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生與死
聽到林棟的呻吟聲那個男人的目光也微微一抬落到了林棟的臉上他的頭還在下意識的不停搖晃不知道已經重複了多少遍但是麵對安德魯的眼淚和哀求
還是再次說出口的話更讓林棟在瞬間就明白眼前的一切:“我可以帶你走但是我不會救一個恐怖份子尤其是一個來自日本的恐怖份子”
現林棟醒了那個擁有純正亞洲血統臉上的胡須刮得幹幹淨淨明顯不是阿富汗當地土著的男人刻意加重了“日本”這個詞的語氣林棟側過頭看著自己左臂上那幅兩個月前刻下的黑色紋身眼睛裏不由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嘲諷
這個黑色紋身上麵有三條蛇和一把向它們狠狠斬下去地尖刀
大概已經感受到危險的逼近三條毒蛇都昂起了身體蛇信更在它們嘴裏不斷吞吐似乎想要為自己的生命做出最後的掙紮但是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來它們最終的結局必然會被那把已經斬落到頭頂的尖刀生生砍成兩半
這樣一幅紋身雖然畫麵簡單但是在林棟手臂上刺下這幅圖畫的人很顯然擁有相當的藝術功底他隻是用最簡單的黑色外加線條就硬是在這幅紋身中賦予了一種帶著強烈視覺衝擊力的動感
這樣一幅紋身地意義就是號召大家在真主的指引下動聖戰把美國人俄羅斯人猶太人這三條毒蛇一起消滅在基地組織裏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刻在手臂下這樣一個紋身但是有這樣一個紋身的人必然是一個恐怖份子
而且是一個已經得到基地組織肯定就算是一個“異教徒”但是依然用自己地“努力”被基地組織視為兄弟的“大”恐怖份子
至於對方刻意加重了“來自日本的恐怖份子”這句話更是林棟借用了“鬆本原”這個名字直接產生的不良後果
不管日本政府如何淡化如何無視甚至是美化他們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對亞洲各國動侵略戰爭造成地傷害甚至以建立“大東亞共榮圈”
讓西方國家重新開始重視亞洲人為榮在他們地教科書中更把裸地侵略戰爭寫成了兩個國家之間地平等戰爭但是亞洲諸國不會忘記這一段曆史
曾經有權威組織在亞洲進行民意調查日本這個悍然動侵略戰爭把戰火燒遍整個亞洲到現在依然不肯承認自己錯誤所以將來很有可能再接再厲地國度
當仁不讓穩居整個亞洲諸國“最敵視國家”榜
本來因為曆史原因日本人在亞洲就四處被敵視再加上不遠萬裏跑到阿富汗當恐怖份子這樣一個雙重身份被人拒絕也是理所當然地事情
“如果你想走就跟我上車如果你非要把他也帶上對不起那麽你就隻能留下陪他了……”
現林棟醒了那個男人終於對著安德魯做出了最後通碟他地話還沒有話完雙眸中就猛然閃過一絲冷厲因為眼前這個看起來最多隻有十五六歲哭得滿是哀求和濃濃地企盼讓他明明知道絕不可能卻一直無法當機立斷用最嚴厲地態度拒絕地孩子;
這個比他矮了二十多公分臉上透著脫力與脫水後地蒼白地孩子竟然像一頭獵豹般對著他狠狠撞過來
在那個男人的眼裏狠狠撞進他懷裏的安德魯身體比貓還輕而他拚盡全身力氣打出來地攻擊更猶如螳臂當車軟弱得可笑他隻用了一條手臂就輕而易舉的把安德魯從肩膀部位甩出去在安德魯地身體還沒有接觸到地麵前他就邁前一步右拳一揮居高臨下的重重砸了上去
可是他地拳頭最終還是沒有砸下去就那樣頓在了安德魯麵前不足兩寸的位置上
他在安德魯的臉上看到了惶急的眼淚濃濃的哀求當沙漠裏太過熾熱的陽光傾灑到安德魯的臉上的折射下他更在安德魯的眼睛中看到了一股對熟悉熟悉得就連心跳都幾乎要為之停止跳動的悲傷與絕望
通過“”廣播他知道昨天生了什麽但是他真的無法想象究竟是什麽力量讓這個身高才一百六十公分輕得就像是一隻貓的孩子能用一隻自製的沙橇拖著那個全身都是傷
名字叫“鬆本原”的男人在沒有食物沒有淡水沒有援助的大沙漠裏用十幾個小時整整走了二十二公裏直至他再也沒有了拖動沙橇的力量才終於停下了腳步
二十二公裏
就算換成身強體健精通各種格鬥技巧和野戰生存技能的他都不敢保證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能帶著一個身受重傷失去行動能力的同伴征服如此漫長而絕望的一段距離
為了那個叫“鬆本原”的男人眼前這個還沒有成年地孩子竟然已經突破了人類的體能極限做到了一個看起來如此卑微也許什麽都改變不了但是已經足夠讓他為之動容的奇跡
“你不是我的對手不要做傻事”
麵對這樣一個孩子麵對他眼睛裏的眼淚看著他臉上那股痛徹心扉的絕望與瘋狂這個男人的拳頭怎麽也沒有辦法砸下去
