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和平建議

「你?你身體不要緊吧?」

夜深人靜的時候,可能由於地域不同的關係,歐靜在睡榻上輾轉難眠,就披上了外衣走到外麵吹吹冷風,卻意外的發現風雨的房屋還亮著燈光,走入一看,隻見風雨依然注視著作戰地圖,偶爾傳來陣陣的咳嗽聲,不由上前嗔怪道。

「放心吧,沒事的!」風雨聳了聳肩,感歎道:「將帥無能,累死三軍!

我既然身為風雨軍的統帥,就必須為全軍上下數十萬將士的生命前程著想。現在隻要一想起由於我的大意致使風雨軍兵敗居薩羅城,眾多英勇的將士埋骨異鄉,就心中有愧啊!」

「勝敗乃兵家常事,風侯何必介懷?說起來,凡成大事者未必事必躬親,風侯還應該注意保重身體才是!」歐靜柔聲寬慰道。

風雨呆了一呆,沒有說話。應該說這是兩人在風雨和李中慧成親之後第一次單獨相處,彼此間無意中都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有一絲絲的甜蜜,一絲絲的惆悵,一絲絲的懷舊,一絲絲的淡然。

風雨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從小到大很少有人會這樣關心他,和秋裏、洛信在一起是兄弟之間的豪放;和李中慧在一起,是誌同道合者的共鳴;和蒙璿在一起,是兄長對妹妹的關懷和妹妹對兄長的依賴;和其他將領在一起,是主公對下屬的明察秋毫和下屬對主公的衷心擁戴;唯有和歐靜在一起,卻有著一種很溫馨的氣氛,好像麵對著家人一般。

可能是感覺到自己剛才說得語氣有些不恰當,歐靜見風雨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輕輕低下了頭,隨手翻閱起風雨案幾上的幾冊書卷。

自從一年多前,她勸說了風雨處理馬家反叛時不要誅連太廣之後,就一直深居簡出,不太過問風雨軍的大事了。

雖然在得知李中慧和風雨成親之後心中有些莫名的酸痛,但總的來說還是古井不波;這一次也隻是李中慧親自前來,以「神州安危」為大名義懇求她到印月說服風雨返回聖龍,所以才過來。

可是真正和風雨麵對麵的時候,歐靜卻發現自己真的很懷念以前和風雨認識的時光,雖然那些經曆很平淡,也很匆匆,但是在自己的心裏卻很難忘懷。

最後還是風雨打破了沉默,笑著說道:「明天小仁就要回來了,這小家夥又長高了不少!」

「是嗎?」聽到了弟弟的消息,歐靜不由展顏一笑,說道:「也不知道他搞什麽鬼?突然帶來了一個自稱要帶來印月半島和平的麥堅使者,麥堅人倒是管得很寬!」

「這也很正常!」風雨歎了口氣,解釋道:「麥堅是當代海洋強國,擁有著最發達的航海能力,可以說是整個大海的霸主,通過對海洋的控製大力發展商業,包括我們聖龍的江南在內,他們都有著很廣泛的商業活動。南印月王朝聯盟地靠大海,自然是更有著很深的利益關係,所以這位使者的到來,明顯是想藉這次機會擴展他們在印月的勢力。

「不過讓我擔心的是,麥堅如果沒有什麽資本的話,是不可能憑空來做說客的。他完全可以通過方便的海路,聯合到大食帝國、大陸公國聯盟,甚至是呼蘭帝國,所以今天麥堅使者的到來意味著印月未來的局麵,很有可能會牽扯到整個地區的各個國家,無論是風雨軍還是阿育王朝恐怕都很難再一手控製局麵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呢?」

歐靜皺了皺眉問道,本來她還有些責怪李中慧讓自己來找風雨,有些小題大作;但是如今看來,眼前的形勢確實是錯綜複雜。

風雨軍在印月麵臨的,很有可能不僅僅是阿育王朝這樣一個勢力,一旦把地區性的強國乃至呼蘭和麥堅這兩個世界性強國都牽扯進來的話,風雨軍如何鞏固自己的勝利果實,就困難得多了。

