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紫宸殿！
李世民驚訝的看著常茂，“不回來了？確定在那住了一段時間了？”
“陛下，太上皇還說撤掉禁衛，隻留下暗哨。”
“就沒再說點別的？”
“說了。太上皇說，他是你老子，花錢天經地義。但還是不會和陛下多說一句話！”
李世民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常茂，告訴程處亮，太上皇想在他那住多久就住多久，別怕鋪張浪費，就用錢砸太上皇！使勁兒的用錢砸！”
“……”常茂愣了一下，但還是躬身道，“喏！”
“他們還去哪了？”李世民又問。
“去了秦家莊附近的幾個莊子，和耕種的農戶們聊了很久！”
常茂說到這，眼睛一亮，“陛下，您在民間的風評很好。百姓們歌頌陛下的時候，奴婢看見太上皇忍不住笑了，但很快就又憋住了！”
“嗯，不錯不錯！”
李世民略微沉思了一下，“常茂，長安縣令周樺驄那裏朕不擔心的。明日，你帶著朕的腰牌親自去趟萬年縣，告訴萬年縣令，不要做表麵上的功夫，朕要的是民間的聲音，哪怕是罵朕的，朕也要聽到真正的聲音！”
“奴婢遵旨！”
“太上皇睡得可好？”
“陛下，睡得很香，今天睡了三個時辰，心情還不錯！”
“那就好，那就好！”李世民興奮的直搓手，“讓人把大安宮收拾一下，把所有的物品歸類。大兄……建成和元吉的東西，精心的放好，單獨放在一個房間裏麵。”
“喏！”
常茂拱手離開。
李世民在紫宸殿原地踱步起來，越想越激動，目光突然看向杜正倫。
“正倫！”李世民邁步走近杜正倫，雙手按在桌子上，眼睛死死的盯著杜正倫，“朕，決定重新給大兄（李建成）和三胡（李元吉）追封，你有什麽好的建議？”
“陛下，這是您的家務事，臣……”
“學誰不好，你學茂公？”李世民白了杜正倫一眼，“你是給朕寫起居注的，朕什麽都不瞞你。你也要對朕敞開心扉一次，什麽事你心裏比別人都清楚。現在重新回答朕，有什麽好的建議？”
“那臣就說了，說的不好還望陛下恕罪！”
“說吧，說什麽朕都恕你無罪！”
“男丁都沒了，隻剩下女娃。陛下可以冊封她們郡珺、縣主，然後主理她們的婚配。畢竟還是一家人，爹娘早亡，婚事肯定是做叔叔的張羅。就好像壽春縣主，不就嫁給了楊豫之嘛。”
“另外……”杜正倫站起身，對著李世民一躬身，“陛下，恕臣直言，陛下都能正視玄武門，就恢複他太子的身份又如何呢？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國家正在向好的方向發展，事兒就是那麽回事兒，陛下讓臣屬實了寫進起居注，讓許敬宗屬實了寫進《武德實錄》，還差一個追封了？臣覺得，太上皇其實最過不去的心裏那道坎，就是這個！”
“朕其實早有此意！朕雖然做的事情惡劣，但朕也是迫於無奈，結果已經是那麽個結果了，朕哪怕自己在不情願，也要做給天下人看，給他們兩個追封的。”
說到這，李世民拿起筆，沾了一點墨汁，“正倫，難得你開口一次，那咱們君臣就再合作一把，給大兄一個諡號。”
杜正倫也拿起筆，和李世民一樣，在掌心裏麵寫下一個字，然後兩個人攤開手掌，赫然的是一個“隱”字！
“正倫，不虧是朕的家臣，朕讓你來作起居注，沒看錯人！”
“陛下，臣隻是說了自己的看法。但不建議現在就追封，操之過急不好。”
“正倫，你的意思是再看看太上皇……”
李世民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對對對，一切還要看父皇，在觀察一段時日。快到祭祀日了，父皇每年都不參加，可以讓程處亮抽空跟著過去，想必父皇這次出宮，和祭祀日也有很大的關係。”
東平縣子府。
李淵睡得很早，看著門上貼著的門神，起初還以為尉遲敬德和秦叔寶，正準備負氣離開，可程處亮在解釋之後，李淵才發現是古門神，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一晚上，李淵都睡得很香，還做了一個夢：李家先祖找他要錢了。
一覺醒來，李淵神清氣爽。
“爺爺，您醒了？”程處亮看著李淵正在洗漱，笑著問道。
“舒服啊！”
李淵神采奕奕，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幾十歲，“六年了，整整六年，沒睡過安穩覺了！”
“既然舒服，您就在這多住些時日，怎麽舒服怎麽來！”
“行，在你這裏多住幾天！”
換好了衣服，李淵坐在飯桌前，看著麵前的肉粥和四碟小鹹菜，還有肉包子。
“這麽簡單？”
嘴上說早餐簡單，但吃的卻十分香，“這個好，這個好，比宮裏麵的強多了！早飯一大桌子，全他娘的是肉，看著就倒胃口！”
“一日三餐，要葷素搭配的。在我這裏您老就放心的住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吃過早飯，李淵找來一個紫砂壺，泡了茶，然後輕輕抿了一口，“娃兒啊，老夫夢見先祖管老夫要錢了！”
“孫兒沒事兒，不用去宮裏執勤，陪您老回晉陽？”
“不用回晉陽，老夫要去哪你懂得！”
“關鍵是……”程處亮微微一皺眉，“爺爺，不用上報嗎？”
“可以上報，但咱們出發了你在上報！老夫要親眼看看，免得他弄虛作假，糊弄老夫！”
“那成吧，出了事兒，您老可得保我啊！”
“那個忤逆子，巴不得老子去呢！”李淵一拍桌子，“這些年，老夫都沒問，也沒打聽，就是在等一個出宮的機會，老夫要去看看真正的地方！眼見為實，誰說老夫也都不信！全他娘的是他的人，都向著他說話！”
“那成，去，現在就去！”
程處亮讓人找來李德賢，這件事沒打發小太監過去，讓李德賢進宮稟報李世民，他和李淵去高陽原了，至於去的是高陽原什麽地方，李世民心裏門清。
祭祀用的東西拉了一大車，程處亮還準備了炮仗，李淵看得新奇，“這玩意兒啥用？”
“聽響的！”程處亮頓了頓，“爺爺，他們倆是第一個祭祀用炮仗的，會寫進史冊的！”
“就這玩意兒？還寫進史冊？”李淵一陣自嘲，“你可別逗爺爺開心了，走吧，出發！具體在哪我也沒打聽過，隻知道那裏也有祖宗靈位和祠堂，你駕車，咱們直接過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