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遇襲

風雨沒有理會左右的勸阻,立刻決定了孤身一人搭乘雲明月的馬車,這也是當前避免和其他勢力產生瓜葛的最佳選擇,而且純粹是出於直覺,他相信無論是雲明月還是她的哥哥雲濟,盡管彼此所處的陣營不同,但是現在既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會來暗害自己。

接下來的事情非常順利,由於沒有一處勢力願意在這個微妙的局勢下無謂的得罪麥堅特使,所以洛查駕駛的馬車載著雲明月和風雨兩個人,很快就大搖大擺的進ru了聖京城,沒有受到任何的盤查。

“你怎麽謝我?”

在車上,雲明月似笑非笑的說道,隻見她朱唇輕啟,玉蔥般的纖指隨意的搭在了彈雪欲破的秀臉上,眼神中含著微微的調皮,不過這嬌俏的模樣雖然惹人憐愛,卻也讓風雨直覺到接下來這個美人兒多半會有什麽古怪的點子。

當下,風雨隻好略略苦笑道:

“大小姐有什麽吩咐?風雨願盡綿薄之力!”

“嗯……”

果然雲明月用玉手支撐著小腦袋,側頭想了一想,突然狡黠的微微一笑,說道:

“我現在還沒想好,不過記住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以後我想好了就會要你給我做一件事情,想必堂堂定涼侯不會跟我這麽一個小女子賴帳吧?”

風雨微微一愣,沒想到麵前的這個女孩居然還真是打蛇隨棍,不過以他的身份,倒也確實不能出爾反爾,隻好苦笑了一下,點頭表示應允,然後趕緊撩起車上的窗簾,裝作往外看城中風景,以免再被這個小姑娘纏住。

這個時候的聖京城正是已時,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沿途的商鋪都已經開張營業,小販們在吆喝著兜售自己的商品和小吃,幾個孩童在店鋪前玩鬧,路麵上一個瘦弱的夥計正吃力的推著自己裝滿了雜物的三輪推車迎麵走來,靠馬車的左首是一個茶坊,樓上正有著幾個客人在悠閑的喝茶,樓下一個婦人正在雜貨攤前挑揀著自己鍾愛的飾品,右首則是一座青樓,幾個環肥燕瘦的女子正在樓上搔首弄姿,招攬著狂蜂浪蝶,樓下不遠處則是一名白發蒼蒼的瞎子正在給一個大腹便便的商賈在算命,道路兩旁還有兩三個乞丐在沿街乞討。

看到這一切,風雨不由得有些感歎人類的自我恢複能力。僅僅是一個月過去,雖然戰爭殘留下的痕跡依舊隱約可現,但是謀生的人們已經開始如同往昔一般為了自己的生計而忙碌開來,為這座古老的都城增添了不少和平的景象。

世界上有著完全不同的人,有些人考慮的是國家社稷,擔憂的是千秋百代,他們是憂國憂民的英雄;有人歎著人生苦短得出及時行樂的感悟,躲進了小樓成天地,不管外來風雨聲,在自得其樂中邀一二知己談論風月,賦詩作畫、采菊東籬,他們是人間的隱者;有人醉心名利,時刻擔憂著自己的事業前程、地位名聲,他們是紅塵的生活者,雖然蠅營狗苟,倒也目標明確。

但是他們都是少數的人。他們的生活和事跡或許會在曆史上留下痕跡,或許會讓人感到羨慕,然而他們在芸芸眾生之中,卻不過是滄海一粟。更多的人,他們沒有那麽多的憂思和抱負,也沒有什麽閑情逸致,更無暇考慮功名利祿,他們在忙碌,為了自己的生計,為了妻兒的生活,他們是為了生存而生存的人。

帝王將相的千秋霸業距離他們是那麽的遙遠,文人逸士的詩詞歌賦對於他們是那麽的莫名,商賈官吏的盈虧升遷更是與他們無緣。世間的戰爭或者和平,帝國的興盛或者衰亡,在他們的眼中,恐怕遠遠不及一日三餐、鬥室家園來得重要。