但是當他重新挺起自己的腰準備走向汽車遠離這兩個他不應該去碰觸更不應該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時他的身體再次頓住了
被人重重摔到地上本來應該連站起來地力量都沒有了的安德魯在最後時刻竟然連滾帶爬的跑到了他地身邊拚盡全力抱住了那個男人的雙腿
安德魯在沙漠裏掙紮了整整一夜他已經流了太多的汗水與眼淚他已經感受到身體脫水後帶來的暈厥他甚至已經嗅到了死亡逼近地滋味
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就像是一個快要淹死的人終於撈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拚盡最後的力量狠狠抱住了那個男人的大腿
安德魯抱得是那樣的用力他把自己整個人都貼到了對方地大腿上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他絕對不能再鬆手而他的哭叫
更狠狠刺進了林棟和那個男人的耳膜:“我求求你救救鬆本原哥哥吧如果你不幫他他他他真的會死地……”
眼淚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緩緩從林棟的眼睛裏滲出
他的耳朵裏依然嗡嗡作響安德魯地話喊得又快又急再加上他的哽咽林棟真地沒有聽清楚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就是止不住的從他地眼睛裏不停的流淌出來
看著沙在如此單調枯燥而令人絕望的大沙漠裏留下的那條不斷向後方沿伸幾乎可以貫穿整個宇宙更鋒利如劍會深深刺進這個世界任何一個男人最柔軟內心的漫長印痕
看著那個臉色蒼白甚至再也沒有了站起來的力量卻要向一個對他而言絕不可能戰勝的對手起攻擊的安德魯看著他拚盡最後的力量死死抱住對方的大腿看著他眼睛裏的悲傷與絕望感受著他對自己再無可掩飾的關懷與愛戀度過了那段人生最黑暗六年的林棟他不能不哭
“安德魯你跟他走吧”
明明和林棟一起遭受了那場大劫難耳膜也應該受損聽力不可能完全恢複而林棟的聲音又低又啞如果不在近距離凝神傾聽就根本不知道他在說著些什麽
但是安德魯卻奇跡般的聽到了林棟的低語他拚命的搖頭他不要眼睜睜的看著林棟一點點衰弱一點點的走向死亡但是更不能接受的是他自己選擇了生存卻為此要把林棟一個人丟到沙漠裏任由他自生自滅
那個男人的目光最終再次落到了林棟的臉上
沉默了良久那個男人終於開口了“如果你有給我一個救來自日本不知道已經沾染了多少無辜平民的鮮血將來更可能會沾到更多鮮血的恐怖份子的理由”
理由當然有很多
林棟根本不是鬆本原他是一個中國人一個中人一個為了對付恐怖份子而打入恐怖份子訓練營卻在美國空襲阿富汗時身負重傷的中人
看這個男人的表情和態度如果林棟把事情和盤托出就算他將信將疑他也可能會伸出援助的手
但是林棟能說嗎
林棟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在這個時候他真的不願意再去麵對安德魯那雙終於看到希望而變得光彩奪目起來的眼睛他更不忍心看到從希望的天堂在瞬間重新墜入地獄時安德魯臉上可能會揚起的表情
在安德魯和那個男人的注視下林棟隻回答了兩個字:“沒有”
當這兩個重若千鈞的字慢慢從嘴裏吐出在同時也把生存的希望徹底推拒在門外時林棟突然明白了林子楓教官曾經對他說過的一件事
在九年前他們剛剛集體通過之門”考驗後莫天教官告訴他們曾經有一個非常常出眾的隊長用把隊友一個接著一個淘汰出局從他們身上獲取生存資源地方法
最終竟然真的收集全了四個信物完成了看似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當他帶著勝利的笑容出現在莫天教官麵前時林子楓教官卻直接把他送回了家
沒錯那個隊員當然是優秀的當然是出類拔萃的
但是他太自我他太習慣讓別人都是為了他而存在他有太多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自私可是誰又敢保證像他這種為了完成任務可以把身邊的同伴都當成棋子任意拋棄的優秀隊長
在戰場上失手被俘麵對死亡地時候不會因為怕了軟了為了能夠活下去就把狼牙軍部隊甚至是自己的祖國都當成棋子成為他為了達成“活命”這個目標而必須踏過去的石頭
原來想成為一個真正地軍人竟然還需要一點點無可救藥的……傻
安德魯真的呆住了
他知道當林棟“沒有”這兩個字說出口時他拋棄了所有的自尊用眼淚、哀求與哭泣終於抓住地希望已經像是在空中飄舞的氣泡般終於破碎了
安德魯的雙手終於鬆開了
他任由那個男人抽出了被他死死抱住的大腿他任由那個男人走向了汽車的門在這個時候安德魯看向林棟的目光當中沒有責怪有地隻是一片平靜和他對這個男人自內心的溫柔