而這又反過來影響到風雨在印月的去留,乃至神州的未來。

所以,如果隻是派出一般的使者,確實無法讓風雨對整個天下形勢有足夠的了解,從而做出正確的選擇。

「盡人事,聽天命吧!」風雨聳了聳肩,他拿起一件披風輕輕的披在了歐靜的身上,溫柔的說道:「天晚了,你早點休息吧!」

「你也快點睡吧!」歐靜下意識的抓緊風雨替自己披在身上的披風,嫣然一笑之後離去了。

目送著佳人款款離去,唯有一縷幽香留在了空氣中,風雨發現今天晚上的星空很明亮。

果然不出風雨所料。

歐仁在南麵出兵鎮壓一個印月王公的反抗時,遇到了麥堅的使者,而這個使者帶來的正是各國對印月半島勢力重新確認的建議。為此風雨特地召開了一個盛大的宴會來招待這位使者。

跟隨著歐仁進來見風雨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麥堅人。

他穿著在東方人看來十分奇怪的服飾,衣服的後麵居然有著分岔,而前麵則是非常緊窄,褲子高高的束在了腰間;他走到風雨的麵前,也僅僅是一手放在胸前,深深的鞠躬為禮。

這讓風雨麾下那些習慣於穿著寬敞的長袍和叩首禮的官員們感到非常的新奇。

事實上無論是風雨軍的將領,還是印月的王公貴族,或者是尼、錫、丹三國的要人,對於西方都是非常的陌生,幸好風雨在聖龍的國宴上見過雲濟的表現,歐靜也非常見多識廣,所以沒有出現太多禮節上的紕漏。

隻聽那名使者說道:「尊敬的聖龍帝國定涼侯風雨殿下,在下貝利謹代表麥堅共和國執政議會,向殿下作出印月半島實現和平的以下呼籲:為了避免印月的人民遭遇戰爭的塗炭,希望殿下和阿育王陛下能夠迅速停戰,為半島帶來和平。」

風雨當然半點都沒有相信那個麥堅代表所說的為了人民與和平雲雲,不過表麵上則是非常爽朗的微笑著回答道:「風雨非常欽佩貝利先生和麥堅執政議會的高風亮節。不過請貝利先生必須注意的事情是,這場戰爭是阿育王朝先行挑動的,這個罪惡的王朝垂涎聖龍帝國的土地,妄圖通過戰爭來實現他們可惡的目的。

「本侯完全是為了神州的安寧和聖龍的百姓,方才率領勇敢的聖龍健兒,會同尼、錫、丹三國不甘受到侵略的勇士,一起為了國家的尊嚴和父老的家園而奮戰。

「因此,本侯絕對同意為了百姓不受到戰爭的塗炭,應該盡早的實現和平,但是戰爭的始作俑者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聖龍帝國必須為自己和朋友爭取應該擁有的權利!」

「說得好!」

風雨語音未落,立刻引起了座下那些盟友和將領的喝采。

但是麥堅的使者恍若未聞,僅僅是眨了眨眼睛,很從容自若的說道:「對於侯爺的立場,本人完全可以理解,並且讚同。

「事實表明阿育王朝的確是一個會位鄰居們帶來不便的麻煩國家,所以必須對它加以限製,為此執政議會已經委托在下帶來了一個建議:「南哥魯邦和西哥魯邦應該劃歸大食帝國;北哥魯邦和喜馬凱爾邦應該劃歸大陸公國聯盟;東哥魯邦應該由當地的王公獨立建國,作為同阿育王朝的緩衝地帶;聖龍帝國和它的盟友可以得到利比恒方河邦和比哈爾邦,以及目前對孟迦邦所擁有的領土;阿育王朝南麵的三個邦則劃歸到南印月王朝聯盟的版圖中。不知道定涼侯殿下以為如何?」