也許他們是麻木的,因為他們根本無法理解先知者的苦痛和憂愁,他們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也容忍著暴君和貪墨的壓榨,甚至還會反過來仇恨那些自認為在濟世的英雄,他們並不是很關心家國的興衰,民族的存亡,他們猶如擁有強大生命力的植物,在艱難的土壤中拚著生存,頑強的萌芽,看到的卻隻是自己眼前的那片方寸。

但是,正是這些人構築了國家的基石,提供了豐富的生產物資以供英雄們開疆拓土,隱者們談論風月,貴族們享受人生。他們承擔著社會巨變時的大部分苦難,同時又肩負著變亂之後重建的大部分工程。

如今,在聖龍帝國的都城,也正是這些人,在經曆了戰火煎熬、政局動**之後,一如既往的為自己的生存而奮鬥,同時也在無意中重現了聖京的繁榮。

想到這裏,風雨不由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即為了這些忙碌的人,也為了這個遭遇了千般磨難而且如今還遠未徹底擺脫磨難的國家。

不過風雨的這口氣歎的顯然很不順暢,因為就在風雨還沒有來得及歎完這口氣,雲明月也僅僅是迷惑的眨了眨眼睛,嘴唇微微動了一動,還沒來得及問風雨為什麽突然無緣無故的歎氣的時候,變故發生了。

推車的夥計突然加快了速度,迅猛的迎麵衝向了駕車的洛查,三輪推車上更是暴起了兩條身影,一刀一槍分上下兩路朝洛查攻去。

與此同時,青樓的樓麵上也突然湧現出一群黑衣人,驅散了攬客的女人,紛紛彎弓搭箭射向了馬車,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了茶坊。

“殺!”

駕車的洛查大喝了一聲,拔劍舞起擋住了襲來的刀槍,逼人的鬥氣從體內發出,護住了身體的周遭,然後用力挑飛了兩個大膽妄為的襲擊者,仿佛餓虎撲食般的殺向那個推車的夥計,不過戰鬥的同時也不忘向車內的風雨和雲明月示警。

已經習慣了沙場征伐的風雨也立刻做出了反應,一手緊抱起尚未搞清狀態的雲明月,一手握緊寶劍,從車上破頂而出,劍舞蓮花,擋住了樓上紛至遝來的箭矢。

不過危機並沒有過去,當風雨落地之後,卻見那雜貨攤的小販、購物的婦人、乞討的乞丐紛紛飛射出漫天的暗器向風雨襲來,那個肥胖的商賈更是就地一滾,猶如肉球一般攻擊風雨的雙腳。

頓時,抱著雲明月的風雨成為了眾矢之的,上空有無數的箭矢飛來,周圍暗器幾乎封殺了所有的退路,腳下也受到了威脅,似乎首尾難顧。

這個時候,隻見風雨突然發出了一聲清吟,身影猶如塵煙一般突然淡化在了空氣之中,刹那間失去了蹤影,仿佛根本就沒有存在一般,不知去向了。

當風雨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攻擊圈之外,那發暗器的婦人和小販則呆立了片刻,方才喉間噴出了一股鮮血,萎然倒地。而那漫天的暗器和密集的箭矢則紛紛落在了強攻的商賈身上,那肥胖的身軀如今便猶如刺蝟一般,鮮血淋淋,不忍萃睹。

而說時遲那時快,突然從馬車的後方竄出了四條身影,分成兩路向樓上躍來,一陣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僅僅是眨眼的功夫,那些襲擊的黑衣人立刻倒在了血泊之中,然後又歸複了往常,唯有那些女子誇張的驚叫在空中回**,和那些倒下的屍體,在無情的驗證著曾經的巨變。

不過風雨卻一點都沒有勝利的喜悅,相反,他的臉色很沉重。

因為一隻手。

一隻枯瘦的手。

一隻唯獨剩下了皮和骨頭,沒有了半點肉,暴著血脈和青筋的手。

這是屬於那個算命瞎子的手。

如今,這隻手正在風雨背心呈現抓狀,手指幾乎觸碰到了風雨的衣衫;而風雨的劍則反手斜握,虛指向瞎子的喉間,距離也是毫厘之間。

兩人仿佛定格了一般,呆立在當場,一動也不動。

風雨依舊抱著雲明月,隻是他的額頭略顯出了一絲汗珠;幸好雲明月也是出身名門,立刻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因此猶如小貓一般乖乖的依偎在風雨的懷中,一動也沒有動;而那個算命瞎子也是一臉緊張的神色,如臨大敵。