身邊傳來了腳步聲那個已經回到汽車上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又走回來了
“實話告訴你如果你剛才真的編出一套謊話來哄我我甚至會一槍打死你再把那個因為你而不願意離開的孩子帶走”
那個男人把兩塊包在塑料袋裏地麵包一隻裏麵盛滿淡水的塑料水壺外加一塊薄毛毯一起放到了地上他在林棟的耳邊低聲道:“做出了選擇無論是對是錯都絕不回頭
雖然我不能接受恐怖份子地理念更對你們的所作所為深惡痛決但是我尊重你這份堅強更尊重你麵對死亡時絕不動搖地信念所以我留下的不是施舍不是憐憫而是尊敬”
林棟終於再次睜開了雙眼
在這麽近地距離眼睛彼此對視他們兩個人都不由微微一愕
那個男人真的沒有想到一個天天想著以無辜平民為目標實施各種血腥襲擊的恐怖份子竟然會擁有一雙如此深沏仿佛天上的白雲般超然物外的眼睛
如果說眼睛就是心靈的窗戶那麽這個大男孩內心的深處竟然還有一塊純粹得根本不容世俗物欲汙染的純潔天地
這根本不應該是一個恐怖份子會擁有的眼睛
而林棟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擁有純種亞洲血統的男人高聳的鼻梁上深深的眼眶中他那雙眼睛裏透著幾分洞徹世事的明悟更透出幾分玩世不恭的輕嘲
而他嘴角那個斜斜上挑的弧度還有他上那堅硬中透著性感的線條竟然讓林棟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結拜大哥馬克
兩個人心裏各有各的惑但是他們最終還是沒有把自己的惑問出來
“如果你能活下去又對我的見死不救而無法釋懷我可以等著你來報仇就算你把子彈打進我的胸膛裏我也不會怪你”
林棟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食物、清水和毛毯沉聲道:“我會記住這份恩在我找到你之前我希望你能幫我做一件事情”
這個男人知道林棟想要拜托他什麽他扭過頭再次看了一眼呆呆跪在地上靜靜凝望著林棟的安德魯沉默了片刻他才低聲道:“你真的認為我強行帶走他會有用”
“讓他跟著你也許活下去的機率會更大一些”
這個男人終於還是一個人回到了汽車他坐在駕駛席上享受著車載空調吹出來的縷縷涼意透過汽車擋風玻璃看著躺在沙橇上臉色平靜的林棟他低聲道:“再見了你這個給了我太多驚訝甚至是有點開始喜歡你的恐怖小子”
越野性能強勁能夠載著他們穿越大沙漠的吉普車動了在林棟的目視中那個男人最終還是走了
林棟最後扭過頭望著仍然靜靜跪在那裏靜靜凝望著他眼睛裏帶著一抹難解溫柔的安德魯他故作灑脫的努努嘴道:“我們有了食物和水也許還沒有享受完它們你爸爸阿夫曼教官也許就已經開著車來接我們了”
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安德魯一片蒼白的臉龐上總算又出現了幾絲血色他拚命的點頭仿佛要用這個動作證實科夫曼一定會來林棟也一定會因此而得救似的
鬆本原哥哥你在幹什麽”
安德魯猛然出了一聲悲呼就是在他去尋找水源的時候隻有一隻手臂一條腿可以動的林棟竟然掙紮著爬到了沙丘上任由自己暴露在正午最熾烈的陽光下
在幾乎找不到什麽水源又失去行動能力的情況下林棟的這種行為幾乎等同於自殺
聽著安德魯惶急的悲叫整個人都被太陽直接暴曬的林棟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天空中那兩隻已經在自己頭頂盤旋了一個多小時的禿鷹他不由在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就差一點點它們就下來了”
安德魯不知道林棟想要幹什麽但是看到這一幕看著林棟本來就夠蒼白在太陽的暴曬下更揚起一股病態嫣紅的臉他隻覺得自己的胸膛被一隻無形的拳頭迎麵打中打得他幾乎無法呼吸起來
足足沉默了幾十秒鍾直到順著林棟的目光看到了天空那兩隻正在他們頭頂不斷盤旋的禿鷹感受到了它們對林棟流露出來的貪婪安德魯終於暴了
安德魯從地上抓起了一把溫度已經超過六十攝氏度已經可以生生燙熟雞蛋的沙子對著天空中那兩隻依然沒有死心依然賴著不肯離去的禿鷹狠狠砸過去
“滾開滾開滾開鬆本原哥哥還沒有死呢你們這些食屍鬼還賴在這裏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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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