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國公府。
崔半城就坐在那看著老程吃飯。
“姐夫，我……”
“有事兒也等俺老程吃完再說！你們幾家那事兒太他娘的惡心了。”
老程掃了一眼崔半城，“你這運氣也真沒誰了，比俺老程運氣還好，六家全倒黴，就你沒事兒！”
“姐夫，你吃，吃完再說也不遲！運氣也是姐夫你和外甥給的。”
崔半城還是很心虛的，但凡不是崔君肅讓他來，他都不敢登門盧國公府。
等到老程吃完了，崔半城才拿出來禮物，老程家的規矩不能破。
是一件玉觀音，十分精致，用檀木盒子裝著，老程瞥了眼，“現在知道講禮數了？俺老程去借糧的時候，可是把俺們兩口子都趕走了呢。”
“姐夫，老家是老家，我也早看老家不爽了。”崔半城呸了一聲，“全都是混蛋。”
“看他不爽，你脫離就是了。”
“……”崔半城：我就是說說，說說你不懂嗎？
“沒骨氣的玩意兒！”
老程一臉鄙夷，“啥事兒？”
“姐夫，我看得出來，國家圖書館肯定要建了，攔是攔不住的，我也沒想阻攔。我是想找您想個辦法，崔家將來，何去何從？我，該何去何從？”
“你過來就這事兒？”老程上下打量崔半城，“俺老程以前覺得你還是個可造之材，現在……我呸，滾蛋，有多遠滾多遠，俺老程看見你寒磣！”
就在這時，崔柏嵐走了進來，給陶爐填了火炭，重新燒了一壺水，拿出來一小罐的大紅袍。
“相公，半城膽子小，經商是一把好手，但他不懂朝堂裏麵的道道兒，難得來一次，你就別嚇他了。”
崔柏嵐說完，拍拍崔半城的肩膀，轉身又近了內堂。
“姐夫，之前陛下的話警告的意味太嚴重了，外甥也和我說了，我考慮了很久。我代表不了整個崔家，隻能是單方麵無條件的答應皇帝任何要求，我隻能保住自己這一脈。可有時候吧，看到宗族，又覺得有點不舍，都是一家人，我要是獨活了，會被死去的人戳脊梁骨的。”
“崔君肅那個老匹夫怎麽說的？”老程抿了一口茶。
“族叔讓我來找你！”崔半城歎了一口氣，“姐夫，崔家上下也三四千口子呢，萬一出了事……”
“俺老程問你，朝堂是關隴的朝堂，還是皇帝的朝堂？”
“皇帝的朝堂！”
“你看啊，你既然都知道這麽回事兒，你為啥還要和朝廷過不去？就事論事而言，七大家族真心不咋地。不是陛下容不得關隴七族，而是關隴七族容不下陛下。”
老程頓了頓，“你們彈劾別人都是看人下菜，不是你們的人，你們想盡一切辦法，逼著他加入關隴。寒門子弟早對你們恨之入骨了。
現在，俺兒子搞出來便宜耐用的紙張，搞出來印刷術，陛下沒有急功近利，而是和你們商量，要建一座國家圖書館，那你們為啥還攔著？
惹惱了朝廷，朝廷扯下臉皮，就是一刻不停的印書，一刻不停的在全國開皇家書苑，你們怎麽辦？
陛下正值壯年，有的是時間和你們完，十年二十年後呢？
不用陛下搞你們關隴七族，你們自己就土崩瓦解了。
如果陛下在稍微使使勁兒，你們還能剩下啥？你們還是個啥？”
“半城，俺老程每天都嚷嚷著要馬踏清河崔家，這何嚐不是對你們的一種保護呢？你以為就你這小膽兒，為何能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沒有你姐在前麵和長孫四娘商議，你屁都不是，單獨長孫四娘那關你都過不去。時代變了，陛下更是雄主，不會和外人分享他的權利。”
“你們去紫宸殿吃席，陛下對你們那是客氣，你以為是真的？告訴你，等陛下和處亮把死局給你們擺出來，你們想回頭都難。當姐夫的勸你一句，如果清河崔家繼續和皇帝抵抗，那你就退出崔家吧。至少還能給崔家留點血脈。”
“姐夫，如果老家真的不同意怎麽辦？他們會不會派人來京城啊……我怎麽辦啊？”
“他們敢……借他們幾個膽！”老程一立眉，“也就你來長安，能站穩腳跟，換成別人來，俺老程早他娘的趕走了。你呢，是一個好人，但你不能做忤逆皇帝的好人，懂吧？”
“姐夫，你要這麽說我就有底氣了。”
崔半城頓了頓，“我也想了好久了，我準備把我這個分支的人，全都接來長安，讓我這個分支內的孩子，全都去北大書院讀書，不去崔家的書院。然後呢，教導他們一切要有格局，天大地大皇權最大。”
“姐夫，我壓根也沒想著和皇帝對著幹，我就想著撈錢，過舒服日子。你也看得見，我的商鋪和所有的生意，從來不做壓榨百姓的事情。他們要抱團取暖，那是他們的事情，我就想好好的活著撈錢，掙錢上癮！”
“你要這麽想很明智。其它幾家現在除了糞水就是泔水，你作為清河崔家在長安城的代表，可以單獨進宮麵聖，你懂吧？”
“姐夫，你的意思是……”
“我特麽沒意思，看你自己！”
“我懂了，我這就去辦。”說到這，崔半城站起身，可憐兮兮的看著老程，“姐夫，說好的，你保我！你不保我，我心裏沒底！”
“你他娘的主動一點兒，陛下就保你了！”
紫宸殿。
李世民、房謀、杜斷、魏征、杜正倫全都在。
很虛偽的，李世民和杜正倫沒有說他們出去看熱鬧的事情。
當房謀杜斷報告的時候，李世民裝的一臉震驚，“潑了？真的潑了？”
“不光潑了金汁，還有泔水。”房玄齡滿眼都是鄙夷，老李這演技越來越差勁了。
魏征一臉嫌棄的看著李世民，本來李世民大方的承認，他就不想和李世民杠的。
可見到李世民明明知道，還裝作驚訝的樣子，大唐第一杠精忍不住了，“陛下，泔水裏麵被人挑出來很多極品食材，民間很少見的頂級食材，您看看……”
“……”
老李尷尬的臉一紅，“愛卿啊，那個啥……就是吧……唉，正倫啊，你和魏相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