在風雨、雲明月和算命瞎子的四周,是四個分別拿著刀、槍、劍、戟的武士,正是如今已經鼎鼎大名的血衣衛四大高手:“斷刀”鍾進、“銀槍”趙平、“快劍”東方玉和“無戟”方白塵。

這一次聖京之行,雖然不太可能有明的爭鬥和殺伐,但是暗地裏激流湧動、刀光劍影確實肯定免不了的,所以風雨把他們都帶在了身邊。這次隨雲明月輕裝入城的時候,風雨身邊的親兵由於目標太大,隻好暫時留在城外,但這四個護衛則本身就是殺手出身,潛行暗伏乃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因此就始終在一定距離之內跟隨,剛才見到風雨遇襲,便立刻出手消滅了樓上的弓箭手,但是就在準備進一步施援的時候,卻發現了風雨、雲明月、算命瞎子三人古怪而又詭異的樣子。

不過他們都是武學行家,一見到風雨三人的狀態之後,便明白那個算命瞎子決非泛泛之輩,風雨和他分明是在進行這一場極其凶險和微妙的比拚,容不得半點差池,局外人也很難加以解救,因此不敢造次,立刻全神貫注的巡視四周,一則是為風雨護法,防備有人偷襲,另一方麵則是在無形中給那個算命瞎子施加壓力。

而在血衣衛四名高手的周邊,麥堅劍士洛查正在和突襲者展開另一場龍虎鬥。

作為麥堅的絕學,劍士這個職業原本卻起源於西大陸,作為劍士的都是那些貧窮的農民,他們既沒有裝甲護身,也沒有戰馬代步,隻有一把劍作為自己活命的依靠,在戰場上隻不過是作為炮灰罷了。

然而正是這種在西大陸人眼中看來隻是由衣衫襤褸的農民組成和殘銅爛鐵的兵器武裝起來的、作為十字軍騎士輔助力量的兵種,在麥堅的開國英雄喬治的統率下,卻成為了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勁旅,並且設立了專門的劍士學校進行係統的培育,使得這個職業在這片遙遠的大陸上得到了登峰造極的發展。

在開國數十年之後便陸續湧現出了一批名動一時的頂尖高手,在這些年輩有才俊出現,同聖龍帝國的九品高手,西大陸的聖騎士、大魔導士,呼蘭帝國的白衣喇嘛、狂騎將(狂騎士中的高手),大食的太陽殺手相提並論、不遑多讓,用事實證明了劍士這個兵種絕對擁有著廣闊的發展空間。

按照能力高低,劍士分為見習劍士、初級劍士、中級劍士、高級劍士、大劍士、黃金劍士和聖劍士七種級別。尤其是大劍士以上,更是擁有了強大無比的高階鬥氣,足以抵禦一般的物理和魔法的攻擊,並且實施強大的反擊。

而洛查就是僅次於聖劍士的黃金劍士,他所擁有的黃金鬥氣絕對可以和聖龍七品乃至八品高手相抗衡。

隻見這個金發碧眼的麥堅人,在遭遇襲擊的第一時間裏,立刻做出了反應,以橫掃千軍之勢格開了襲擊的刀槍,將那兩個家夥挑飛了出去。

但是他很快就發覺不妙,因為很顯然那兩個撲上來的襲擊者絕對隻是用來吸引人注意的棋子罷了,在洛查迅猛無比的黃金鬥氣之下,立刻就死於非命。然而也正是這麽一個阻礙的間歇,三輪推車已經飛快的衝到了馬車的麵前,一絲青煙悄悄的燃起,隱隱傳來了些許的硝煙味。

對於聖龍這個東方國度非常陌生的洛查並不清楚這是什麽東西,他隻是根據自己豐富的作戰經驗,直覺到其中的不妥,於是完全出於本能的運轉鬥氣將這個三輪推車連車帶人給挑了起來。