風雨摸了摸下巴,並沒有急於表達自己的意見,而是反問道:「閣下的這個建議牽扯到了各個國家,恐怕不是本侯一個人就可以說了算的!」

「這個請風侯放心!」麥堅的使者不慌不忙的說道:「在下來此之前,已經同南印月王朝聯盟以及大食帝國達成了共識,阿育王陛下也沒有太大的反對,如果風侯也同意的話,那麽我們就可以實現和平了!」

「阿育王也同意?」

風雨微微一楞,但立刻明白了過來。

這個方案雖然讓阿育王朝失去了大片土地,但實際上南印月聯盟得到的不過是南方經濟並不十分發達的領地;哥魯邦的瓦解也不過是從自己侵吞的土地上撤退;割讓給風雨軍的更是那些已經失去、暫時很難奪回的領土罷了。

收獲卻是一方麵可以和南印月王朝聯盟達成和解,擺脫兩麵作戰的不利局麵。

另一方麵則與西麵的大食帝國、大陸公國聯盟脫離了接壤的疆界,因而從彼此間傳統的爭鬥中脫出身來;駐紮在哥魯邦的二十萬精銳大軍也可以迅速的返回,充實阿育王朝的軍事力量。

這樣一來,阿育王朝就得到了休養生息的機會,贏得了重新調整的時間,到時候就算戰端再起,已經得到充足好處的麥堅,也可以優哉遊哉的看著風雨軍和阿育王火拚。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阿育王固然失去了稱霸印月半島的機會,風雨軍也將因此而深陷其中,無論誰勝誰負,都對麥堅最有利。

果然是一個狠毒的計畫!這何嚐不是一種變相的聯合了其他各大勢力,來向風雨軍施加壓力嗎?

要不是歐靜帶來了神州的壞消息,風雨一定會立刻加以拒絕,但是此刻的風雨,卻不得不在冒著各國加入的可能和陷入戰爭泥沼的風險繼續作戰,以達到更為合理的局麵,還是接受這個建議,從而抽出身返回神州之間進行著艱難的抉擇。

「其實定涼侯殿下應該清楚,如今神州正麵臨著戰火頻繁的局麵,作為風雲世家的老朋友,在下建議風侯還是趕緊回去為好!」

在宴請這位使者的席上,麥堅的使者笑咪咪的向風雨悄悄說道。

風雨微微一驚。

從這句話不難推斷出,麥堅對於神州顯然已經傾注了大量資本,對聖龍的局勢也有著足夠的掌握。

不過風雨表麵上卻不動聲色的說道:「哈哈,貝利先生說笑了。風雨不過是適逢其會的幸運兒罷了,又哪裏有什麽力挽狂瀾的本領?其實神州的泱泱文明傳承千年,上至廟堂,下到草莽,藏龍臥虎之士不計其數,每逢國家危難,自有仁人誌士挺身而出,千秋基業又豈是旦夕之間可以毀滅的?先生未免把風雨看得太厲害,卻又太看輕神州的俊傑了!」

「風侯高見,風侯高見!」麥堅使者皮笑肉不笑的應道:「隻是風雲世家和麥堅共和國之間有著深厚的友誼,早在十年前執政議會的元老們,就一致同意授予風雲世家為麥堅永遠的朋友和榮譽的公民,現在風雲世家許多優秀人才都在共和國擔任重要的職位。共和國是非常重視友誼和情感的,所以如果定涼侯在聖龍的內亂中遇到什麽麻煩的話,共和國將十分願意伸出友好的援助之手!就怕到時候定涼侯會拒人於千裏之外!」

