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正琢磨，讓人給程處亮傳話，把太極殿全都換上火爐。
卻聽見“噗通”一聲巨響，地動山搖。
李世民急忙護住長孫皇後，再一看外麵，內侍連滾帶爬的進來。
“陛下，大事不好了，大雪壓塌了太安宮的東北角。”
“太上皇，怎麽樣？受傷沒有？”李世民急忙詢問。
“太上皇無礙，但太安宮受損嚴重。”
完了！
李世民一拍腦門子，這件事肯定瞞不住，五姓七望要是知道了，肯定又開始罵他了。
“莫慌，先處理雪災，宮殿塌了再修就是了。隻要黎民百姓無礙，那就好。”
李世民不斷暗示自己放寬心，讓內侍傳令羽林衛，清理大安宮和皇城內的積雪。
可突然，天氣突然陰暗下來，外麵鵝毛大雪傾斜而下。
沒事、沒事！
李世民依舊不斷地安慰自己，朕剛打了一場勝仗，老天爺都得獎勵朕，絕不會出現天災的！
“陛下！房相緊急求見。”
“收到萬年、藍田等縣八百裏加急文書，一場罕見的暴雪侵襲大唐，凍死者無數，餓殍遍野，如人間煉獄，隱有暴亂之象。”
一瞬間，空氣凝固了，李世民懵逼了。
紫宸殿內，房玄齡、杜如晦、孔穎達、虞世南、褚遂良等人全都到齊了。
李世民明顯看出來氣氛不對勁，主動接過房玄齡手裏的奏報，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自打入冬以來，關內道、山南道、河北道，出現百年難見的雪災，至今大雪仍然未停。
比李世民想象中的還要慘，凍死的牲畜不計其數，凍死凍傷近萬人，房屋倒塌近三成。
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春耕無望民怨四起。
李世民越看越揪心，神色也逐漸凝重起來。
老天爺不開眼，朕剛舉全國之力，打了一場勝仗，原本應該舉國歡慶，為何要降下如此災禍？
雪災意味著春播無望，糧食絕產，生靈塗炭下淪為難民。
自古以來，難民都是最難控製的，也是最可怕的存在。
曆史上無數次的暴亂和朝代交替，就一個原因：餓的！
饑餓，讓這群難民不得不揭竿而起，殺狗大戶奪糧食，為的就是活著。
因為這些難民，最容易被蠱惑，如果被關隴集團利用起來，李唐江山危已！
氣氛越來越凝重，所有人都如臨大敵，隻能拚盡全力渡過天災人禍。
李世民在紫宸殿內來回踱步，時不時的還對著一張羊皮地圖指指點點，但最終還是一聲無力的歎息。
不僅如此，三省六部也亂成了一鍋粥，無數公文送來長安。
京城十二衛也調動頻繁，調動軍隊意味著防患未然，如果發生暴亂，首先要震住場麵。
然而，就在李世民等人商議對策的時候，晉陽府送來公文。
龍興之地的晉陽行宮，宮殿被暴雪壓塌數十間，死傷無數。
晉陽百姓，也不知道從哪裏聽到的流言蜚語，一瞬間傳遍整個關隴：李氏不詳，手足相殘，冤魂索命，終遭天譴！
一時間，李世民頹廢的倒在龍椅上，無力的捶打胸口，聲淚俱下：“朕，到底做錯了什麽？老天爺要如此對朕？”
孔穎達掃了眾人一眼，對著李世民一拱手，“陛下，臣和長安縣令周大人，曾在城郊各縣走訪過，雪災確實嚴重，但是程家莊、小清河封地卻完好無損。甚至是城外的流民，多數都被公主殿下和程處亮收留，何不找程處亮問問？”
李世民一愣，然後看向房玄齡等人。
房玄齡疑惑的開口，“老夫也正奇怪，雪災這麽嚴重，為何城外流民那麽少，原來如此！陛下，可以找程處亮來問問。”
外麵暴雪，程家莊和小清河封地的人全都忙碌起來，鹽像是不要錢一樣，撒在路上，撒在房頂。
周圍的村莊、縣鎮，都有房屋倒塌的事情發生，唯獨這兩個地方沒有。
程處亮讓人建了一個暖棚，抿著茶水，愜意的打了一個盹兒。
正準備眯一會兒，卻發現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常公？”
程處亮看到這人，蹭的一下站起來，拱手施禮，“常公，發生了什麽事？你親自前來？”
來人，正是李世民的貼身內侍，百騎頭子、宦官之首——常塗！
“二公子，啥也別說了，快隨咱家進宮麵聖，出大事了。”常塗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
程處亮被說的一頭霧水，“常公，我承認我確實有點兒真本事。可讓我和老天爺搶飯吃，這有點難為人了吧？去找道士啊，四大掌教全都綁來京城……”
“二公子，陛下說……”常塗一臉嚴肅，“陛下原話這樣說的，如果程處亮嘰嘰歪歪，就堵住他的嘴，把人給朕綁過來！”
程處亮乖乖閉嘴，常塗的武力值可不是吹出來的，曾經保護李世民，一個人、一匹馬、一柄直刀、一杆馬槊，包圍了近百個落單的敵軍，全殲之後，一戰封神！
到了紫宸殿，就看見李世民一臉頹廢，頭發淩亂龍袍不整，再一看房玄齡等人更是一臉焦急。
“臣程處亮，參見陛下，見過諸位叔伯。”程處亮拱手行禮。
“你過來！”
李世民對他招招手，指了指地圖，上麵很多地方都用朱批畫了紅圈圈。
程處亮看看地圖，看看李世民等人，頓時感覺有些發毛，這群人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砧板上的魚肉。
“畫圈的地方，全都發生了雪災。朝廷的錢糧，勉強夠關內道賑災，其餘的地方……”李世民歎了一口氣，“杯水車薪，有心乏力。”
“陛下，臣年紀太輕，德不高望不重，也不成大器，朝廷的事兒就不要問我了吧？”程處亮隨即很小心的說道，“您又不是養了一群酒囊飯袋。”
“……”眾人頓時對著程處亮一瞪眼：能不能說人話？
“最近臣得病了，前幾天出去冬泳，腦袋灌進水了。”程處亮晃晃頭，“不信您老聽聽，嘩嘩的，有水聲。”
“腦袋進水了？”
李世民臉色一黑，冷眼看著程處亮，“朕傳太醫撬開你的天靈蓋，給你放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