麥堅國的絕學鬥氣,有點類似於聖龍的內力,不像東方五行術或者西方魔法,是借助於外界的元素力量,或者順勢而為、或者運用技巧加以改變來達到運用者的目的,鬥氣和內力是通過對身體內部的改造,產生並積蓄出強大的力量加以運用。不過鬥氣相較於主張陰陽兼濟、君臣相佐的內力而言,更加偏重於剛猛,再配合寬厚長大的剛劍,絕對是一種力量性的武者,挑起這樣一輛三輪推車自然是不在話下。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犯難了。因為根據力量運用的順勢,推車勢必會落向正在嬉戲玩耍的孩子,也就必然會讓這些天真無邪的孩童遭受無妄之災。

時間緊迫,來不及多想,忠烈剛勇的黃金劍士立刻改變了運力的方向,雙腳一蹬向上躍起,三輪推車連同那個推車的夥計,也就順勢被帶上了半空之中。也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巨響從半空中傳來,三輪推車頓時在空中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漫天的煙霧將兩人一車籠罩在了一起,刺鼻的硝煙味彌漫在整個空間。

這個時候,也正是風雨抱著雲明月躍出馬車落到了街麵,遭受四麵伏擊而無暇他顧之際,否則以風雨的閱曆必定會心中大吃一驚。

因為根據這輛推車非同尋常,正是江南霹靂堂的鎮堂秘寶之一的“霹靂車”。

火藥是聖龍獨一無二的特產,早在數百年前就有了製作,可惜主要是用於煉金術和節日慶典的煙花爆仗,雖然也有有識之士看到了其中的前景,加以運用成為了名為“火矛”的武器的引信,但是這種兵器由於使用不方便和軍隊傳統意識的抵製,所以很快就湮沒在曆史的塵煙之中,直到風雨大量運用了南天門製造的火炮,方才將火藥真正的運用於軍隊之中,在對印月的戰爭中大現神威。

但是早在南天門火炮被軍隊得到認可之前,江湖上卻已經有一個門派開始對火藥有了非常深入了研究和運用,並且將其成為自己獨一無二的絕技,稱雄武林,成為四大家族之一的令狐家族在廟堂之外的一支重要的力量。

這個門派就是江南霹靂堂。

和南天門為了投入戰爭而對火藥的運用側重於威力和遠端不同,江南霹靂堂對火藥的運用,主要是為了投入到江湖武林的廝殺惡鬥之中,因此運用的方向主要是攜帶方便隱秘,適合單人使用,可以迅速隨時的發揮威力。

其中的霹靂車就是霹靂堂的精品。霹靂車上放置了大量的火藥,並且有簡便的引信,運行靈活,製作簡便,是霹靂堂少有的用來進行大規模爭鬥的利器,一旦爆炸甚至可以炸掉一幢樓,在攻伐綠林山寨的時候最具威力,因此讓許多江湖人物都對此非常頭疼,卻沒有想到如今竟然用於暗殺。

洛查不知其中厲害,竟然不避不閃的將車挑起,真的是自討苦吃,不過也幸好他沒有把車挑到孩童那邊,總算是避免了一場慘劇的發生。

果然當濃煙散盡,取而代之的是紛紛血雨夾雜在木屑之中落了下來,由於未料到麥堅劍士走的正是剛猛勁力的道路,所以那個推車人尚未來得及撤離就被洛查連人帶車的挑起,成為了霹靂車爆炸中的殉葬品,屍體早就不知所蹤。

令人吃驚的是洛查這個魁梧大漢,竟然在這樣的爆炸中生存了下來。黃金鬥氣乃是高階鬥氣,有著自動護體的功能,可以抵擋住魔法和弓箭的襲擊,在如今火藥的爆炸麵前,也自然而然的顯出了強大的威力。

不過火藥的厲害畢竟不同小可,所以死裏逃生的洛查顯得非常狼狽,全身浴血,身上的非戰時穿著——劍士輕鎧甲,如今也已經支離破碎,滿頭的金發更是燒得更加焦黃,從而微微卷起,那把長大寬厚的剛劍也已經斷了半截。