哼,要老子當你們的代理人可沒門!風雨聽了,在心中暗暗冷笑一聲,表麵上卻顯出非常榮幸和喜悅的樣子,舉著酒杯站起來大聲笑著說道:「哪裏哪裏,要真是這樣就太好了!請代風雨向貴國執政議會的元老和貴國的人們致以本人最崇高的敬意!祝願聖龍和麥堅的友誼天長地久!」

「幹杯!」

看到風雨舉起酒杯,下方那些風雨軍的官員、將領和盟友們雖然都沒有搞清楚怎麽一回事,但也有樣學樣的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宴會呈現出了**。

「請風侯放心,麥堅是一個大國,他一定會對他的朋友負責的!」

由於談判順利,風雨的表現也非常熱情和友好。

麥堅的使者在高興之餘,不知不覺中仿佛推心置腹的說道:「您可以看到,在這一次調停中,共和國就非常為他的忠實朋友南印月王朝聯盟著想,一下子就為聯盟爭取了三個邦的領土。同樣的,隻要定涼侯願意成為麥堅的朋友,那麽共和國願意盡一切努力來幫助侯爺爭取到在聖龍的最大權益!」

「哈哈,那風雨就多謝了!」

風雨聽了暗暗心驚,一時間也分辨不出這個家夥是故意在吹牛,還是麥堅確實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滲透到了聖龍。

當下他嘿嘿幹笑了兩聲,轉移話題道:「說起來麥堅和聖龍都是大國,身為大國就不能夠隻著眼於自身的利益。正如同麥堅在印月半島上必須照顧到南印月王朝聯盟的利益一樣,聖龍帝國也必須照顧到自己朋友的利益,所以先生的建議恐怕還要有所改動!」

「定涼侯的意思是??」麥堅的使者沒想到風雨突然間作如此的宏論,不由有些迷惑的問道。

「就像南印月王朝聯盟是麥堅的朋友一樣,旁遮普邦的錫克教也同樣是聖龍帝國和風雨軍的忠實朋友,所以風雨軍簽署的關於印月半島的和約,就必須把錫克教包括在內,旁遮普邦必須獨立,日河以北包括居薩羅城在內的中央邦領地必須在風雨軍的監控之下,以便風雨軍能夠隨時支援和幫助自己的朋友。」

風雨雙目直視著對方,抑揚頓挫的說道。

這個條件一方麵是為了回報錫克教對自己的支持,提高自己在半島的威信;另一方麵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盡最大可能擴展風雨軍的勢力,使得風雨軍的軍事力量部署在最有利的位置,以麵對日後阿育王朝的卷土重來。

因而在風雨而言,也算是勢在必得。

而且這樣的提案,等於是把是否實現和平的責任推回給了對方,而自己則拿起了和平的橄欖枝,從而掌握了政治上的主動權。

「這個??」麥堅使者低頭沉吟起來,風雨的態度顯然十分堅決,應該是作為談判的底線。

於是在他的腦海中迅速計算起其中的利害關係來:旁遮普邦現在已經是錫克教事實上的天下了,阿育王朝並沒有太大的發言權;而且錫克教和大食帝國在宗教信仰上有許多相似之處,也可以得到大食帝國的支持。

之所以在他的計畫中沒有把旁遮普邦列入其中,主要是因為怕大食帝國乘機在印月半島擴大得太厲害,把錫克教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在麥堅的建議中把東哥魯邦獨立出來的目的也正是為此。

如今有風雨軍參與其中,兩股勢力彼此消長,這方麵的顧慮也就不存在了,因而對於麥堅來說,也同樣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麻煩的是,風雨提出要把日河以北包括居薩羅城在內的中央邦領地劃入勢力範圍之內,由於這關係到顏麵的問題,勢必會引起阿育王朝的堅決反對,從而給自己籌畫的這次和談帶來許多不確定的因素。

