一個縣爵……這個不學無術的東西，就不配為官！”
“王相，刀啟文也在彈劾程處亮須以謀反，這事兒如何處理？”
“賬本都被人交上來了，直接遞交大理寺，讓大理寺卿處理萬年縣令貪腐案。五十萬貫的虧空，他怎麽敢的？”
“不請示一下陛下？畢竟是陛下的小舅子……”中書舍人提醒都。
王珪拿出李世民批複過的奏表，用手敲了敲，“陛下說，讓禮部自行處理！那就自行處理吧！”
“那彈劾程處亮須以謀反的奏表呢？”
“成交陛下！”
當天下午，大理寺行動起來。
直接傳喚刀啟文，賬本擺在麵前，刀啟文全部招供！
這個消息也傳到了東宮。
李承乾憤怒無比，“這個廢物！萬年縣令怎麽會如此廢物？”
長孫衝也是一連無奈，“大理寺傳喚，剛進門就全招了，都沒動刑！”
“周樺驄不是咱們的人……”李承乾思索了一會兒，看向趙節，“辯機找到了嗎？”
“找到了，他答應續發，並且參與和北大書院比試！”
“好。”李承乾一攥拳，“先給墨家的書院造勢，然後就對北大書院下手！翻閱一下古籍，找一些無解的題目。本宮要讓北大書院關門，徹底關門！”
“殿下，還有件事！”趙節看看李承乾又看看長孫衝，“恐怕長孫兄和公主殿下的婚事要告吹了！”
“什麽？”長孫衝一愣，“怎麽回事？”
“我是聽說，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程處亮和公主殿下說近親結婚生傻子，全段時間王敬直搞了一份調查報告……”
趙節把他知道的事情一說，長孫衝臉色鐵青雙目噴火，“又是他，怎麽又是他！這個王八蛋，我要讓他不得好死！”
刀啟文被抓，程處亮心生歡喜。
李德賢也來到了造紙廠，詢問造紙的進度。
“還要等，紙漿的比例不對。”
“大概要多久？”
“這種事不能急的。”程處亮發現李德賢表情有些不對勁，“怎麽了？”
“朝廷要對河西四郡傭兵了，缺錢！”
“……”程處亮一陣鬱悶，“你爹就是個無底洞，掙再多的錢都填不滿的！”
隨後的幾天，全新的紙終於出來了。
程處亮把紙分成草紙、廁紙和練習用紙，總之就是一個核心：便宜！
與此同時，李世民也召集群臣，在紫宸殿議事。
議事的主題就是關於近親結婚的。
李麗質、長孫皇後、李世民三人的調查結果擺在眼前，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這……”
房謀杜斷看到了調查報告之後非常震驚，就算是魏征也會一樣。
不為其他，而是在他們三家之中，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老狐狸長孫無忌神色複雜的看著李世民，“陛下，為何要突然調查這件事？”
“這件事是程處亮提出來的。”李世民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朕最初也不信，但看到了調查結果，不容朕不相信。程處亮說的對，應該禁止近親結婚。隋唐交替戰亂不斷，熱偶本來就少，可近親結婚居然有這麽大的危害，一定要製止！”
“陛下說的對！”魏征點點頭，“現在天下安定，繁衍人口才是大事！”
一眾朝臣商議了許久，隨即全都看向了長孫無忌，李世民的言外之意就是長孫衝和李麗質的婚事。
李世民也挺有意思的，他這群閨女，都沒用來去和親，而是嫁給了滿朝重臣的兒子。關係最直接的就是長孫衝和李麗質、高履行和東陽公主、蕭銳和襄陽公主！
但問題是蕭銳和襄陽公主生的孩子不是傻子，高履行和東陽公主隻是被賜婚。值得一提的是，高履行算是東陽公主的舅舅！
“程處亮說三代之內生傻子，朕默默的盤算了一下，其實高履行和蕭銳都被排除在外了。現在……”李世民歎了一口氣，“輔機啊，這事兒咱們要慎重了！”
“可惜了，衝兒對麗質一片癡心！”長孫無忌也歎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候，李孝林進殿，手裏捧著一本奏疏，“陛下，東平縣子程處亮上疏宗正寺，肯定朝廷禁止近親結婚！並懇請皇族做出表率！臣覺得事關重大，即刻派人探查，和程處亮所說無二。”
長孫無忌的臉色一沉，不知道是不是李世民做戲，但既然把程處亮推出來了，這件事就是程處亮的鍋。
他肯定不願意悔婚的，但是程處亮奏疏都遞給宗正寺了，不由得長孫無忌不願意。折騰出來這麽大的動靜，恐怕李世民和自己妹妹也已經商量過了。
“輔機。”李孝林看了看長孫無忌，“李某覺得表妹和表哥結婚不妥。這樣，除了皇族，李氏宗親你隨便挑，相中哪家的閨女直接說，老夫去做媒如何？”
“既然親近不能結婚，我也不能強求！”長孫無忌苦笑了一聲，“隻是可惜了衝兒的一往情深。”
說到這，對著李世民一拱手，“陛下，那就先把婚事作罷吧，誰都不怪，隻怪衝兒沒娶麗質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