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終南密穀

看著那個渾身冒寒氣的男子,楊帆海更是心中發寒,一陣陣冷汗從身上湧出。

他驚訝的不是這裏有人,而是因為在進來之前,自己居然感覺不到此人半點氣息。這是什麽手段,居然可以將氣息屏蔽到這種程度。

自己的神識已經算是不錯了,而且也是亞聖境界,可此時卻是探查不到此人半點。若不是親眼看見,真是不敢相信此處有人。甚至就算自己親眼看見了,也感覺自己是眼睛出了幻覺,其實此處是沒有人的。

年輕男子雖然盤坐,但並沒有入定調息。此時他雙手在輕輕的挑動,中間有一縷寒氣在如同煙霞舞動。明明是冰凍之氣,卻看起來如同火焰精靈一般,玄幻莫測。

沒有如其他強者那般不可一世的淩厲氣勢,但卻能讓楊帆海感覺一種返璞歸真的道祖蘊意。這不是一般人可以演繹的效果,甚至連仙王也不能。

這個年輕男子究竟是什麽人,為何會在此處,他究竟是什麽修為,他又想做什麽?

一瞬間,楊帆海心中生出無數個念頭,不得其解。更詭異的是,那年輕男子定然是也知道了的到來,卻是仿若未聞,根本沒有看過來的意思,甚至能感覺的到自己的到來沒有影響到對方半點。

楊帆海不敢上前,他從此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莫大的危險。倒不是說對方會有心對自己不利,而是猶如一隻小獸看到了老虎一般,哪怕那老虎此刻正在打盹,也會令小獸心驚膽戰,想辦法逃走。

隻是受對方威勢之壓迫,楊帆海並不敢隨意奔跑,隻是僵直的站在那裏,有種察言觀色之感。看了許久,感覺對方的確沒有注意自己後,這才一步步的退了出去。

當看不到那人之後,終於是重重的鬆了口氣。若可以,他倒是想現在就離開,可身上有任務在身,按六斐所言,隻能寄望於此人身上,不得已隻能留下了。

心中受驚嚇,不敢太過靠近,楊帆海便尋了離草廬約莫千米的一塊石頭坐下,盤坐調息。此刻他也做不得什麽,隻能按捺心神等待。

年輕男子在草廬內不知道是練功,還是其他,沒有出來,也沒有其他動作。每天如一日,仿若石頭一般。

日落月升,晝夜交替,如此過了半月時間,終於見得那年輕男子從草廬之中走了出來。沒有看過來一眼,也沒有做任何停留,就徑直朝山的方向走去。

怕是要入山了……楊帆海心中暗道,忙是起身跟在那人身後朝山中走去。

以對方修為,不可能發現不了自己,卻不知道是藝高人膽大,還是性子太過冷漠,此人壓根沒有把自己當回事一般,就這麽在前麵一步步的走著。

剛開始在後邊離了千米,擔心會不小心跟丟,楊帆海快步向前,走到百米距離跟著。走了一段,感覺還是不妥,又是走進到了十米距離。

等到快到山腳的時候,看那雲霧繚繞,又擔心出點意外,那年輕男子也沒有任何警示的意思,楊帆海急忙加快速度再次跟進,靠後不到一米距離。

如六斐所言,隻要自己不發問,不幹擾,這年輕男子就不會要對自己怎樣。心中的警惕之意也越來越輕,走著走著,竟是幹脆隻落後那人兩步距離,差不多並駕齊驅了。

終南山乃是人族起源之山,如六斐所言,山中該是禁製無數,詭異玄奇。具體如何楊帆海不知道,但相信若沒有方法,定然是進不去的。

不過這年輕男子也不知道究竟是知道方法,還是因為太強,那些禁製對他都沒有什麽用處。看他一路大步向前,似乎並沒有什麽章法,卻是沒有引來半點山中反應。

楊帆海跟著他一路向前,雲煙越來越多,露氣凝重,雖然並沒有感覺什麽陣法或者天地元氣的反應,但也是感覺好像進入了泥沼一般,令行動極為不便。

可看那年輕男子卻是仿佛閑庭信步一般輕鬆,絲毫不曾受影響。

一路前行,雲霧之中近乎看不清楚四周,此處禁製強大,便是神識也探不出去,除了依稀能看到年輕男子的身影,他恍然間就如同瞎子了一般。

朦朦朧朧之間,似乎到了一個山穀的穀口。不知為何,楊帆海突然想起了盤山的雲霧穀,也是如此處一般。若不得法,怕是一輩子都走不進去。

盤山、雲霧穀……此處的手段,似乎真與風師父那一模一樣,該不會是同一個人吧……正是懷疑之中,猛然心中一驚,發現自己這一個出神,竟是跟人跟丟了。

糟了……楊帆海心中一慌,不由得暗自歎息,自己太疏忽了。六斐說了他是妖族,不方便進入這人族的起源之山,換句話說,他壓根就不知道這裏麵的情況,也難怪說他沒辦法送自己進來。

他也許隻是從女媧娘娘口中知道,這年輕男子定期會入山,所以才給自己出了這麽個主意。而自己也是病急亂投醫,居然如此輕信了他的這個法子。

“前輩,前輩,等等我!你在哪啊?”