畢竟,阿育王朝還擁有著數十萬大軍,依然是整個印月半島最強大的勢力之一,也是能否實現半島和平的關鍵所在。

如果真的把阿育王朝逼急的話,整個半島的局勢將憑添更多不確定的因素。但是如果不同意的話,那麽和平的建議立刻破滅,萬一風雨索性放棄了返回神州而一心一意要在印月開拓的話,以風雨軍的戰鬥力,一定會將整個半島搞得天翻地覆,所有的勢力平衡都將被打破。

這絕對不符合麥堅的利益。

「先生何必如此為難呢?」一旁的孔宓見狀,微笑著說道:「風雨軍也不是貪得無厭,如今隻是想為朋友爭取正當的利益而已,還請先生能夠理解。先生何不等幾日再去和印月磋商?相信以麥堅的實力和先生的才華,那阿育王一定會從善如流,聽從先生斡旋的!」

「但願如此,但願如此!」麥堅的使者幹幹的說道。

風雨見狀,哈哈大笑道:「先生難得來此,何不多休息幾天,讓風雨也一盡地主之誼。麥堅是大國,聖龍也是大國,作為大國就必須承擔起各自的責任和義務,所以和約之事,你我雖然有一定的分歧,但是想必不會影響兩家的情誼,而且風雨相信事情最終一定會在對大家有利的前提下得到解決的!」

麥堅的使者眼珠轉了一圈。

他也是聰明人,此時聞弦琴而知雅意,立刻聽出了雖然風雨最終還是傾向於在戰場上獲取更多的東西,但是卻也保證了不會損及麥堅的利益,並且基本同意在印月半島各大勢力的劃分。

因此盡管沒有完全達成和約,但至少得到了風雨一個明確的答複以及願意同麥堅合作、避免彼此衝突的意向,也算是達到了目的。

至於風雨軍和阿育王朝之間的爭鬥,就必須通過最殘酷的力量原則來決定了。

這是他無法管,現在也不需要去管的事情;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以犧牲弱者來遷就強者罷了。

如果風雨軍和阿育王都抱著這樣的想法,並有自信獲得最後的勝利,那麽麥堅也就隻需要耐心等待最後的結果,與最後的勝利者結盟確保自身利益就可以了。

當下他突然站起來向風雨舉杯說道:「定涼侯說得不錯,在下建議為了我們的大國利益而幹杯!」

「說得好!為了大國利益!」

風雨也大笑著舉杯一飲而盡。

他很清楚,這就是權力遊戲的真諦--沒有永恒的敵友,唯有永恒的利益。

在宴會散去,送這位使者休息之後,一旁的歐靜忍不住問道:「風侯,你還是準備同阿育王作戰?」

「不錯!」風雨和孔宓對視一眼之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在風雨的示意之下,孔宓向歐靜解釋道:「要是根據麥堅使者的建議,雖然可以贏得目前的和平,但是一旦哥魯邦的二十萬大軍返回,阿育王就可以傾全國之力來攻擊我們,到時候的局麵隻會更加糟糕,這個建議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陷阱。」

「孔軍師說得對!」風雨接著說道:「自古以來,能打方能和,能攻方能守。和平永遠是打出來的!如今開戰我軍對付的不過是三十萬軍隊,等以後開戰的話,阿育王就可以把駐守在西線的二十萬大軍也增調過來,整個戰局就更加艱難了。與其為了一個對我們不利的和約而讓我們在未來陷入更加的被動之中,不如發動一場決戰,在戰場上獲得我們所需要的東西。

「不過麥堅的使者至少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我們從他那裏知道了各大勢力對印月半島的態度!所以隻要風雨軍同意這個勢力劃分的框架,就不可能無限製的陷入整個半島中去。所以在確認和平之前,大幅度的打擊阿育王的勢力,才是真正確保風雨軍能夠鞏固在印月半島的勝利成果,不至於陷入泥沼的關鍵。