而且,黃金劍士的厄運顯然還遠沒有過去,原本在路旁乞討的叫花子,如今突然變成了要命的殺手,乘人病奪人命,手中的竹杖起落有序,腳下的步伐進退井然,分明是布成了某種高深的陣法,將受傷的洛查團團的圍在了中央。

而這個時候,風雨剛好運用五行遁地法避過了暗器和箭矢構築的危機,同時順手把那個肥胖的商賈當作了替罪羊,還以快捷無比的劍法取了圍攻自己的那個婦人和小販的性命,但也就在他略略鬆了一口氣的當口,卻驀然發覺自己的背後竟被一股濃重的殺氣所牽製,讓他一動也不敢動。幸好風雨也非泛泛之輩,幾乎在感覺到殺氣襲擾背後的同時,手中的劍也立刻反手倒握,指向了偷襲者,那隱隱發出的劍氣隨時都有破空而出的犀利,同樣也讓偷襲者不敢輕舉妄動。

更讓風雨感到欣慰的是,原本看起來有些天真孩子氣的雲明月,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倒也表現出了她的見識,乖乖的伏在風雨的懷中,猶如小貓一般,沒有分散風雨的心神,從而帶來不可測的後果。

對於身後的這個威脅,風雨的心中隻有震撼二字來形容。

五行遁地術運用五行周轉的原理,自由的跳躍空間,可以來去於五行之間,幾乎是不可能被對手抓住行蹤的。

如果說兩年前被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的白飛雲在煙波亭製住,風雨還能夠接受,畢竟對方的武功深不可測,數十年來罕有敵手,更是白道的精神領袖。但是如今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殺手給看破了自己的蹤跡,先一步埋下殺機,使自己成了送上門來的羔羊,卻讓風雨不由感到了一陣抓狂。

當初被白飛雲製住的時候,風雨的感覺是麵對著汪洋大海,浩瀚而無邊際,有著一種莫測高深的無力感;而今天麵對這個殺手的時候,風雨感到的則是如同墜入了陰冷的冰窟,有著一種非常強烈的危機感,這個家夥的功力當然不如白飛雲的厲害,但是遭遇危險的風雨卻也並沒有因此而產生半點的輕鬆。

風雨半點都沒有把握用劍氣刺穿對方咽喉的同時,擺脫背後的那隻帶來了陣陣陰惻的手,就如同對方也同樣沒有把握在被風雨的劍氣刺穿咽喉之前發動殺著。

一邊的“斷刀”鍾進、“銀槍”趙平、“快劍”東方玉和“無戟”方白塵也同樣不敢冒險,因為他們也沒有任何的把握,生怕自己的貿然動手,反而激發了對方拚死一擊,到時候就算殺了這個殺手,如果風雨出了意外,對他們來說也一樣是失敗。

從這個方麵來說,殺手似乎略略占據了一絲優勢,因為對於他來說,隻要能夠殺死風雨,不管自己的死活,都算是任務大功告成。

這一點,風雨清楚,雲明月清楚,鐵血四衛士清楚,那個殺手也同樣清楚,但是對殺手來說清楚這並不等於可以行動,因為——

殺手隻是控製住了風雨的背心,如果不能夠運足全力的話,就算擊中了風雨也未必會要了風雨的命;而風雨的劍尖則正指著殺手的咽喉,隻要略略運勁激射出劍氣,就可以穿喉而過立即致命,就算殺手之前已經發力此時也有可能因為喉尖中劍而力道減弱,從而讓風雨逃過一劫,所以殺手感到自己即便是拚著一死也同樣沒有完全的把握擊殺風雨。

於是,無論是對風雨還是對那個算命瞎子來說,機會都隻有一次,那就是在被對方擊殺之前先一步殺死對方,但是誰也沒有太大的信心來把握這樣的機會,所以,雙方僵持在當場,誰也不敢妄動,生怕自己的一個疏忽,反而給對方帶來可乘之機。

一場比較雙方耐心、意誌和智慧的較量就此展開了。