楊帆海大聲喊著,也不知道那年輕男子到底什麽年輕,總之喊做前輩再說。以那人冷淡之性格,怕是不會回應,可又實在沒有其他辦法。

果然與預料的一樣,那人根本做半點回應,就仿佛一塊石頭投入了水中,再沒有半點信息。

楊帆海無奈,隻能吸了口氣,壯著膽子自己走了進去。他知道若沒有方法,自己是不可能走進去了,但此時此刻也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在濃霧之中一通亂走,似乎踩了什麽,又好像是踢到了什麽,彎下腰去,卻是什麽都沒摸到。楊帆海走了好一會,雖然說不至於害怕,卻也是有些慌亂,更重要的已經不是走不進終南山,而是……不知道如何走出去了。

又是稀裏糊塗的走了大半天,毫無頭緒,正當楊帆海不知所措之時,突然聽到一陣笛音傳來,悠遠深長。

雖然他不懂樂律,但也聽得出這吹笛子之人樂器早已非同一般,便是如他這種人也有種被棉繩纏住之感,捆在其中掙脫不開,也舍不得掙脫。尤其是細細聽過一會之後,甚至有了一種癡迷之感。

餘音繞梁,三日不絕,癡迷其中,欲罷不能。這話是時常聽到他人用來形容音樂的,楊帆海以前並不相信,他也聽過璟露公主彈奏七弦琴,感覺那已經算是人間難得幾回聞,但遠遠達不到傳說的這般具體。

可此時不同,這笛音真擔當的起這話的形容,令楊帆海有種不想離開,就在這聽一輩子的衝動。

聽過許久,有些癡迷,讓楊帆海忍不住跟著那笛音方向走去。一步一步,猶如被一根細繩牽扯,轉轉悠悠的。

迷醉深山不知處,柳暗花明又一村。循著那笛聲,迷迷糊糊間仿佛又聽到了北部荒原的風聲,馬聲……突然之間豁然開朗,神魂一震,定睛一看,發現自己眼前不知道何時站了一個一身儒衫的年輕男子。

手上拿著一支紅色的笛子,好像玉石,仔細一看卻是珊瑚材質。這男子與那個冷若冰霜之人有著某種極為相似的氣質,不同的是帶著一臉微笑,讓人感覺心中暖洋洋的。

眼前已經沒有了迷霧,陽光明媚,春暖花開,正是與盤山一般,走過迷霧進入那山洞之後,一切都豁然開朗。回頭一看,身後乃是一片樹林,就著山坡生長,原來已經從那禁製陣法之中走了出來。

心中一陣恍然,再猛然回過神來,忙對眼前男子躬身一禮:“多謝前輩相助。”

這男子絕不是沒事在這吹奏笛子,尤其是那笛聲還引領著自己前進,毫無疑問,是在助自己脫身。

拿笛子的男子笑著搖了搖頭:“無需謝我,舉手之勞。”

楊帆海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很是疑惑的問道:“晚輩有一事不明白,以各位前輩的實力,實在沒有弄這禁製的必要,為何要這樣。”

很早前,他也這般疑惑風師父,後來想明白了,風師父不是怕危險,隻是不想多麻煩。

可這終南山本就隱秘,還隻能從媧皇宮進來,尋常人根本就進不來,此處的禁製實在是多此一舉了。

拿笛子的男子笑著搖了搖頭,還沒說話,突然從一旁又衝出來一個男子咧嘴大笑:“這可不是用來保護我們的,而是有人用來關我們的。”

“關你們……”

楊帆海一驚,眼前衝出來的這個人,看起來大大咧咧,不修邊幅,也有一種懾人之氣息。這兩人,還有那個寒冰男子雖然感覺不到氣息,但給他感覺肯定比仙王還要強大。

居然有人要來關住他們,簡直難以想象。更詭異的是,這兩人似乎並沒有因為此事而生氣。

“別聽他的,也不是關……”拿著笛子的男子笑笑:“隻是幫我們遮擋一些東西而已。”

“別說了,別說了!”另一個男子突然興奮的大叫起來:“那個失憶的家夥又來了,看我今天不揍死他。”

楊帆海循著他的目光看去,見得那冰霜男子從森林之中走了出來,一身戰意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