「事實上,隻要我們獲勝之後同意各國的勢力劃分範圍,那麽麥堅和其他各國就一定會聯合起來反過來向阿育王施壓,這就是大國遊戲,勝利的天平永遠傾向於強者。」

說到這裏,風雨冷冷的一笑以示嘲諷,然後轉過頭詢問孔宓道:「現在前方的形勢如何了?」

「經過這幾天的死守,我軍已經鞏固了防線。前方共有三萬風雨軍將士,五萬高唐僧兵,八萬尼、錫、丹三國的聯軍和十萬印月奴兵,巴巴拉現在要想一舉消滅風雨軍就沒那麽容易了。」

孔宓有些自豪的說道,前兩天為了對付巴巴拉的猛攻,他還真有點焦頭爛額。

「我軍有這麽多?」

一旁的歐靜聽了微微一楞,不由有些奇怪。

從人數上計算,風雨軍比起阿育王的軍隊並不算少,怎麽聽孔宓的口氣,居然還處於守勢?在她的印象裏,風雨即使在兵力遠遠少於對手的情況下也喜歡做主動的進攻,從來都沒有如此保守過。

孔宓和風雨對望苦笑,孔宓解釋道:「我軍人數上雖然占據上風,但是除了風雨軍的將士個個以一擋十之外,其他各支軍隊的素質都是參差不齊:那十萬印月奴兵如果單獨作戰,恐怕還不如對手的五萬軍隊;三國聯軍的大部分部隊也好不到哪裏去,隻有尼國的騎兵很有戰鬥力。

「狂熱的僧兵在戰鬥開始或者戰爭處於順利的情況下還很有戰鬥力,但是戰鬥持續下去尤其是不順利的時候,往往就會產生可怕的潰散;而與之相比,巴巴拉的軍隊都是阿育王朝的正規部隊,所以我軍總體的戰鬥力反而遜於阿育王的軍隊。

「幸好眼下我們總算是喘過氣來了,不但在前線有足夠的兵力防守,後方還正在訓練著大批軍隊作為預備役;要是前幾天那才叫狼狽,也就是靠著那幾萬風雨軍將士東擋西補的做救火隊,藉助著有利地形死守!」

孔宓說著,想起了前段時日的辛苦,不由有些感慨。

當時他根本沒想到風雨會在西線敗得這麽狼狽,所以東線的風雨軍和三國的聯軍正在印月平原上大肆掠奪,軍1營裏都集合不起半成的人馬。

幸好阿育王愚蠢的返回印月城,使得反撲過來的印月軍隊當時也同樣沒有完全集合起來,進攻的兵力嚴重不足,否則現在風雨軍恐怕早就被趕回聖龍了。

最後還是風雨想了一個辦法,派人偷偷的把那些大兵搶來的財寶一把火燒了,然後又連哄帶騙,這才讓這幫哭哭啼啼、為了自己搶來的寶貝而心痛的家夥化悲痛為力量,重新走上戰場。

不過不能不承認這個法子真得很有效,這些士兵們一心惦記著彌補曾經的損失,並且把仇恨都發泄到了這些要趕走他們、不讓他們發財的印月人身上,戰鬥力一下子提高了不少,這才打退了巴巴拉的猛攻。

想到這裏,孔宓偷偷望了風雨一眼。

這家夥還真不是一般的陰險,看來有必要得提防自己不要也被他給耍了--風雨軍的軍師突然有些為自己珍藏起來的財寶感到擔心。

「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開戰,萬一戰事不利的話,豈不是要妨礙到了返回神州嗎?」

歐靜皺眉問道,她對於風雨在印月半島的霸業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反而更關注神州的發展,所以對風雨遲遲不離開印月很不以為然,尤其是現在知道了風雨軍開戰並沒有勝利的把握之後。

「這個??」風雨想了一想。

自從知道神州的局勢之後,他也非常想立刻回去,但是如果不把印月半島的事情解決好的話,很有可能會把這些時日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付諸東流,這反過來又會影響到自己在神州發展的資本。

所以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急也不急在一時。雖然神州形勢有些危急,但是各方勢力互相牽製,聖龍更是有著近千年的基業,絕不可能在一天兩天之內土崩瓦解的。反而使印月半島正處於關鍵時刻,如果不能夠確保我軍的成果,那麽這裏就有可能徹底變成牽製我軍力量、消耗我軍勢力的泥潭,整個印月半島將成為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說到這裏,風雨看見歐靜一臉的擔憂,隻好寬慰道:「放心吧,局勢並沒有太糟糕,逸如的軍隊目前正在敵人的後方活動,還和旁遮普邦的錫克教結成了同盟,這對於我軍的作戰很有幫助!

「再說我也不能空手返回神州,這一次我就是要帶著赫赫戰功和豐富的戰果回去,這樣更有利於增長風雨軍的聲威!」

歐靜見風雨這麽說,也就不再出聲了。

聖龍曆七五五年七月五日的傍晚,風雨抱病來到了前線。

由於身體虛弱,所以他一改往常騎馬的習慣,乘坐在一輛簡易的馬車上,巡視著沿途的軍隊。

雖然他在馬車上沒有露麵,但是沿途的將士們見到了馬車之後,依然紛紛停下腳步,向自己敬愛的統帥致以敬禮,歡呼聲此起彼伏,無一不是在證明著傳奇的英雄為軍隊帶來了勝利的信心和戰鬥的勇氣。

重新回到了熟悉的軍隊中來,重新嗅到了戰爭的氣味,這讓風雨突然變得精神起來,暫時擺脫了病魔的折騰,臉上泛出了一陣潮紅,甚至不顧孔宓等人的勸說,親自走到了月河河畔,觀察隔岸的敵軍,絲毫不在意對岸射來的冷箭。

這一切,讓前線的將士們頓時士氣大振。

在這些戰士們的眼中,風雨依然是無往而不勝的戰神。

人們更願意把居薩羅城的失利看作是敵人卑鄙無恥的陰謀與暗算,而不是這位不敗名將的責任;所有的人都期望著這位統帥將給他們帶來一場更加輝煌的勝利。

前方的戰線是對陣雙方沿著河岸構成了對峙。

風雨的部隊人數眾多,但是能征善戰者少,多數都是被拉來充數的,總體戰鬥力弱於印月軍隊,許多軍隊的忠誠心也有問題。

而巴巴拉一方總體戰鬥力較強,中線依據著一塊高地易守難攻,但是整個軍隊處於進攻的狀態,所以陣地也就比較擴展--這雖然有利於進攻時讓對手不容易摸清自己的意圖,便於迂回包抄;但另一方麵則使得前線顯得有些薄弱,很容易被衝破。

更重要的是,如果把阿育王朝在阿薩姆邦、孟迦邦那些忠於阿育王的地方部隊和反抗的王公也算進去的話,巴巴拉的軍隊處於一個弧形的狀態,戰線非常長;而風雨則處於以色雷利為圓心的內線,軍隊的調度和運轉就非常的方便,更容易出奇製勝。

風雨無疑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很有信心。

「看著吧,這裏的戰爭將成為第二個涼州戰役,而且是取得更大輝煌戰果的涼州戰役!相信後世將會評價這場戰役是決定整個印月半島前途的關鍵一戰,風雨軍將因為這場戰役而成為半島的主宰者!」

風雨指點著對麵的敵營,頗有些意氣風發的對歐靜得意的說道,一個宏偉的作戰方案在他的腦海中逐步形成。

「那好啊!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保養好自己的身體吧,我可不希望看到戰場上的勝利者最後被病魔打敗!」

歐靜不以為然的說道,對於誰勝誰負她一點都不關心,萬事淡然是她一貫的人生原則,所以行事一貫低調,對於風雨還沒開戰這麽自信,也有些不以為然。

心情很好的風雨聳了聳肩,反正早就了解歐靜的為人了,雖然覺得有些掃興,但也不以為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